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跑出一條血路
血山的山門有數道陣法相阻,若是登山之人的氣息無法與陣法產生共鳴便要拒之門外,強闖的話只會被陣法轟殺。因此只有修習本門功法并且在大陣中留有印記的血山弟子才能安然通行。
石雕給無名二人指引的路是血山后門。
綺卉眼看著身前的光點沒入到一塊參天巨石之中,輕咦了聲道“這塊巨石和那個石雕的材質好像。”
無名伸手摸了一下光點消失的位置,發現手可以毫無阻礙的穿透進去。微笑道“不是材質像,那石雕本來就是從這塊巨石上挖下來的。嘖嘖,難怪它能找到路口了。”說完,毫不猶豫的一步邁出,消失在巨石之中。
綺卉不敢有所遲疑,連忙跟了進去。
進去后才發現,巨石背后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幅景象。
兩人面前是一望無際的青翠草原,入眼處有一池清澈見底的大湖,湖里有數百只水鳥起落間捕食游魚。草原上有大隊奔馳的野馬和成群的胡狼,野兔和黃鹿完全不怕人。甚至一頭膽大的野驢還跑到二人身前嗅了嗅。
綺卉小心的在驢腦袋上摸了摸,發現野驢很溫順,就取出一捧鹽巴給它舔食。這個舉動又招惹來了幾頭躲在遠處觀望的驢子靠上前來。
無名撓了撓下巴道“我也有一頭驢子,它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
“喲呵,這兒可是血山啊。又不是菜市場,哪能說來就來?”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嚇了兩人一跳。聽說話的語調,跟先前的石雕頗為相似。
無名四下看了看,沒找到說話之人。也沒見到附近有石雕存在,不由警惕起來,問道“誰在說話?”
“你正踩著呢。”聲音有些無奈。
無名踢開腳下浮土,果然看到掩埋在下面的一塊巨大石頭。
結果這么一打量就忍不住樂了,揶揄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給咱引路的石雕前輩嘛?怎么你待的地方都這么隱蔽呀?”
綺卉有點疑惑“石雕?不是在外面立著嗎?怎么跑里面來了?”
埋在泥里的石雕解釋道“不是同一具,但是同一體。唉,少廢話,先把我刨出來再說。”
無名輕輕在石頭上踢了踢,笑道“埋的這么深,那可是力氣呀。我有啥好處?”
這次石雕的語氣不急不躁,反而帶上了幾分潑皮的意味,道“嘿,你不刨就算了。反正我這具雕像的作用是遞送拜貼的。若是沒人前來接引,你倆就準備在這天堂般的大草原上沒羞沒躁的度過下半生吧。”
無名有些無語,感情這貨是吃定了他們二人呀!估計剛剛的來路已經找不到了吧?
無奈地把周圍泥土清了清,發現石雕居然是頭朝下被硬塞到泥里的。無名嘴角一抽,笑問道“你這不會也是晁大山主的
手筆吧?”
石雕語氣滿是埋怨的意味“除了那死丫頭還能是誰?”
無名搖了搖頭沒再接話,圍著石雕轉了兩圈。選了個比較順手的位置摳住,氣運丹田,爆喝一聲,向上猛的較力。
結果石雕紋絲不動。
石雕不滿道“小子,沒吃飯呀?就這點本事還想上血山?”
綺卉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只見她袖管繃起,小臉漲的通紅。嬌喝一聲,兩腳深深陷入泥地之中。居然真的將石雕一寸寸的拔了起來。
兩人連拖帶拉的,總算是把數千斤的石雕扯了上來。
石雕被拔出之后還不忘沒心沒肺地感慨一句“女娃兒好力氣,比那小子強多了。”
無名喘著粗氣,沒好氣道“少在這說風涼話,快告訴我們怎么遞拜貼。不然女娃的力氣可就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了。”
綺卉俏臉上的紅暈尚未褪去,正在微微喘息。聞言,很配合的拎出那對大錘。“哐”的對撞了一下,眼中滿是威脅之意。
石雕底氣不足的道“你……你們把我扶起來,然后把拜貼塞進我嘴里就行了。不過見不見你們就得看晁大山主的心情了。”
無名取出燙金拜貼,想了想。跟綺卉討來筆墨在上面添了兩句話。然后跑到草叢中尋來數種小花和草莖,讓綺卉幫忙煉出花汁。
數種花汁調合后散發出一股清甜的異香,讓人聞之神清氣爽。
無名將其均勻的揮灑到拜貼上,才鄭重的放進了石雕的口中。
綺卉面露異彩,把剩下的花汁小心的收到瓷瓶里,笑道“沒想到師弟還有這手好本事。”
無名搖了搖頭,無所謂道“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在廣善堂時從一本雜書上看到的。是叫香精還是什么東西的?材料雖然不同,不過機理上大體差不多。討姑娘歡心的小玩意兒,沒什么實用。”
綺卉小嘴一厥,不服氣道“討姑娘歡心還叫沒什么實用呀?”
“我說……打情罵俏不急這一會兒吧?你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幫我這具雕像也修修?”被忽略在一旁的石雕開始刷存在感。
無名有求必應,蜂尾出鞘在石雕身上“叮叮當當”一陣翻飛。
盞茶功夫后,這具原本威武異常的麒麟石像就變身成了一只憨態可掬的肥碩貓咪。
綺卉眼冒星星,驚喜交加道“哇,好可愛呀。”
石雕“歐?”了一聲,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快,快拿鏡子來給我瞧瞧。”
綺卉小手背在身后,眼中含笑地嬌哼一聲道“偏不,你就在這急著吧。”說完,有意無意的繞到石雕背后。果然找到了那一排龍飛鳳舞的大字,忍不住又是掩嘴一陣輕笑。
片刻后,一個鐵盤一樣的飛行法器從天而降,上面站了兩名皮膚黝
黑的血山弟子。
兩名弟子先是目光怔怔的看著大變模樣的石雕,眼角抽搐。半天才回過神來,小心的問道“恁們是九鼎噻來的客人嘛?”
無名忙上前行禮道“正是,我和師姐奉宗門之命前來拜會晁山主。”
其中一人招了招手道“上來吧。”
綺卉和無名一起登上了大鐵盤,騰空而起。
無名在鐵盤上意外地發現這種法器居然比云舟還要快上一些,眼中青芒直閃,一股拆東西的欲望冉冉升起。
可惜鐵盤法器上沒有防護屏障,一張嘴就灌一肚子風。所以一路上幾人也沒怎么搭話,不過看兩名血山弟子的樣子倒是很享受這種勁風拂面的感覺,難怪草原上的人一個個臉色都黑里透紅了。
飛行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座直插天際的雪白山峰出現在二人眼前。山峰高達三千丈,像一根撐天的柱子般連接在天地之間。
鐵盤在峰底落下,其中一名血山弟子解釋道“圣峰要一步步上去,不能借助外力。噻主就在頂上等恁倆。”
綺卉站在峰下,幾乎把頭仰成了直角,微張著嘴巴嘆道“好高哇。”
無名瞅了瞅云遮霧繞中根本看不到頂的圣峰,當先跨上臺階道“走吧,估計得爬很久呢。”
綺卉點了點頭,跟在無名的身后。
望著二人的逐漸變小的身影,一名血山弟子道“恁說這倆壬能登頂不?”
另一個搖了搖頭“喇個曉得咧?但愿吧。”說完收回目光,道“干一架怯?”
那名血山弟子聞言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輸了滴請喝酒。”
“中!”
圣峰之上
無名二人爬到千丈的高度后,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這個高度的氧氣開始稀薄起來,氣溫驟降。石階被凍上一層寒冰,寒冰之上又是一層薄雪。寬僅兩尺的石階一側是山涯,另外一側是峭壁,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稍有不慎就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無名步法精湛,常年修習斂息術的關系對氧氣需求量也不大。可綺卉就有些勉強了,怎么喘都感覺氣不夠用。頭痛欲裂,腳下虛浮,數次都險些滑落峰下。
無名幾次勸她回到峰底等候,都被倔強的拒絕了。
沒法子,無名只好用繩子系在兩人的腰間,以便相互之間能夠有所照應。
爬至兩千丈的時候,呼嘯的冷冽罡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形成巨大的拉址之力,輕易地就能將人拽下去。扔塊石頭到空中,瞬間就被吹的無影無蹤。
綺卉顧不上刺骨的寒風,張著嘴巴大口的喘氣。肺部因為灌入過多的冷空氣而麻木起來,四肢酸軟,神識模糊。恍惚間腳下一滑,便順著風勢橫飛去。
所幸無名反應夠快,兩腳運氣墜住身體,緊靠住山崖一側,
一只手拉住繩子。另一只手五指如鉤,硬生生在堅若鋼鐵的寒冰上摳出一個著力點,穩住身體。大喝一聲,咬牙把綺卉扯了回來。
拉回綺卉后,無名稍作休息。然后解開腰間的繩子,重新把綺卉給固定到了自己的背上。
兩手托在翹臀上,無名心中猛的一顫,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再加上背部兩團彈性十足的柔軟觸感傳來。只覺鼻腔一陣搔癢,無名心下暗道一聲“不好”。緊接著就“噗”的一聲,從鼻孔里噴出兩道血柱。
無名咬緊牙拼命的把注意力放在腳下,可偏偏顛簸中來自背后的觸感越發的強烈。于是他只好散腿狂奔,不敢有絲毫停歇。一邊疾馳,一邊流鼻血,把最后的一段石階渲染成了鮮血之路。
不知跑出了多久,仿佛永遠沒個盡頭的石階陡然消失。
眼前出現了一片美輪美奐的旖旎雪景。
面色已經蒼白如紙的無名“噗通”一聲重重地撲倒在雪地之上,掛在鼻子上的兩串鮮紅冰凌被摔飛出去。
兩名早已候在此處的侍女忙上前將二人分開,攙扶了下去。
圣峰之上有一座灰巖建起的宏偉大殿。
在正堂的石椅上,歪著身子倚坐著一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俏麗女子。兩條小腿搭在把扶手上無意識的踢著,手中拿著燙金拜帖,不時湊過鼻子在上面輕嗅一下。嘴角含笑,目光深遠,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名侍女緩步走到堂上,微微躬身行禮道“山主,那二人已經到峰頂了。”
女子嘴角微微一翹,淡然笑道“我就知道那人培養出來的后輩能到峰頂上來。帶他們來見我吧。”
侍女微微一頓,有些遲疑道“那位姑娘缺氧厲害,正在救治。另外那位公子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怕是得休養一陣才能來見山主。”
女子聞言一挑眉毛,坐正了身子。語氣中沒了溫度,冷著臉道“失血過多?我不是交待過不讓弟子難為他們了嗎?怎么?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侍女連忙下跪,惶恐道“回稟山主,門下沒有弟子為難他們。奴婢猜測……猜測……”
女子神色不悅:“有話直說,別支支吾吾的。”
侍女輕輕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奴婢猜測是那位公子從未與女子有過肌膚之親。背著那位姑娘上山時過于亢奮緊張,導致氣血逆行,一路流著鼻血跑上來的。”
女子面色怪異,語氣卻緩和了幾分,揮了揮手道“行了,退下吧。好生照顧那兩位客人。”
侍女長出了口氣,起身后行了個禮,緩緩退去。
當大堂只剩下女子一人的時候,她又恢復了那副歪躺著的樣子。輕呸了一聲,笑罵道“跟那人當年一個德性呢。”
說完,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拜帖。露出追憶之色,呢喃道“青山坐觀岸繞柳,云卷風舒子不修。傻男人……你……還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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