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么？

　　天使提倡人們信仰正義，對欺凌弱小者給予懲戒，邪惡者降下審判。”

　　冰華的聲音有點不解，正義秩序對于天使文明的好壞暫且不論，可對于那些普通乃至弱小的文明來說，應該是一個護身符才是。

　　“小姑娘，你說的正義只適合那些能夠吃飽穿暖的存在，我們聚落在這片土地上連生存都已經拼盡全力，那里還有心思去遵守天使的正義。

　　我們會驅逐闖入這里的其他人，哪怕他們餓死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會讓他們踏入這里一步。

　　你說我們觸犯了天使的正義了嗎？”

　　老者注視著冰華反應，笑呵呵的開口，可說出的話語卻異常殘酷。

　　冰華沉默不語，老者像是打開了畫匣子，繼續說道。

　　“如果按照天使的正義，我們可是觸犯了欺凌弱小這一罪名，不過我們有必須這樣子做的理由。

　　不驅逐那些外來者，本就生存艱難的我們，將會變得更加艱難，你也看見了，這里很小，養不下多余的人。

　　所以我們只能狠下心腸，以免我們聚落出現餓死人的情況。

　　而在有些聚落，那里的人可不像我們這樣只是驅逐，他們會將外來者抓住，做成儲備糧，甚至會主動襲擊周圍的其他聚落。”

　　“所以，信仰天使什么的，我們實在是沒有那個條件，因為天使什么都無法給予我們。

　　如果信仰天使能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我將帶頭第一個信仰她。”

　　冰華只是沉默的聽著，并沒有打斷這位沙伯雅亞老者的話語，不過在她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疑問，凱莎的正義秩序對于范圍內的文明，影響力真的足夠嗎？

　　或者說天使一直為之奉獻生命維護的正義秩序，真的能夠庇護旗下的文明，讓他們過的更好嗎？

　　不過很顯然冰華在沙伯雅亞星上，并沒有感受到正義秩序對于沙伯雅亞人的庇護，甚至在某一方面阻礙了沙伯雅亞人的生存。

　　就連遍布正義秩序范圍的天使信仰在這片沙海之中也無法廣泛傳播，只能留存在老一代中的口述之中。

　　冰華見這位沙伯雅亞老者頗為見多識廣，就再次開口詢問道。

　　“你聽說過惡魔嗎？”

　　原本還在滔滔不絕的沙伯雅亞老者突然面色一變，停止了說話，一雙已經略顯渾濁的雙目猛的看向冰華，聲音也不復之前的熱情。

　　“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名游蕩商人而已，還能是什么人。”

　　冰華并沒有因為老者的態度變化而改變語氣，依然如之前詢問那般平淡如水。

　　“小姑娘，你能孤身行走在這片沙地上，沒有被風之神帶走，一定有著自己的特別之處。

　　不過我還是奉勸你最好不要沾染上和惡魔相關的事，不然到時候了可沒人給你收尸。”

　　“看來你知道些什么，如果你告訴我，我會給你一些你們急需的東西。”

　　冰華的眸子亮了起來，她在這顆行星游蕩了快一年，第一次見有人對惡魔有如此大的反應。

　　“我不知道什么惡魔，所以你也別問我。”

　　可惜老者并不領情，直接終結了這個話題，不過冰華并沒有放棄，她知道自己不展露一些特殊能力，老者是不會告訴她惡魔的情報的。

　　于是在老者目光中，這位心地善良的游蕩商小姑娘伸出了隱藏在黑色長袍后的纖纖玉手，下一刻老者的目光瞪的溜圓。

　　因為在那白皙光潔的手掌中，灼紅色的線條出現，迅速勾勒出一把匕首的形狀，隨后線條消散，一把真正的匕首靜靜的橫放在冰華的掌心中。

　　“正如你所見的，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惡魔對我而言并沒有什么威脅。

　　只要你告訴我有關于惡魔的事情，我可以給予你們聚落一批足夠你們使用一個月的物資用作報酬。”

　　冰華的聲音猶如魔鬼的誘惑，老者神色猶豫，那個秘密他埋藏在了心底太久，從來都沒有打算向外界透露的打算，可冰華的開出的條件太過豐厚了。

　　一個月的物資，如果省著點用甚至能用兩個月，足以避免他們聚落在這個冬天缺衣少食而出現的凍死，餓死人情況。

　　見老者已經有了松口的跡象，冰華并沒有在物資上加碼，因為在這個惡劣的行星有時物資太過充裕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冰華只是用只有她和老者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

　　“我是去審判他們的，所以不用有心里負擔，這是我的職責，也是任務。”

　　聽見冰華的這句話，老者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過了約莫兩秒后臉色頓時劇變，看著冰華的目光帶著濃濃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就差拿手擦擦眼了。

　　很明顯老者也是一個聰明人，把冰華之前的言語和她如今的這句話聯系了起來，猜測出了冰華的身份，那就是傳說中的天使。

　　而天使和惡魔之間就像是正義與邪惡的化身，兩者毫不相容，其中每當惡魔出現，就表示距離天使降臨不遠了。

　　老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既然這位天使小姐已經拿出了誠意，自己在猶豫下去，也只是徒顯自己不識抬舉。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不是這個聚落的，那是一個比這里大上近十倍的大聚落。

　　我們有成建制的守衛和狩獵隊，乃至能一定程度的自給自足，可這都在那群自天上而來的惡魔手中化為了飛灰。

　　而這一切的起因，則是因為我們部落的狩獵隊從外面撿到了一個奇怪的金屬造物，只要按下表面那個凸起的按鈕，空氣中就會出現一名背后有著金屬雙翼，容貌極為妖艷的女人畫面。

　　說什么只要信仰她，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生命，我們一開始都不信，聚落中的老神啟更是說那是惡魔的蠱惑，我們應該立刻毀掉這個東西。

　　可我們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毀滅它，最后它被老神啟封存了起來。

　　可一次和其他聚落的沖突，我們聚落吃了敗仗，狩獵隊十不存一，而那個聚落以殘暴著稱。

　　我們首領為了聚落的延續和生存，不顧老神啟的阻攔，把那件封存起來的金屬造物給拿了出來，并選擇了信仰那個妖艷的女人，惡魔之王莫甘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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