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jié) 血色談判(一)
“你不應(yīng)該擅自做出這種決定!你只是王子而已!你這是大逆不道!還是不忠不義!難不成你想要篡奪你父親的王位么!”哈里曼此刻坐在我的對面,這長長的會議桌的盡頭。
在他和在我的身邊各自或站或坐著一些人,很明顯,他那邊的人更多一些。
“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會代表比波羅丁的王子去和人類聯(lián)系,告知他們此刻發(fā)生在阿努阿蘭德的一切。讓他們做好御敵的準備,同時請求他們的協(xié)助。”
我敘述了一遍,會議剛開始,我所立下的議題。
“我們精靈的驕傲不能毀在你這個小子的手里!”
“驕傲在性命面前毫無價值。”
我的這句話,讓我身旁的人都發(fā)出了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
“哼。我真是為你感到丟人。”哈里曼說完這句話,就大聲的笑了起來。他的聲音放肆的在大廳之中回蕩。
我的左臂撐在椅子扶手和左臉之間,保持一個漠視的態(tài)度看著那個傻笑的火精靈。
當(dāng)哈里曼注意到時,我已經(jīng)保持這個姿勢十幾秒種了。
“你那是什么態(tài)度?”哈里曼的話里明顯生氣了,他似乎是認為我在用這種方式嘲笑他。
“那我倒是想向您請教了,叔叔,我,或者說我們,阿努阿蘭德,甚至是比波羅丁,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呢?”我坐直身子,換上了一種誠懇的語氣。
“哼,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現(xiàn)在又為什么要詢問我的意見呢?這本應(yīng)該是身為最高領(lǐng)袖的精靈王所應(yīng)該做的事啊。”哈里曼所說的話很明顯帶上了重重的譏諷意味。
我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當(dāng)然這個時候我可以說“聽取并采納他人的意見也是一名君王必備的能力”這種話,但我現(xiàn)在準備給對方打個措手不及,決定順著他的意思來說。
“那叔叔,如果您作為這個領(lǐng)袖,您會怎么帶領(lǐng)你的子民呢?”
我的話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是我,還是我身后的人,談判桌上對面的父子二人以及他們身后的人都不由得表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埃爾文,這種話怎么可以亂說。”站在我身后的四妹翠絲反應(yīng)最快。
我絲毫不晃,用準備好的臺詞說:“我的父王現(xiàn)在沒辦法處理這種事情,那么我們站在國家的立場上,為了精靈子民而找出一個最合適的解決辦法,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本分么?”
頓了頓之后,我又跟了一句:“難道說你們,有別的什么想法?”
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就消失的一干二凈了,甚至從對面投遞過來了一道贊許的目光。
“講一講吧,哈里曼叔叔。”我后背往椅背上一靠,頭輕輕一歪,擺出了一個我父王常常擺出的姿勢。
“艾克澤弟弟,你如果有什么高論也大可以提。對面的諸位,你們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也請說出來啊。畢竟我們精靈族,現(xiàn)在正面臨著三千年以來最大的危機呢。”
對面的人面面相覷,似乎都想說些什么,但都不想做出頭鳥。而且眼睛中充滿了狐疑,很明顯聽出來了我是別有居心的。
對,我就是別有居心,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擺在一個“領(lǐng)袖”的位置。
一分鐘之后,在艾克澤父子交頭接耳了半天之后,艾克澤咳嗦了一聲。
“你。”
我伸手攔住了我的母親,向?qū)γ纥c頭,讓他說。
“如果埃爾文哥哥得到的訊息沒有錯的話,也就是神木的屏障可以至少堅持十年的話,那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我們可以組織有生力量,結(jié)合神木的屏障,將那些魔物極少量的放進來消滅掉。屏障的持續(xù)時間這么久,我們精靈的體力雖然不占優(yōu)勢,但是遠程攻擊為手段,神木的屏障則成為了天然的天塹。魔物終究有數(shù)量的盡頭,天時地利人和我們?nèi)呷迹瑳]有理由打不贏。
“二,我們可以等到屏障撐到十年之后,或者在情況適合我們出面的時候,在人類與魔族打到兩敗俱傷之時,我們沖出屏障,一舉消滅雙方勢力,將整片比波羅丁的土地都重新納入精靈的名下!”
說到最后的時候,艾克澤情緒甚至有些激動,伸出雙手做出了振臂一呼的舉動。
聽到這里,在場有那么三四個人都為之拍手叫好。
可當(dāng)他們注意到其他人都不為所動之后,鼓掌的手都慢了下來。
埃爾文啊埃爾文,原來你兩個小時前也是這么傻逼的一個人么?
要不是因為在談判桌上,否則我直接就當(dāng)場捂臉了。
但此刻,我表情絲毫沒有變化,還是那個靠著椅背歪著一點頭的姿勢,一臉面無表情,還點了兩下頭。
“你的意見,發(fā)表完了?”我看對方不說話了,于是問了問。
“......沒了。”艾克澤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此時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
“好。好。”我吸了一口涼氣問,“各位,還有什么高見么?”
這次,再也沒人說了。
“好。啊......薇薇安,來。我記得,下個月就是你三十六歲的生日了吧?”我伸出手招呼了一下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稍微有些怕人,一直都靠在我們母親的身后。聽到我喊他,他才露出頭來說:“是的,哥哥。”
“來。”他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蘇珊娜先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惱怒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又低下頭,向薇薇安點了點頭。
薇薇安站在我身邊,緊張地在我和艾克澤父子倆之間打量。
“弟弟,剛剛你三哥發(fā)表那么精彩的演講的時候,你為什么沒跟著鼓掌啊?”
薇薇安看向我的目光帶上了一點鄙夷,估計是知道我要拿他當(dāng)槍使了。
這小家伙......既聰明,還煩人......
“沒事,你大膽說,你三哥平時最疼你了對不對?”
艾克澤不喜歡薇薇安這件事全國上下都知道,薇薇安不喜歡艾克澤這件事全國上下也知道,我現(xiàn)在很明顯就是要找艾克澤的麻煩,在場眾人都看出來了。
俗話說,上陣父子兵,現(xiàn)在對面的父子兵已經(jīng)湊出來了,我們這邊雖然來不了,但是湊隊親兄弟不輸陣還是可行的。
順便,我是正兒八經(jīng)的想羞辱對方一次,新仇舊恨今天一并算了。
“因為我覺得,”薇薇安聲音還是很怯生,但我聽來總感覺是裝的,“三哥說的話都是錯的。”
全場嘩然。
艾克澤臉上已經(jīng)開始掛不住了,他咬牙切齒又裝作慈眉善目的對薇薇安說:“大人討論事情,小孩子別插嘴啊。”
“哎,這話怎么說的?今天開這個會本來就是讓各位集思廣益的,薇薇安既然來了,他就是代表了咱們阿努阿蘭德四十五歲以下未成年精靈的,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小孩子家想得少,心思淺,給的觀點肯定跟大人有區(qū)別啊。”
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地帶上了一點笑聲和不高興糅合而成的奇怪聲線,結(jié)果帶著在場不少精靈都點頭稱是。
哈里曼插口道:“但我就怕薇薇安他,所說的話不代表他自己,而是有人指示啊。”
“哈里曼叔叔,這你說的可就錯了,你家孩子剛剛發(fā)表意見,我就隨便問個沒鼓掌的為什么沒鼓掌,這你告訴我,怎么教啊?”
聽了我的話,哈里曼盯著我,似乎欲言又止。他應(yīng)該是想說關(guān)于精神鏈接的可能?
“哎,精神鏈接就算了。你知道的,我這個弟弟別的本事不好,被動抗魔性可是千年不遇,我覺得在我們阿努阿拉德之中,還沒誰能在無聲無息之中能跟他連接上。”
我一句話,就否定了我和我弟弟。
被我搶先說了,哈里曼頓時啞口無言。
“叔叔,你既然也沒什么意見了,那我們就開始吧?薇薇安,你說說吧,為什么你說你哥哥的觀點是錯的?”
薇薇安看著我,要不是我知道他沒有哮喘的毛病,不然他只進不出的吸這兩口氣我還以為他犯哮喘了。
“仆人,麻煩給我拿一枚生雞蛋和一根針。”薇薇安向大廳大門那邊喊了一嗓子。
然后就聽到了門外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我則是伸出手抱個拳說:“我弟弟既然要,肯定有他的考慮,咱們就別打擾他了。你們也知道,他這么怕生,能提起勇氣已經(jīng)挺不容易得了,多擔(dān)待多擔(dān)待。”
薇薇安沖我點了點頭,然后站在我身旁,面對會議桌對面的人講:“第一點我等會兒再說,我先講一講我為什么不同意三哥的第二點。
“外面的魔物聲勢這么浩大,肯定是有備而來做足了準備。而且入侵到大森林的魔物實力怎樣大家都有所耳聞了。但我相信,先頭部隊的實力肯定是偏弱的。
“而相比之下,人類的軍隊實力那么不堪一擊,只能說是人數(shù)上面占優(yōu),但那是對于我們精靈而言。而在現(xiàn)在這聲勢浩大的魔物軍隊面前,人數(shù)上已經(jīng)占不了優(yōu),甚至可能是在下風(fēng)。既然如此,人類以及其他種族的軍隊,真的可以抵擋得住魔物的進攻么?”
在場的眾人中不少都在點頭示意了。
“人類與其他部族被魔物擠壓甚至消滅之后,只剩下我們精靈一族之后,還有什么生機?”
艾克澤打斷了他的話說:“但是我說的是在雙方打的兩敗俱傷。”
“聽了我剛才的論斷,你還是覺得人類能跟惡魔打的兩敗俱傷?”
即便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教過薇薇安帝王學(xué),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是頗有風(fēng)范的。
艾克澤不說話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人類真的把惡魔的軍隊打了回去,那我們出擊則是趁火打劫,頂著罵名要被各個種族群起攻之。不出擊,我們在這種時候都不出手援助,人類以及其他的種族自然明白我們的用心,休養(yǎng)生息之后肯定會考慮把我們消滅掉。更何況,剛把惡魔打退我們就打起來,惡魔就算沒腦子,什么時候再來都是坐收漁翁之利。這種事情,哥哥,你沒考慮過么?”
艾克澤不說話了。
敲門聲。
女仆拿來了一枚雞蛋和一根針。
“啊,謝謝,來的正好。”我伸出雙手接過了雞蛋和針,然后把它們給了薇薇安。
“至于剛才艾克澤哥哥說的第一點,各位也知道我天生失力。”
說完,薇薇安把那只生雞蛋抓在手心里,然后很用勁的單手握,但就是握不碎。
我已經(jīng)知道薇薇安想要做什么了。
然后,薇薇安拿過那根針,在雞蛋上扎了兩下。
“我來吧。”看他連雞蛋都捅不破,我拿了過去,生怕一下子把雞蛋戳碎了,我小心翼翼的點透了一下。
然后這一次,薇薇安很輕松的就把那只生雞蛋給握碎了,我手指一轉(zhuǎn),那些雞蛋清停在空中,沒有弄臟任何人的身上。
“雞蛋是如此,屏障也......”
“神木的結(jié)界才不會像是雞蛋一樣那么易碎!”
“叔叔,你幾百歲的人了,能不能有點禮貌?”
“什么?你說什么!”哈里曼很明顯已經(jīng)不太能按捺住自己憤怒的情緒了。
很好,人越憤怒,越容易犯錯。
我用一種相當(dāng)無聊和漫長的口音說:
“哈~哈~哈~”
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雙眼,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死魚眼了。
“你他媽的!”哈里曼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而我則是右手一揮,向他的臉上甩過去了什么東西。
“什么!”他被某種液體打在了臉上,急忙往后一退。結(jié)果板凳后面就是人他自然沒辦法退過去,反而是把自己給絆倒,摔在了后面的人身上。
這種極度搞笑的事情發(fā)生在這種場合自然沒人敢笑,但不僅是我看到別人臉上,我相信就是我自己也能被人看出來我在憋笑。
但是至少在哈里曼重新站起身時,我已經(jīng)把笑意壓了下去。
“哈里曼,你最好給我放尊重一點。論地位,你是王位的競選失敗者,我是父王的第一繼承人。論實力,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對手了。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東西,所以看在你是我叔叔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嘴巴給我放干凈一點。”
我聲音盡量壓低,似乎是,也確實是在壓著我的怒火。
侮辱我的家人,這是我的逆鱗之一。
“不過是個小輩還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論實力?哼,你一個52級的風(fēng)精靈敢跟我一個68級的火精靈大魔導(dǎo)師叫板!”哈里曼一拍桌子,就在這有著近一千年歷史的大理石桌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燙傷手印。
我沒回他,而是在一片寂靜之中打了一個響指,然后從桌子的另一頭立刻傳來了哈里曼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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