134 人之常情
“我娘生我下來,我怎么也得還她下半輩子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所以這醫(yī)館的活我也不能不干了。
再說了,這差事可是我?guī)煾祹臀仪髞淼模铱偛荒芄钾?fù)他老人家。”阮小滿依舊一臉平靜。
“就你那點(diǎn)事能和你祖父比嗎?你以為你有多么了不起嗎?我們老阮家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能替你。”阮老婆子不禁破口大罵。
阮小滿卻是待阮老婆子罵完才回了一句,“若是你挑出來的人能夠過得了田大夫和我老板那一關(guān),那我也就認(rèn)了。”
阮老婆子見阮小滿沒有絲毫的惶恐不安,依舊淡定,自己反倒是拿不準(zhǔn)主意了。
她還真的是動過這樣的念頭,可是她那幾個孫子有誰能夠干得了這活,她心里沒底。
這家里面也就阮二娘子看著比較聰明,也比較可靠,但她和自己不親,且又是婦道人家,阮老婆子可不想讓她出去拋頭露面的。
阮老爺子的手微微顫抖,艱難地舉起些許,卻是指著阮小滿,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走,走,走……”
阮老婆子聽了小半會才勉強(qiáng)猜對了阮老爺子的意思,雖不甘心,可好歹有了個下臺階讓阮小滿離開。
阮小滿離開了老宅,直挺挺的肩膀這才垮了下來。
不過快要到家的時候,阮小滿不得不又再打起精神來。
阮三娘子見阮小滿回來了,連忙問了問阮老爺子的情況。
阮小滿如實(shí)相告,就阮老爺子這情況不大可能會有什么好轉(zhuǎn)的了。
“娘,我明天就回醫(yī)館。”阮小滿還沒坐下就和阮三娘子說了這事。
“這么急嗎?”阮三娘子驚訝地問。
本來阮三娘子還想問一下阮老婆子他們怎么會讓她離開,但見阮小滿這般篤定,猶豫了片刻便什么也沒問。
“急嗎?娘,你帶著妹妹能干些什么,這家里面斷糧斷了柴火可沒人會施舍給我們。”阮小滿極其冷靜地問。
阮小吉可沒阮小紀(jì)這么乖巧,甚至還有點(diǎn)小脾氣。
阮小紀(jì)偶爾還能聽一下她的話,便是玩啊鬧啊的也不是說一直玩一直鬧的那種,哄哄便好了。
可是阮小吉卻是一直哭啊鬧啊,直到大人妥協(xié)為止的。
阮三娘子無言以對,看了看阮小紀(jì),又看了看阮小滿,“你還是會帶上你弟弟去的,對嗎?”
“嗯,你一個人帶兩個也辛苦,我也想好了,去鎮(zhèn)子上的那條路我都走了好多遍了,明天和我弟弟自己去就行了。”阮小滿咬牙說道。
雖然他們兩個小孩子走那么遠(yuǎn)的路可能會有些危險,但她想要嘗試一下。
“不行。”阮三娘子卻是斬釘截鐵地說道,她可不放心他們自己走去鎮(zhèn)子上。
對于阮三娘子的回復(fù),阮小滿倒也不大驚訝,沒有反駁,隨她吧。
回到家里面,阮小滿才頭一回好好地睡了一覺。
不過第二天依舊起得很早,阮小紀(jì)和阮小吉也是,不過這兩個小家伙依舊是睡眼惺忪呢。
吃過了白米飯,阮三娘子和阮小滿一人背著一個上路了。
路上阮三娘子也沒什么話說,只是快到鎮(zhèn)子上的時候才和阮小滿說了一件事。
“你祖父那個樣子,我和你大伯父說了,這事得告訴你姑媽。
你猜怎么著,你大伯父同意了,說是該讓你姑媽他們回來一趟的。”阮三娘子略顯得意地說。
便是阮老爺子又醒了過來,可這送信的人早就該出發(fā)了。
那時候他們都沒想過阮老爺子能夠醒得過來的。
就算是阮老爺子醒過來了,可是他病得這么重,阮丫玲回來看一看他,這理也說得過去。
阮丫玲回來了,阮小霞怎么也得跟著回來吧。
阮三娘子就想見一見阮小霞,問一問她怎么那么狠心。
阮小滿聽了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表示。
背著阮小紀(jì)走了大半的路程也讓她累得夠嗆,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阮三娘子見阮小滿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又覺得有些無趣,便也沒有再說話。
田七看到阮小滿他們來了,也驚訝,也不驚訝。
這時間和自己估算的差不多,他知道阮小滿會回來的,只是想不到阮老婆子他們居然會這么快放人而已。
阮小滿看著阮氏涼茶那四個大字依舊在,提著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阮小滿和阮小紀(jì)到了,阮三娘子和阮小吉便得回去了。
可是阮小吉不依,非得要留下來,現(xiàn)在家里面就她一個人,沒人陪她玩。
阮三娘子見阮小吉這架勢,哪里敢讓她在醫(yī)館里逗留,直接抱著她就離開,別的還好說,這事沒得商量。
阮小吉被強(qiáng)制離開,這新鮮勁還沒過去呢,哪里舍得,哭的是傷心欲絕。
阮小滿聽著那哭聲越來越遠(yuǎn),難過的低下了頭。
“小紀(jì),姐姐現(xiàn)在還不能把妹妹也帶在身邊。”阮小滿抱了抱阮小紀(jì),喃喃自語。
阮小紀(jì)也像她抱著他那樣抱了抱她,咧嘴一笑。
可是阮小滿見他這般乖巧卻是忍不住想要落淚。
大概沒有誰天生就這般乖巧的吧,便是她似乎也曾胡鬧過。
“好了,好了,我終于可以專心鉆研醫(yī)術(shù)了,這陣子搞得我有些不務(wù)正業(yè)了。”田七嬉皮笑臉地說道。
“這幾天真的謝謝你了。”阮小滿感激地說道,這本該是她的活,卻是壓在田七身上。
“沒什么好謝的,你也常常幫我的忙啊。”田七最怕這婆婆媽媽的話了。
阮小滿臉上多了些許笑容,田七能夠救活阮老爺子她也很感激,只是大恩不言謝。
田七又問了問阮老爺子的情況,和自己估算的差不多。
只是阮家攤上這樣的病人也是夠嗆的,得勞心勞力照顧才行。
屠廣榮從私塾里回來,看到阮小紀(jì)在醫(yī)館里玩,知道阮小滿回來了。
田七卻是打發(fā)他回家,讓他明天再過來。
屠廣榮還沒見著阮小滿一面,多少有些遺憾。
“你說她祖父那樣了,我還真怕阮小滿不來了呢。”屠廣榮感慨了一句。
“你怕什么?阮小牛卻是莫名其妙地問,照顧長輩這不人之常情嗎,有什么好怕的?
屠廣榮清咳了幾句,瞪了阮小牛一眼,見他乖乖閉上了嘴巴,自己也不敢再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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