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jié) 戰(zhàn).死
弗洛德用他的精神與身體,重新詮釋了什么叫做“一秒”。
0.1秒。
雷霆準確的命中到了弗洛德左手的中指,一場人類與神話生物之間的碰撞正式開始。
0.2秒。
這道雷霆在弗洛德體內轉了幾百圈,最終找到了自己的宣泄點:那是纏在弗洛德右手上的鋼絲繩。
也不管終點是何處,這道冥雷順著鋼絲繩就奔了過去。
0.3秒。
這條鋼絲繩的質量確實不錯,順利的聽從弗洛德所想傳導了極大量的雷霆。它們被集聚到鋼絲繩終點的附魔短劍上,而短劍上再加上鮮血變化得到了六處鉤爪,則成了電阻極低的導電體,順利的將這道瘋狂到了極點的雷電傳進了大地之中。
0.4秒。
弗洛德沒上過學,這一切都是從大主教跟他講過的故事里聽來的。他不明白什么原理,只記得一句“避雷針將雷電傳導到大地之中”。或許是弗洛德天生命好,這種一知半解的知識在此刻發(fā)揮了極大地用途。
至少,在宏觀的方面上。
0.5秒。
這道閃電并非是單純的閃電,其中還蘊含著極高腐蝕性與破壞性的黑暗屬性,這意味著這股閃電的溫度并不高。
這對于現(xiàn)在的鋼絲繩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擔心被燒融了。
但是這對于地面和短劍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此時,短劍的劍身上出現(xiàn)了第一條裂縫,而裂隙的表面也像劍身一樣瞬間被染上了一種深邃的漆黑。
0.6秒。
短劍崩潰了,它碎裂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飛濺著扎入了這片瀑布后面的沖擊巖之中。而這種高密度的沖擊巖也沒辦法抗住這如此瘋狂的沖擊力,斷劍的碎片硬生生推進了數(shù)米深,而這把寸寸碎裂的短劍,還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用生命站著最后一班崗。
盡管它已經(jīng)崩潰了。
0.7秒。
大地是天然的零電勢體,再加上這里的沖擊巖有著極大量的礦物離子和水分,這意味著它可以成為一個極快速傳導電流的導電體。
但是這似乎在這里不太適用,這股超出了物理電學的電流讓“大地”這個極其優(yōu)秀的導電體都沒辦法在這截短的時間里將電流引導出去。它們此刻越聚越多,最終引起了爆炸。
緊接著倒霉的,就是那傳導了雷電卻不能再將它引導出去的鋼絲繩了。
0.8秒。
如果現(xiàn)在是白天,便能看到一串,從瀑布之中沖出一閃而過的黑色火花了吧。
正如白天放炮仗很難看到美麗的煙花一樣,陷入黑潮之中的任何人,都看不懂那稍縱即逝,曇花都自然不如的黑色火花。
它詭異,搖曳,極端美麗。出生與死亡在一瞬間交互,甚至在這一刻很難定義,這美麗的鐵花到底是盛開之時還是凋零之刻。
當然,或許還是有一個參照物的。
就是那被炸出了一個三百米直徑大坑的,水花與巖石交織構成的大爆炸。
這讓不明其中真相的人開始懷疑,是什么從瀑布后面被炸出來了么?
0.9秒。
那道過分美麗而詭異的鐵花纏上了弗洛德的右手。
此刻的弗洛德已經(jīng)全身黑里透紅。
黑是黑潮、黑暗、碳化的黑。
紅是肉體、鮮血、浮腫的紅。
這道充斥著極大量魔力與電壓的閃電,此刻避無可避,散無可散,全數(shù)積蓄在了弗洛德的體內。
弗洛德剛才一切的苦心,只為他爭取來了這0.9秒的生機。
1秒。
在電場作用下絕緣物內部產生破壞性的放電,絕緣電阻下降,電流增大,并產生破壞和穿孔的現(xiàn)象,被稱為“擊穿”。
人類的擊穿電壓尚不清楚,但是安全電壓只有36V。
事實上,大多數(shù)情況人觸電不等于死亡。冬天人體靜電有可能高達十幾萬伏(足以擊穿幾厘米空氣),在放電過程中的電流很大,但是時間很短,所以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那個時間,絕對不是0.1秒這么簡單的了。
弗洛德此刻,就成了這個產生了“擊穿現(xiàn)象”的電阻了。
這一秒鐘過后,一道黑色的磅礴閃電透過了弗洛德的身體,充斥而下,落入神劍瀑布下的沖擊湖之中,將無數(shù)失去生命的石像鬼擊碎,和湖水混合成泥漿。
如果弗洛德知道,他的努力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的話,他還會選擇這樣一個處理方案么?
他還會逞英雄為卡拉赫抗下這一擊么?
能知道這一切的,只有身體已經(jīng)被擊碎,化作萬千塊肉塊的弗洛德了。
準確來說,是那個也被破碎成十幾塊,此刻熱氣騰騰的白色半固體之中了。
如果它們還能繼續(xù)擔任著“思考”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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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赫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拍在了自己身后,而正當她抬起頭時,一道第二次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紅色的沖擊波透了過來,伴隨著將無數(shù)的黑潮擊退。
此刻,就連頭頂?shù)臑踉贫急荒菦_天而上的烽火臺的狼煙擊潰,露出了滿天的星辰,還有投下的,用邊緣包裹住了卡拉赫的溫柔月光。
“弗洛德,烽火臺!......”
卡拉赫高興地大叫,轉過身去呼喚弗洛德,可什么東西瞬間蓋住了她的臉上,讓她沒辦法說話。
“啥啊這。”
卡拉赫將那東西從臉上揭了下來,剛想扔掉這東西,卻在這血肉模糊的發(fā)黑東西上,她平日里引以為傲的觀察力再次被動的啟動,連同著將她全力啟動的破200的智商,分析出了這是什么。
無論是形狀,還是大小,還是柔軟度與皮下的手感,都告訴了卡拉赫這是什么。
這是大半張人臉的臉皮。
卡拉赫抬起頭。
本應該是弗洛德所在的自己背后,此刻只剩下了小半只魔法陣上的沒了衣物的腿。
滿身泥濘而透露出一點浮腫破開的皮肉的人腿,晃了一晃,倒在了地上。
同時倒下的,還有卡拉赫的心。
“弗洛...德...?”
“嘶!”一聲長長的馬嘶聲傳來,被黑潮侵蝕的它很明顯也很難扛住這幾乎是克星的,烽火臺被激活帶來的驅散沖擊波。
漆黑的獨角獸揮舞了翅膀,向天空飛去,轉眼間沒了蹤跡。
“弗...洛...德...?”卡拉赫四下張望,還在尋找著弗洛德的蹤跡。
天上的月光灑下的正正好好,只把卡拉赫包裹住了,就在她往前不到而是公分的地方就照耀不到。
光芒之下,那一邊反而顯得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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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焦急的等待著。
自己的烽火臺已經(jīng)激活了接近三十秒了,為什么瀑布的那一邊還沒有動靜。
按照自己的在烽火臺上看到的用古精靈文字留下的訊息來說,這兩座烽火臺之間只有一分鐘的允許激活間隔。
如果超過了這個時間將會導致這兩座烽火臺“封印”的某種東西蘇醒過來。
而更加讓她意外的,是這烽火臺上的記載似乎預示了將會在這幾千年后黑潮跨越山脈,魔物擾亂人世,惡魔蠢蠢欲動的一切。
而這上面卻把兩座烽火臺下鎮(zhèn)壓的東西形容的比這一切還要可怕。
到底是什么?
維納斯第一反應就是“魔神”。
傳言中是這片大陸上涌現(xiàn)出的最強的三十六名被冠以“神”之殊榮的存在,而他們后來又因為不知道什么事情而分道揚鑣,最后將正片大陸化作戰(zhàn)場,上演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諸神之戰(zhàn)”。
結局幾何維納斯并不清楚,但能夠確認的是,其中的一部分魔神的軀體化作了現(xiàn)如今的斯洛沃克山脈,阻隔了東西兩側生靈與惡魔之間的通行。
想太遠了也沒意義,難道說,這兩座烽火臺下封印的就是某一名,甚至是某幾名魔神的靈魂或是肉體?
想到這里,維納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埃爾文,快一點啊,快激活另外一邊的烽火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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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容易,再返回就很難了。
那些守在烽火臺旁邊的石像鬼就像是瘋了一樣,絲毫不擔心被索偉爾和女媧打爆,一心只是發(fā)起自爆性攻擊,全力拖延三人的腳步。
我就算再怎么有魔法天賦,一邊是自己沒有法杖法球的加持,而且自己的軀體也不再正常,此刻能發(fā)揮出來的威力也不足平時的五成。
“埃爾文,讓你想著離開,現(xiàn)在怎么辦!憑我們三人的火力突不進去啊!”索偉爾的攻擊大開大合,面對這些發(fā)起自殺性襲擊的石像鬼威力極其夸張,但卻也沒辦法突入哪怕一步。
我現(xiàn)在不說話并非是因為逃避,即便有兩名主攻手的幫助,我也極難在此時找到一條可以從石像鬼之中沖出去的路。
“埃爾文,聽我說,上去把大鐘扭到一點四十五分,然后再把狼煙上面的架子掀開,之后隨便拿把火扔進去就行了。”
索偉爾張口就來,聽得我一愣。
“你想好怎么突破了啊!!!!!!”我話還沒說完,索偉爾就把兩只石像鬼一腳一個踹上天,撞翻兩個在空中噗嗤噗嗤的巨大蚊子,然后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就轉了起來了。
在地上被甩了兩圈,然后我就從石像鬼缺損的一塊飛了出去。
可惜,索偉爾的力道還是差了一點,我剛剛把平衡把握好,就直接撞上了烽火臺一圈的垛墻上。
我的左臂此時不太靈活,但至少夠長。我順利的勾著垛墻翻身上了烽火臺。
“一點四十五。”我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巨大的日晷。
這個東西并不存在一點四十五這種東西,但是我伸出手,將那指示針一撥為二的時候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長一短,卡到理論上應該是一點四十五分的方向,然后立刻從這日晷上跳了下來,沖上這里唯一一個有蓋子蓋著的煙墩旁。
我繞著這煙墩一圈的過程中,兩只石像鬼飛了過來,向我發(fā)起攻擊。
無心和它們糾纏,我身體一轉就側了過去,然后繞著煙墩一圈之后確定,這東西是一個獨立的蓋子,理論上是沒有連接點的。
然后我立刻伸出如同蛇尾的左臂掀起了這鐵蓋子,然后右手立刻升起一團火,將它投了進去。
“轟。”這下面的狼糞即便已經(jīng)渡過了千年,依舊干燥依然,隨后一種紅色的銘文從煙墩中往外跑,以極快的速度就已經(jīng)布滿了整座烽火臺,然后。
感覺到危險的我已經(jīng)從烽火臺上跳了下來,之后紅色的光芒將我周圍一切都照亮了。
一道光芒沖天而起,一股凈化的沖擊波噴涌而出,將僅剩的活著的石像鬼沖成殘渣。
周圍的黑潮全數(shù)被沖擊波凈化,天空之中月光灑將下來,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了。
我抬起頭,看到了遠處另外一道沖天的紅色光芒,我知道,我最后趕上了。
目光拉回,我看到了那已經(jīng)斷掉的神劍橋,而在那瀑布之前懸于空中的,則是一個藍色的魔法陣。距離很遠,看起來非常的小。
“怎么了?”索偉爾和女媧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索偉爾長嘆出一口氣,問我:“在看什么呢?”
瞳孔不斷聚焦,這讓我終于可以大致看清那魔法陣上是卡拉赫了。
“卡拉赫狀態(tài)不太對,她正跪在那魔法陣上面。”
“有多遠,能聯(lián)系到么?”
“不行,這距離太遠了,咱們想辦法從河上翻過去吧,感覺那邊出了大事了。”我伸出手指了指更高處的一串山脈和巨大的神劍瀑布。
“行吧,至少比下山過河再上去快得多。只要上面地形別太復雜。”索偉爾點了點頭,響應了我的提案。
“需要這么麻煩么?我可以在瀑布之中穿行的。只要你們別被瀑布沖下去就行。”女媧笑吟吟的對我么兩人說。
我曾經(jīng)聽說過大馬哈魚跨瀑布回上游產卵,但那說白了也是在小階梯上跳上去的。但女媧這一出在奔流而下的瀑布之中向前游行的本事,我是真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唯一的問題是,坐在女媧身上的不能使用避水咒的我們兩人,此刻就得被這飛流而下的瀑布連續(xù)澆灌五分鐘了。
當女媧游到瀑布的盡頭,跳到對面的平臺上時,卡拉赫已經(jīng)被維納斯想辦法給拉回來了。
“維納斯,弗洛德呢?”索偉爾從女媧身上跳下來,也不管身上已經(jīng)濕透,捋了一下臉上的頭發(fā)張口就問弗洛德的情況。
但卡拉赫從維納斯的懷里抬起頭的時候,本來稍微平靜一點的情緒又崩潰了,說不出話的她,手中是半張紅腫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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