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全當是幫他們積德了
無名和耗子回到客棧的時候,見房歌和燁偉兩人都陰沉著一張臉。
先把包袱“嘩啦”一下放到桌上,然后無名才打趣道“怎么了這是?天還沒黑呢,臉咋就先黑了?
燁偉憋悶中帶著幾分尷尬,別過臉去默不作聲。
房歌白了燁偉一眼,沒好氣道“你跟耗子走后,燁師兄嫌待在屋里憋悶,說是要出去走走。結(jié)果一個人跑青樓去了。”
無名一愣,揶揄道“是不是因為沒帶上你,所以鬧起情緒來了?”
房歌呸了一口,氣鼓鼓道“哪呀?去青樓就算了。還遇上了仙人跳,被人騙走了一身的銀錢。燁師兄氣惱不過,就跑回來喊我?guī)兔ΑN易匀徊荒苄涫峙杂^呀。結(jié)果……結(jié)果……”
無名嘴角抽了抽,道“結(jié)果你的錢也沒剩下,都讓人卷跑了是吧?”
房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無名無奈道“還用問嗎?都寫在你們臉上了。”
燁偉鼓著腮幫子,甕聲甕氣道“師弟,你點子多。有沒有辦法找回場子?”
無名聳了聳肩,望向耗子。
耗子搖頭道“若是錢沒拿出去的話,還能想法子挽回些局面。既然到了他們手里,再想討回來可就難了。被騙走的銀錢不少吧?”
房歌提到錢就是一陣心疼,哭喪著臉道“我倆的錢加一塊,有一千多兩呢。”
“一千多兩!”饒是耗子已經(jīng)往多里猜了,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筆巨款。這么多銀子,別說去逛逛青樓,就是給幾位頭牌贖身都夠了。
無名反倒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淡定模樣,道“既然要不回來,那就算了。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當是買個教訓(xùn)吧。”
耗子投過去一個崇拜的眼神。果然是人中龍鳳呀,瞧瞧這位公子的胸襟氣魄。
燁偉和房歌則不約而同地送給了無名一個鄙夷的大白眼。
你個一路蹭吃蹭喝的家伙,咋好意思說這話?
無名對房歌和燁偉的目光視若無睹,淡然道“咱們都是一身好本事。難道還愁沒銀子用嗎?再說了,我身上還有三兩銀子呢。吃吃喝喝的話夠用了。”
燁偉叫出聲來“啥?才半天功夫五十兩銀子就只剩下三兩了?你干嘛去了?”
無名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總比一千兩銀子半點沒剩強吧?”
兩人被戳到了痛處,再次陷入沉默。無名連忙寬慰道“放心好了,盡管放開了吃喝,餓不著你們的。再說就算沒被騙,那點錢也不夠采購藥草的,這事我來想辦法。”
燁偉嘆道“銀子沒了是一方面,可咱咽不下那口氣呀。”
無名嘴角扯了扯,強忍著沒把“活該逛青樓”的話說出口。學(xué)著清云子的樣子,板起臉道“咽不下這口氣就對了,這就叫修行。”說完轉(zhuǎn)頭對耗子
道“青樓那地段是誰的地頭?這事能查出來嗎?”
耗子還沉浸在無名把一千兩銀子說成‘那么點錢’的霸氣中,聞言后忙回道“那一帶是金虎幫罩著的,聽起來也像他們的做事風(fēng)格,回頭我讓幫里的弟兄去打探一下。”
無名拱手謝道“那就有勞耗子兄弟了。今天沒什么事情了,你就先去自行休息吧。”
耗子懷揣著無名送的匕首,心癢難搔。聞言也不再客氣,道了聲‘諸位好生休息’便掩門離去了。
無名取出一顆千鈞丹,由著金豆趴在上面啃食。然后對房歌道“師兄,勞煩你把安樂椅取出來。我得修理一下。”
房歌取出安樂椅擺在地上。見無名攤了一桌子的零件,問道“師弟,你這半天都忙這個去了?”
無名點點頭道“修理一下,好歹能增添幾分自保的能力。”
說話間,無名已經(jīng)開始了眼花繚亂的拆解和組裝。
房歌和燁偉眼睛眨也不眨的在一旁觀看。
雖不是第一次見無名拆裝安樂椅了,可依然有種說不出的流暢快感。
待無名滿意的上下打量安樂椅時,燁偉忍不住道“師弟,你怎么沒給它裝備一套武器呀?”
無名一屁股坐在安樂椅上,打了個響指,享受起了全身按摩。悠悠道“這才是煉制它的主要目的,干架那只是副帶功能。打打殺殺什么的最沒勁了。”
房歌心細,發(fā)現(xiàn)了不同之處。問道“師弟的這件法器以前手掌不是這個樣子吧?掌心多出的小孔是干什么用的?”
無名閉著眼在微微搖晃的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心不在焉的回道“那個呀,噴毒和發(fā)暗器的。”
“……”
德義城在亂世中處于樞紐要地,不但沒有宵禁,反而夜夜笙歌。尤其是黃金地段,更是紅黃燈籠高懸,燈火通明。無視朝廷頒布的禁酒令,隨處可見自詡風(fēng)雅之士的買醉之人。
客棧二樓,窗子輕輕的掀開條縫。一道黑影一閃而逝。背生八臂,如同一只悄無聲息的巨大蜘蛛,兩個起落便徹底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燁偉雙手枕在腦后,蹺著二郎腿躺在床榻上,對房歌道“老弟,你說咱們這位師弟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房歌下巴擱在桌子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四刃螳螂抱著一顆靈丹進食,道“誰知道呢?要是能讓咱倆揣測出來,就不叫第六峰魔王了。以前覺得實力就是一切,可走這一趟才發(fā)現(xiàn)。咱們還差的遠呢,也不知張……其他幾位師兄弟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燁偉腳丫子在小腿上搔了搔癢,道“他們那么多人在一塊呢,誰還敢招惹不成?還是多擔心一下咱自己吧。唉,我說,你覺得無師弟這個人咋樣?”
房歌終于把目光挪向燁偉,直到把燁偉
給看的有些不自在,道“你這么看著我干啥?”
房歌嘆了口氣道“你這家伙面粗心細,其實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無名年紀小,說話有時也不太靠譜,可辦的都是讓人放心的事。跟他在一塊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安心。”
燁偉不置可否,嘿嘿一笑,道“那你說無名的戰(zhàn)力如何?照理說在演武臺上應(yīng)該盡力了才是,可后來抵擋尸潮的時候又表現(xiàn)出了另外一面。我是有些看不懂了”邊說邊手腳并用的比劃安樂椅的第二形態(tài)。
房歌目光又回到四刃螳螂身上,道“我也看不懂。在云舟上的時候無名師弟曾展露過一手飛劍技藝,可之后再沒見過他的飛劍出鞘。你注意到了沒有?他至始至終都沒殺過一個人,甚至剿滅尸煞門弟子的時候干脆就沒出手。”
燁偉點了點頭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他鼓搗出來的東西放在自己身上都跟鬧著玩似的,可到了別人手里都是殺人的利器呀。”
房歌見四刃螳螂吃完了靈丹,便取出錦盒收了起來,然后道“或許是因為他沒殺過人吧。那只叫金豆的蠱蟲……小螳有些忌憚呢!”
德義城中,完全與黑影融于一體的無名眼中金光流轉(zhuǎn),靜靜的在一座府邸墻外觀察里面的情狀。
金豆趴在小小的飛劍上,穿梭于府中大小廳堂之間。
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擁有三進門的大宅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商賈人家。
這是大鹽商,范大老爺?shù)募摇?br />
若是放到二十年前,販賣私鹽是抄家砍頭的重罪。不過拿到現(xiàn)在,朝廷已經(jīng)無力去管這些“小事”了。連本城的城主都擁兵自重,誰還會在乎一個岌岌可危的傀儡王朝呢?
范大老爺新買了一個漂亮的通房丫環(huán)。急不可耐得帶進臥房后上下其手一番,正要行那魚水之歡時,卻突然暼見剛剛還空空如也的桌子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張紙。
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沒了繼續(xù)下去的興致。
把丫環(huán)轟出去后,范老爺喚來賬房先生。把紙遞給他,道“給我念念,這上面寫的什么?”
年紀已經(jīng)不小的賬房先生有了表現(xiàn)的機會,臉上異常得意,用力清了清嗓子。結(jié)果一看上面的字,嚇了一跳。看了眼站立兩旁的家丁,小聲念到“尊貴的范老爺……”
范大老爺眼睛一豎,厲聲道“大點聲,沒吃飯嗎?”
賬房先生無奈之下提高嗓音道“尊貴的范老爺……你的大姨太正在偏房與人通奸,二姨太剛剛喬裝從后門偷遛了出去。女兒的閨房中藏著兩個男人……”
范大老爺一聽,連忙黑著臉制止。在場的家丁紛紛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木訥模樣出來。
范府的人倫之亂在德義城是出了名的,這些破事估計全府上
下就只有老爺一個人蒙在鼓里了。
范大老爺咬著牙集結(jié)起一眾家丁,攜槍帶棍的直奔偏房而去。
頓時在范府上下掀起一片雞飛狗跳。
無名無聲無息的溜到臥房中,三兩下就找到了墻角的暗格。慢條斯理的把東西一樣樣裝到口袋里,洗劫之后不忘把暗格恢復(fù)成原樣。臨走前還頗有閑情逸致的在墻頭看了半天熱鬧。
至于府中的兩名修真者供奉,煉氣期的那位正在跟大姨太通奸。叩門期的那位是從大小姐閨房里揪出來的。
兩人自然不會束手待斃。結(jié)果這一反抗,整個范府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范府這么一鬧,相臨幾個宅子的大戶人家都跑出來看熱鬧。以至于無名不費吹灰之力的又走訪了兩個富賈之家。
客棧之中,房歌和燁偉在各自的床榻上打坐。
“吱丫”一聲輕響,無名輕手輕腳的飄進屋里,順手掩好窗子。
燁偉睜開眼,疑惑到“師弟,你……”
無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過來幫忙。”
房歌也睜開眼,見到無名背后的手臂各抓著一個口袋,竟是沒有一只手空著。問道“這是?”
無名輕笑著小聲道“出去轉(zhuǎn)了一圈,路上撿了幾個錢袋子。來。幫我分分類,然后房師兄先幫我收著。”
房歌和燁偉心領(lǐng)神會的沒有多問,三人也沒點燈。仗著目力過人,摸黑收拾了起來。
八個口袋統(tǒng)統(tǒng)倒在地上,連房歌這種沉穩(wěn)性子呼吸都急促起來。
口袋里一錠銀子都沒有,零散金子大概收拾出了二百多兩。銀票一萬三千多兩,金票七百多兩。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值錢小玩意兒。
房歌大體算了一下,若是折成銀子的話有三萬多兩了。忍不住問道“師弟,你就不怕我拿這些銀子跑了?”
無名無所謂,道“師兄才不是那種人呢。再說,就算真沒了的話,出去再溜達一圈說不準就又有了。反正是撿來的,丟了也不心疼。”
燁偉現(xiàn)出不快的神色,嘟囔道“哼,他不是那種人,我就是了唄?”
無名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臉道“別急呀燁師兄,不是說好了在這住上一陣子嘛。你吃過的憋還沒討回來呢”
燁偉嘿嘿一笑“這還差不多。”
房歌還有些疑慮“師弟,你竊……撿這些錢來。是不是不太好?”
無名坦然道“放心吧,早踩過盤子了。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家伙,取點小錢來用用,全當是幫他們積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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