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命運之夜
承認自己的弱小很難。
但是如今自己的弱小真的是太直白了。
所以我認為,面前這個男人太強大了。
至始至終,他的雙腳甚至沒有離開一開始站著的位置。
只是最樸素的格擋,便架住了我所有的攻勢,之后便尋找我一瞬間最致命的弱點用最樸素的一刀就讓我洋相百出。
這個男人有點心不在焉的,這意思是連認真打都不算。
片刻之前,我第一次被他反擊而出丑的時候,瘋狂的女粉絲大聲的呼喊,這位王子只是一個眼神,便使得她立刻收聲,而當他環(huán)顧四周,這座原本沸騰的角斗場立刻變成了一座冰窟。
和本人的陰冷氣質(zhì)非常搭調(diào)。
他動了!
我這邊因為上一次的措手不及還沒調(diào)整好姿勢,他便已經(jīng)仗劍而上!
好快!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長劍指著我的眉心,劍尖幾乎就貼在我的額頭上,我甚至能感覺到那把武器傳來的的冰冷。
這個姿勢就這么停了下來。
思緒卻沒有就此停下來,為什么不直接刺過來呢?有這份力量為什么還要如此的愚弄我呢?一名堂堂的王子為什么要來這種地方角斗?
思緒直到被我肩頭傳來“啾啾”的鳥叫聲所打斷。
不知何時,肩頭停了一直金色的小鳥。它似乎在打量著我。
“現(xiàn)在我宣布,本屆初夏斯羅沃克角斗正式結(jié)束。”國王的聲音透過專屬的但極少使用的話筒,彌漫在整個角斗場之中,然后可以看到王室成員正在陸續(xù)退場。
“怎么回事?”我的疑問不僅在突然結(jié)束的角斗,肩頭的鳥,還有收劍轉(zhuǎn)身離開的黑衣王子上,以至于直接詢問出聲。
“跟我走。”黑衣王子給了我半個答案。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但是因為是國王的決定,任何人最多也就是私下里小聲的議論一下,或許等到他們回家,才能正常的說出對這場比賽從頭到尾的看法。維持秩序的士兵也比平時要多上許多,如果站在他們身邊,會比站在人群中的話語聲還要小上三分。
但這一切都于王家專屬通道沒有關(guān)系。這里,只有各式鞋靴所產(chǎn)生的腳步聲。國王的隊伍只能看到前面一個亮點,我與王子之間有兩排近衛(wèi),而我們又被一直守在兩邊的士兵所包圍著。
斯羅沃克競技場在城市的南邊,這條通路直直的向著北方,沒錯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到王城下方的高石上。
這座城市,原本是由平原與凸起的兩層高石組成,最高的部分被建立成了國王所居住的王城,略高的便自然而然變成了中上層居民、城市要員的居住地,以及一些奢華的設(shè)施場所所在,這處競技場正好在這一層高石的一處缺損之中,雖位于高石的圓內(nèi),但又因為天然的高低落差以至于不會簡單地從下面上去,同時也就這樣成為了一處人人都可以來的場所。而平原地區(qū)則是社會下層居民的家。而又因為這片平原稍稍的傾斜,更加低矮的南邊則成為了社會最低層的貧民窟,人口的增加導致這區(qū)域的擴張,以至于現(xiàn)在的王城變成了一個向下漏出的荷包蛋形狀。
這通道不算狹窄,至少足夠五個人縱排前行而不被頭頂圓頂所拘束,走過一段,后面的士兵跟上之后,就會有鑌鐵的大門重重落下,薄薄的沙土被震了起來。看來有人負責監(jiān)視這道通道,負責這里的機關(guān)與大門開關(guān)。
走了一會兒的時間,遠處人馬的火光熄滅,看來是到了一處上行的樓梯了。
木質(zhì)的大回旋樓梯,沒有一顆鐵釘在上,都是一些木栁的穿插,固定著這些年代久遠的樓梯,應該是有專人打掃與養(yǎng)護。
又爬了一會兒的樓梯,終于重見天日。其實月亮早已高掛,看位置,大概已經(jīng)過去了近半個小時時間。
這平整的草地,這高聳的圍墻,這華美的建筑,無一不預示著這里已經(jīng)是王城的內(nèi)部,即使不是也已經(jīng)至少是最上層的高石了。真沒想到我一個奴隸居然有來到這里的機會,本來覺得能脫離掌控,能和瑞爾莎一起逃到哪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就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了。
想到瑞爾莎,我本來有些興奮張望的頭低了一些,沒注意到前面的衛(wèi)兵已經(jīng)停下來了,我直沖沖的撞了上去。這些衛(wèi)兵突然緊張的回頭,舉起自己的武器,嚇得我連退了好幾步。
“你們離開吧。”說著這話,站在大開的城堡大門門前,黑衣王子卻揮著手,示意要我跟上來。
衛(wèi)兵們列成兩排站在門前,而我則又抬起頭,看著這座至少有二十米高橫有三十米的大門。也沒啥可多想的,就跟著王子一前一后進入了城堡。
接下來就很,怎么說,詭異?什么也沒說,王子只是對第一個面見他的女仆示意了一下,便通知我跟著她,會安排我的住處。
?
怎么直接就安頓下來了?
我一頭霧水,但是也只能服從的跟著后來的女仆,到了一處下城根本見不到的華麗房間。
“弗洛德·里斯先生,這里是您今晚的住處,房屋后面有一處露天的浴池,請您先去沐浴。稍后會為您提供食物與糕點水果,還有明早面見時穿著的服裝,具體時間會另行通知。先告辭了。”女仆簡單的,也算是安排了我今晚剩余的時間。
后面有浴池?走洗澡去!
偌大的水面上只有我一個人,昨晚,我還在醫(yī)院里對著天花板發(fā)呆,一周前我還在陰暗的小房間里看著月亮發(fā)呆。如今,我卻承包了王城城堡內(nèi)的露天浴池,這生活的差距確實太大,一時讓我有一種做夢的錯覺。我低下頭,開始享受這片刻的愜意。
“呦?這里居然還有其他人?你也是勇者么?”粗獷的聲音從我池子對面?zhèn)鱽恚矣职杨^甩了過來。
對面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矮人,肌肉發(fā)達,淺棕色的頭發(fā)和胡須連在一起頗為勇猛的感覺。看起來他水性不錯,不是踩著地板淌過來,而是就在這不深的池子里游了過來。
“?你是誰?勇者是什么?”我被這人搞的一頭霧水。
但是別說被他,我從開始跟王子打起來,就是這樣一頭霧水。
“嗯?你沒見到那只’英雄的金絲雀’?”說罷,他茂密的頭發(fā)中鉆出來一只眼熟的鳥。
“我,我?我的鳥呢???”我也想起來這一切好像是從那只鳥出來的時候才開始的。這樣想來,我從進密道之后就沒見過了!
“你鳥在這兒呢。”矮人大叔退了一點距離,指著我的下面。
“不是說這個!”對于這種性騷擾,我沒空理會。
“找不到了?嗯,這樣,你想想它的樣子,然后想一個你覺得它在的地方。”矮人大叔這樣跟我說。
“嗯…”樣子還能想起來,一個覺得它在的地方?鳥,就在樹上嘛。然后從背后的假樹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伙子學的很快嘛,但是你不能想一個近點的地方么?”
“神選教”的首席學者曾解讀過一篇古人類文字的預言,這篇預言有兩部分,前一部分實際上算是寫實內(nèi)容,記錄的是當初宏偉戰(zhàn)爭的記錄,以及最后如何將惡魔封閉在西方山脈以西的方法。而后一部分則是一篇預言,預言中封閉惡魔只能讓他們在幾千年的時間里自相殘殺,但是之后將會在一個時間中出現(xiàn)一個及其強大,也是越來越強大的惡魔統(tǒng)一這片無主之地,再之后將會在一個時間中突破封印,重新入侵東邊這些生靈的家園。屆時生將不生,死將不死,數(shù)以億計的生靈終將消亡,這整片大陸都將會成為惡魔的樂園。
“文采真差。”我喝了一口冰牛奶,這玩意是真的好喝。
“不關(guān)我事。”矮人大叔也喝了一口冰牛奶,看他本來褶皺的額頭更加褶皺,看來他不太喜歡這種東西?
而然后,預言之中,在黑潮來襲之時,將會有七只“英雄的金絲雀”現(xiàn)世,帶來七名勇者來對抗惡魔拯救生者。
“等等等等,‘帶來七名勇者來對抗惡魔’,是單純的對抗,還是,率領(lǐng)著人們對抗惡魔?”我的重點和大叔的重點完全不同。
“好像,沒說,率領(lǐng)吧…?”大叔眉頭一皺。
“完蛋。”我們兩個人很快的適應了這個被強加的新身份,但是細節(jié)方面就只能感嘆了。
“那么,七個勇者來幾個了?”我一介小白,只能問問這個前輩大叔。
“你是最后一個,那個索偉爾王子是第一個。其他人我沒見過。”大叔看來也不清楚。
一陣沉默之后,是他先開的口:“你是本地人?你怎么被選上的?”
“我啊,我算是本地人,吧…”奴隸的身份我還是沒說出口,但我發(fā)現(xiàn)后半句話繞不過去,也就這樣。
“然后我應該是從小就被奴隸販子抓走,后來也許是因為我有什么戰(zhàn)斗天賦吧,當了一名角斗士,就剛剛,我還在下面角斗場跟王子打了一場吶!”“哦?”大叔沒有懷疑,只是被我的遭遇勾引了起來。
“然后鳥呢,就是我被王子揍了狼狽不行之后,突然出現(xiàn)在肩邊的。”“哈哈哈哈”大叔突然笑出了聲。“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大叔咬了一口拿在手上的蘋果。
“你呢?”“我嘛,我一直流浪漂泊的,然后走到這座大城市的門口,衛(wèi)兵不讓我進,說城里限行,今天只允許人類出入城,明天才輪到精靈矮人這些種族進出。”
“噗哈哈哈哈哈,這玩意算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這個時候,從我的背包里傳出鳥叫,我也奇怪,我沒帶什么鳥啊,然后,就從包里翻出了一只金絲雀。”
“嗯?什么?金?”“金絲雀。”矮人大叔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蘸著水在一旁寫了金絲雀三個字。
“我是來投奔我兄弟的,在城里當鐵匠,我當時也餓了好幾天啦!雖然我們矮人貪吃也扛餓,但是餓久了確實難受啊。然后我剛想回頭,結(jié)果守門有個小哥知道城里在找有金絲雀的勇者,不管我是不是,還是帶我進了城,結(jié)果就是這樣了,我也是一員。”我跟大叔用冰牛奶碰了一串葡萄,然后各自消滅。
再然后也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最后各回屋子睡覺。
今天睡得很不錯,不知道是因為床軟呢,還是床軟…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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