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大殺器
清云子拜訪過老友之后回到迎賓別院。
見一眾弟子皆閉門不出,不禁暗自搖頭。這些年輕一輩太安分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樣子。
結果推門進到無名房間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無名正摸著下巴,皺眉沉思。也被不敲門就進來的清云子給嚇了一跳,忙道“小心點啊,別碰亂了地上的東西。”
地上密密麻麻的平鋪了一層拆碎的傀儡零件,擺出了一個平面的人形。
清云子踮著腳尖避過散了一地的零件,走到無名面前壓著嗓子怒道“小兔崽子,你知道你在干啥嗎?這些傀儡是兵甲閣的防御力量,動了它們可就是意味著打了兵甲閣的臉面。到時候大家都下不來臺”
無名尤自悶著頭在紙上寫寫算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擾。
清云子來了氣頭,抬起巴掌就往無名腦袋上拍去“小王八蛋,你什么態度?”
結果巴掌還沒落下去,一個小木匣遞到他的面前。
清云子的手順勢變拍為接,拿過了木匣。
打開木匣后,見其中躺著三片石片,疑惑道“這什么玩意兒?”
無名仍然沒抬頭,有些不耐煩道“丹神柱上拓印下來的內容,注入神識就能看了。自己玩去哈,乖”
清云子沒計較無名的語氣,將信將疑的注入神識到石片中。
片刻后清云子臉上的震驚之色越來越濃,不由深深的看了無名一眼。長出了口氣,嘆道“你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呀?”
無名收起紙筆,開始組裝傀儡的零件,動作嫻熟無比。語氣輕松道“要是都讓你知道了,那還叫秘密嗎?”
清云子見無名組裝傀儡的動作有些眼花繚亂。疑惑道“你小子都能設計出媲美大煉氣期的傀儡了,還拆這玩意兒干嘛?”
無名道“那可不一樣,思路不同,許多設計就不在一個路子上。這具傀儡就有不少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比方說傀儡的說話能力,我以前就搞不出來”
清云子疑惑道“傀儡說話這個功能本來就是雞肋,聲音都是事先錄在陣紋里的。拉出去干架的時候完全沒用處呀”
無名停下手,拿著兩個零件對比了一下。然后無奈的抬頭看了眼清云子道“誰說雞肋的?比方說你手里拿的石片,只有錄制影像的功能,卻不能錄制聲音。有了這個陣紋不就補齊了嗎?”
清云子嗤之以鼻道“記錄些文字而己,要聲音干什么?難道旁白解說嗎?”
無名站直身子,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桐油。然后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水灌了一口,悠悠道“你說如果千里傳書的時候,人家看到的不是生冷的文字而是你聲情并茂的傳話。是不是更有誠意呀?若是有幸錄到聞名天下的才女或高手沐浴更衣的情形,是不是有了聲音就能賣出更高的價錢呀?”
清云子嘴巴微張,經無名一說,瞬間就想到了數十種用途,眼神中逐漸炙熱起來。
無名放下茶杯,抹了下嘴。蹲下繼續組裝傀儡,道“再說了,就算放到傀儡身上,也是有用處的呀。你想想,假如你全神貫注與傀儡拼殺的時候。它突然開口對你劈頭蓋臉的一頓咒罵,會不會嚇你一跳?要是用不男不女的娘娘腔,邊干架邊跟你調情,會不會惹得你分神呀?”
清云子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光是想想就覺得夠惡心的了
實在不知道無名的小腦袋瓜是怎么長出來的,干脆不再和無名搭話。從袖中取出無名那個八條手臂的古怪搖椅,坐在上面,心神沉浸到記錄丹神柱的石片之中。
無名組裝好傀儡后才發現地上遺留了兩個不知該裝到什么地方的零件,撓了撓頭。往床塌下面一踢,扛起傀儡鬼頭鬼腦的跑了。
兵甲閣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出現了一
些不大不小的狀況。
先是各式傀儡出現這樣那樣的故障,之后又有弟子上報幾處機關有被人拆動的跡象。再后來兵庫中一些待售的法器、靈器不翼而飛。兩三天后又自己回到兵器架上。
兵甲閣上下一時間疑云重重。曾有人提出居住在迎賓別院的九鼎山眾人嫌疑最大。不過明面上他們也不好無故得罪江洲的第一大宗門。只好在暗中加派了人手監視。
只是事態并未因此而有所好轉,九鼎山弟子深居簡出,一切如常。而那個無影無蹤的賊人更加的無法無天起來,居然破解了十數道機關,溜進工書房翻看了數百份鍛造圖紙。后來還膽大妄為的在圖紙上標注評價,才被兵甲閣的長老知曉。
一時間,兵甲閣如臨大敵人心惶惶。如同一只被惹炸毛卻無處尋覓對手的猛虎。
清云子剛剛送走前來試探口風的兵甲閣管事,老神在在的在搖椅上晃悠著。少見的沒有沉浸到石片中去,而是端著一個茶碗愣神想事情。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一個神識無法探到,肉眼也難以辨識的身影閃了進來。身影所在之處光線變幻,迅速與周圍色彩融于一體。
清云子清了清嗓子,道“差不多行了啊。瞅你把人家宗門整的雞飛狗跳的。要是被逮到了,可別怪我裝成不認識你哈。”
人影掀開兜帽,露出無名的討好笑臉道“這不是有您老幫忙把風嘛?”
清云子喝了口茶,感覺有些冷了,隨手放到茶幾上。語氣熱切的問道“咋樣?都錄下來了?”
無名脫下悶熱的罩袍,長出了口氣,道“臨時趕制出來的記錄石片,容納力有限。不過錄幾百份圖紙是綽綽有余了。”
清云子捻了捻手指頭“九鼎山是不會忘記你的貢獻的”
無名抻了個懶腰,躺到床榻上道“我只是個干雜役的道童,又不是九鼎山弟子,再說了。你也沒給我開過薪資呀”
清云子起身坐到無名身邊,用手指戳了戳無名道“滿屋的銀錢任你用,還叫沒開過薪資呀?你說這話也太沒良心了,唉我說,你先別睡。”
無名踢掉鞋,往床榻里面湊了湊。模糊不清道“兩天兩夜沒合眼,兩天兩夜……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說啊”
清云子無奈搖了搖頭,把無名的鞋子擺正,重新坐回到搖椅上。對著椅子下令道“揉肩……錘腿……”
垂在兩側的八條手臂紋絲不動,清云子又學著無名的樣子打了下響指。等了半天,椅子依然沒有半點反應,無奈的嘀咕了句“什么破爛玩意兒……”
無名一覺睡到天明,精神大好。
九鼎山眾弟子已經收拾妥當了行囊。
原本清云子是來代表山門采購一批稀有金屬的,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硬是拖延了半月有余的功夫。如今終于能離開了,都松了口氣。在兵甲閣的日子,不但環境難以適應。氣氛更是莫名的緊張,總覺得兵甲閣的弟子有意無意的在監視他們,讓大伙倍感壓力。
無名求清云子幫忙,開口借了個鍛鐵爐來使用。多耽擱半天時間,臨走前改裝一下八臂搖椅。
這個要求對兵甲閣來說是小意思,這里別的不說,借用一下閑置的鍛鐵爐真的只是個順水人情。
九鼎山的采購不同于小門小戶,是真正的大單子。兵甲閣就算一開始不賣九鼎山的面子,現在也換上了一張笑臉。兵甲閣的閣主康時,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個子雖然不高卻強壯的不像話,有個紅紅的大鼻頭。買賣達成后,態度改變了不少。大手一揮,大方的借出了一間上品鍛爐來用。
他也想瞧瞧在他這個鍛器大宗師的面前,一幫門外漢能鼓搗出什么東西出來。
可是當他見到借用火爐的竟是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那名道童后,眼中的
失望之情就更深了幾分。不過等他見到清云子取出無名那一套錘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徹底變了。
錘子共五柄,大小形態各異,圓頭尖腳都有。最大的重八斤,最小的僅重三兩。是用極其堅固的合金鑄造而成,但最令人咋舌的是這套錘子無一例外的鉻刻滿了陣紋。
“暴殄天物!”康時在看到鐵錘的那刻就感覺一陣心痛。整個兵甲閣都找不出一套如此華麗的鐵錘,而這么一套寶貝竟是落在一名道童手里?這可比看到好婆娘嫁給二傻子更讓人惋惜呀。
不過隨著無名落下的第一錘,康時的眼睛猛的瞇了起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康時對于鍛打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憑聲音就能分辨出揮捶之人的身高,腿力,腰力,臂力,鍛造角度,鍛打的是何種金屬。
無名雙手各執一錘,一柄五斤重,一柄一斤重。捶打之聲連綿成一片,高低有致。渾厚與清脆之聲交織成一篇唯有鍛器師懂得欣賞的華美樂章。
鐵錘揮舞間陣文浮動,鍛打的原料不需再次回爐加溫。始終保持著通體火紅的狀態,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錘打成各式零件。
康時對這種鍛器手法聞所未聞,早收起了一開始的輕視。眼光隨無名的翻飛起舞而流轉,如癡如醉。竟生出一股要與無名同臺競藝的沖動出來。
清云子撫了撫長度不足三寸的青須,微微點頭。“這小子學了人家的東西,這是想著借機會還回去呢。表面是借爐鍛鐵,實際上是在展示自己的鍛造感悟。不過康時若是太小家子氣不肯借鍛爐的話,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錘點密集,如同雨打琵琶,一浪疊過一浪。連一眾九鼎山的弟子都看的心旌神馳。
甚至一名兵甲閣長老,在觀摩片刻后盤膝而坐,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無名的錘子換手了幾次,鍛打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然后毫無征兆的驟然而止。
鐵占子上十數個零件依就通體火紅,散發著陣陣熱浪。而一旁堆放的近百個小零件已經冷卻成了普通金屬的顏色。
無名閉目凝神片刻之后,對清云子道“青爺,勞煩你把安樂椅取出來”
安樂椅就是那把造型古怪的八臂搖椅,名字被清云子吐槽了無數次。
清云子沒猶豫,袍袖一揮安樂椅便當空向無名飛去。
無名抬手接住,雙手化作重重殘影。半柱香不到,便將一把好端端的椅子給拆成了滿地的零件。拆完后兩手不見停歇。滿地零件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組裝回了原樣。只不過在這其間有許多部件都被重新更替調整。
康時眨也不眨的盯著無名,目光灼熱。
待無名將安樂椅復恢了原狀后,在椅背打開個暗盒。往里塞了顆靈石,扣上蓋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打了個響指道“揉肩,錘腿”
垂在椅子兩側的手臂突然活了起來,手法熟練的做起了全身按摩。
一眾圍觀者大跌眼鏡。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就整出這么個享受用的東西出來?這也太……
清云子恍然“原來這小兔崽子把靈石給摳出去了呀,難怪不聽使喚”
無名一擺手,站起身來。又一打響指“第二形態”
只見安樂椅彈起,整張椅面裂開。變形包裹在無名的身上,從腿到胸,到小臂。竟是變成了一套造型怪異的甲胄。
八條手臂從無名背后展開,像一條條蜘蛛腿,靈動異常。
無名操控八條手臂,迅疾無比的打出一片虛幻的拳影。得意道“青爺,你看我次整出來的東西咋樣?要是每只手都拿上兵器,再配上噴毒和暗器,干起架來還成不?”
一眾心頭悚然,這哪里是還成?簡單就是大殺器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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