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戰線告急
一眾將領隨無名進到營帳后,只覺是進了間被打砸過的藥材鋪子。
屋里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藥草氣息。地上散亂地扔著瓶瓶罐罐,不知用途的藥粉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灑了一地。
文斌和眾人站在門口沒敢亂動,有種進了龍潭虎穴的感覺。
無名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大氣,最后在地上的瓶子堆里撿起個不起眼的陶罐,擦了擦上面的粉沫笑道“原來扔這了。”
文斌哭笑不得地問道“這就是你研究出來的新東西?有什么用處?”
無名把陶罐在手里掂了掂,手突然一滑。一群將領都“唉”地失聲叫了出來。
臨近地面的時候,罐子又被無名抄回到手里。壞笑道“你們猜猜”說完,竟是直接拋給了文斌。
文斌將軍雙手小心地接住陶罐,身后的將領又是“唉”地叫出了聲。
不滿的回頭白了這些人一眼,文斌沒好氣的道“小子,大伙都忙的很,別在這賣關子。”
無名指了指營帳外面,示意出去說。
一群人這才松了口氣,魚貫而出。
無名不緊不慢的道“之前我隊伍配備的都是毒藥和麻藥,不過這些東西的藥性再烈都需要個生效的時間。要是在這其間被蠻子近身,仍然會對將士造成不小的損失。”
一名部長嘆道“那破陣部也是整個大營里戰功最大損失最小的。”
無名擺了擺手道“那是以我方占據先手為前題的。一旦被敵人占了主動權,我們也避免不了大量的傷亡。而且蠻子還可以掩住口鼻或者屏住呼吸沖出毒煙的籠罩范圍。”
文斌小心的托著陶罐道“說說這東西吧。”
無名得意道“這個是給近戰部隊用的。一旦跟蠻子發生了接觸戰,就把這個在腳下一摔。這么一小罐能產生兩丈左右的霧氣,不用吸進去,只要沾染到皮膚就能生效。瞬間就能讓人起一身奇癢無比的疹子,嗯,就是能逼瘋人的那種癢。”
文斌沒好氣道“那咱們的將士不是也一樣中招?”
無名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翻出一個褐色的藥片道“事先把解藥含舌頭下面就行了。”
袁校尉考慮問題比較謹慎,問道“這個……藥,有什么缺陷嗎?”
無名笑道“我給這個起名叫‘癢氣’。為了增加生效速度,舍棄掉了持久性,藥效只能維持一刻鐘。不過短兵相交的話,應該夠用了。”
文斌眼睛越來越亮,嘖嘖道“你小子才回來這么幾天就鼓搗出這東西了?”
無名謙虛道“其實是以前偶然研究出來的,這幾天只是在那基礎上改良了一下而已。”
一群將領這才長出了口氣,七嘴八舌地夸贊無名是個煉藥的奇才。不過他們要是知道無名所說的以前,是指他十一歲的時候,估計就真的要瘋了。
文斌將軍事后專門找犯人嘗試了一下癢氣的效果,比無名所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種劑量是依照蠻族的體質來調配的。
五名犯人中,有三人哀嚎著撕扯自己的皮膚,撓得全身潰爛不堪。一個當場心臟病發作,最后那個直接在墻上一頭撞死了。
證實可靠性之后,文斌大手一揮,從后方大批運送藥草過來。批量煉制出來后,進行了全軍配備。
又是一份戰功報告用信隼傳遞到了兵部那里。連文斌都不知道,無名之所以新的任職書遲遲沒有下來,竟是因為他的功勛積累太快,任職書改了又改的緣故。從他入伍以來的一連串事跡開始,被有心人像傳奇故事一樣整理成冊,擺上了長孫無風的案頭。
長孫無風神采奕奕地放下文冊,撫掌贊嘆道“這才是我們江洲的將士,不是修士勝過修士,當好好宣揚一番才是。”
長孫宜年低垂著眼皮,一副老人遲暮的模樣。如說夢話一般教訓道“風兒,江洲的修士也活在咱們長孫家的土地上,不好生出分別心對侍。”
長孫無風恭敬道“是,叔父。”
長孫宜年繼續自顧自的絮叨道“我守在你身邊十多年,眼睜睜看著你受那些大臣的欺負。不是不幫你出頭,這是一代君王必須經歷的路。你叫我叔父,你父王叫我叔父,你爺爺也一樣。我已經不記得在這守護多少年了。”
長孫無風一時有些惶恐。
長孫宜年繼續道“長孫家是江洲的皇室,也是整個天下最大的隱修家族之一。這股力量你可
以用,但用了就要達到震動天下的效果,而不是用在一個小小的蠻族入侵上。我說的這個天下,不只是江洲,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長孫無風躬身行禮道“是,風兒知道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接觸到的家族內幕就越多,對長孫家族的底蘊也越發體會的真切……
英杰城中
數十口大鍋日夜不停的熬制著癢氣和毒藥。
無名用幾張毒藥方子換來了大量的物質,不但讓破陣部的士卒們衣食無憂,而且還給七百多名近戰將士配備上了錚亮的鐵制輕甲。
鐵甲在江洲軍伍中可是騎兵才有的配置,普通步卒是連皮甲都奢望不起的。這就讓破陣部的將士走到哪都格外顯眼,連帶著后勤兵都比別人高出了半頭。
城胖子現在已經不再親自糟蹋將士們的味覺了,手下有七名伙夫供他使喚。見輕甲穿起來威風,仗著和無名同出破陣營的情份,死皮賴臉的討要來了一套。就算重新養起的肥膘讓他套上后喘不上氣,也還是睡覺都不舍得脫。
旺財得了一串新鈴鐺,開心的不得了。隨著無名不做伙夫,它也不用再干那些臟活累活了,整天在城里閑逛。作為毒師大人的名駒,偶爾惹點小禍也沒人去跟它計較。
毒師是無名貢獻出毒藥配方后軍官們帶頭叫起的,現在無名算是英杰城的名人了。不過黃城私底下給他起了個更霸氣的外號,叫“煉獄伙夫”。
遲遲未到的認命書在十天后也終于下來了,無名從正九品的修武校尉一躍晉升到了正六品武略騎尉,官階一口氣連跨五級。這也讓許多將領張目結舌,晉升速度和他的毒藥一樣駭人聽聞。
文斌將軍大概是覺得壓榨出了這小子的所有底牌,終于開恩沒再給他穿小鞋。升官后只在兵力上給無名配備了一曲輕騎兵。
然而無名仗著那張‘非戰時自主權’硬生生把輕騎兵給改成了面目全非的一個全新兵種,擺出一副要將遠程打擊貫徹到底的架勢。
五百匹精壯戰馬全給配上了四尺寬的小馬車,車上架有踏腳弩改裝的勁弩,配上了攻城弩同款的絞盤。騎兵搖身一變,統統成了車夫。再分出五百名弓箭手做了弩車上的射手。踏腳弩矢的箭頭上配了不同用途的梭形陶罐。
單單這個改裝的工程就讓城中的三個工匠營忙的焦頭爛額。把無名用軍功兌換的物資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當無名手下這二千五百名士兵列陣亮相的時候,又是引起了一片轟動,就連見慣了大陣仗的文斌將軍看了都是一陣頭皮發麻。
高機動性的勁弩陣,更遠的投毒距離!果然還是低估了這小子的折騰勁。
隨著無名的升任,破陣部已經不再隸屬于袁校尉的旗下了。成了文斌的直屬部隊。
老將軍對這些將士寶貝的不得了,一閑下來就在軍營里轉悠,恨不得跟大伙同吃同睡在一起了。
然而,當大家摩拳擦掌,打算跟蠻子好好干上一場的時候,沿海戰線卻出現了一場巨變。
西北戰線上,原本有三位大鍛神期的修士坐鎮。七寶宗的干泰華,神霄門齊寒晴和尸煞門的夕樂人。
然而與蠻族的大戰中,被神通轟開的一座山峰竟然迫使一處上古遺跡現世。從中飛出了五件道器級別的法寶。
在道器的誘惑下,三人從聯手對敵一下子變成了內斗。
奪寶中,先是齊寒晴和夕樂人聯手偷襲了干泰華。
將干泰華打的重傷而逃。
之后齊寒晴又和夕樂人打了起來。正在兩人打的不可開交之際,金甲帝王尸突然掙脫控制,趁夕樂人不備,將他撕成了兩半。
最終齊寒晴在與金甲帝王尸交手中受了輕傷,帶著一件法寶遠遁。金甲帝王尸收走兩件法寶后也不知所蹤。剩余三件法寶自行飛遁而去,沒了蹤影。
隨著三位宗主間的沖突,修士的聯合陣營瞬間分崩離析。尸煞門和神宵門的弟子紛紛撤出戰場,依附在兩個頂級宗門下的小門派修士隨后也都退了出去。蠻族趁勢大舉進攻,接連搶下了三處海港。數十萬將士陣亡,西北戰線告急。
大岳王朝收到消息后,不惜代價征用了所有跨洲往來的浮空商船,將修士和精銳士兵向西北戰線輸送。
英杰城對即將進犯的蠻族士兵嚴陣以待,然而蠻族遲遲不見動靜。最后等來的卻是一紙緊急求援的調令。
之后派人深入偵查才發現蠻族的營地不知何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無名開完緊急軍事會議后回到了營帳,表情怪異地對綠蘿道“看來你的仇是報不了嘍,夕樂人死在了鎮山尸王的手里。”
綠蘿忽的一下站起來,拔高嗓音道“不可能!金甲帝王尸有十數道陣紋鎮壓,靈智和修為都被死死壓制住,怎么可能會弒主?”
無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當初去你們宗門的時候,我借機溜達了一圈。碰巧進了趟禁地,又碰巧見到了那具鎮山尸王,一時手癢,就改了幾處陣紋。”
綠蘿一屁股坐了回去,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喃喃道“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無名聳了聳肩“死了就是死了唄,這下省事了。雖然不是你親手殺的,不過死誰手里不是死?說起那具帝王尸,大長臉應該算是間接死在我的手上吧?你要不要對我感恩戴德一番啊?”
綠蘿愣怔了老半天,搖著頭道“你可真是尸煞門的災星呀!”
無名隨口問道“現在你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吧?尸煞門估計得亂上一陣子了,和神霄門徹底撕破了臉皮,內部又要爭奪門主之位,一時半會是顧及不上你了。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沒?”
這個問題把綠蘿給問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是有一天夕樂人真沒了,她不再執念報仇也不用再東躲西藏了,要過怎樣一種日子。不過這次她倒是很快的釋然了,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松道“以后再說吧,暫時先當好我這個兵。”
無名在剛剛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記得曾經也問過初心同樣的問題。
那小子現在怎么樣了?
江洲南部有個叫蛤蟆莊的地方,是個魚龍混雜匪徒橫行的三不管地帶。
初心頭戴一頂破斗笠,身披寬大的舊斗篷,手中拿著一柄用來掩飾身份的開山刀。靜靜的坐在飯館里,饒有興致地聽隔壁兩桌“江湖中人”對蠻子的入侵發表高談闊論。
他這身草莽氣十足的裝扮,在這個莊子里是屬于最不起眼的那種。街頭隨便找十個人,就能有七八個是混江湖的打扮。
因為蠻族的入侵,這些粗鄙的江湖中人一下子找到了比摳腳丫更有意義的事情做,仿佛一下子都化身成了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哪場戰斗打的多么殘酷,哪位神仙一樣的高人又隕落等等。被傳的神乎其神,都好像是親身經歷過的一般。至于說的東西靠不靠譜,有多少內容是靠腦補胡謅出來的,根本就沒人會去計較。
初心靜靜的坐著,擺在面前的茶碗始終沒有去碰。
突然,一根細如牛毛的飛針不知從何處直射向他的咽喉。
初心的身子沒有動,右手微抬。飛針在磁力的作用下,改變了軌道,被他輕輕捻在了兩指之間。
仔細觀察的話,能在飛針的尾端發現一道淡淡的花紋。
初心看清后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往桌上扔了一枚小錢,拿起開山刀快步離去。
追出兩里路之后,山崖上靜立了一個戴著鐵制面具的黑衣女子。
女子的個子不高,身材纖細單薄。見到初心露面后,沒有半句言語,像只山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飛撲了上去,手中雙刺直指初心的心窩。
初心用開山刀格擋開了雙刺,直直盯著女刺客的臉,目光柔和道“你終于來了。”
女子雙刺回收之際借勢在半空中后翻,身體繃成了一張拉滿的大弓,一腳踹向初心的腹部,腳尖處射出三道寒芒。
初心后退半步,側身閃過。開山刀出鞘,猛的向女子尚未收回的腿上掃去。自言自語道“我有個朋友,能把這個拿出來。”邊說邊不著痕跡地點了一下心臟位置。
女子依舊一言不發,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強行扭轉彎曲,避開了初心的一刀。向后飛退了兩步,同時抬手打出了一片飛針。
飛針在初心身前兩尺處被一股無形的磁場定在了半空,隨后反射了回去。
女子拔地而起,身體在空中急轉,躲過了一片飛針。落地后終于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不似人間的女子,帶著一股直達人心神的空靈“你成長了很多,難怪要讓‘卯’出手。”
初心笑而不語,轉身就跑。依就是自言自語道“我那朋友現在正跟蠻族打仗,估計到最亂的地方能找到他。”
女子不再言語,緊追其后。
兩人追追打打,一路向西北戰線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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