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也是敵人……”夏楚滿心陰霾。

　　“現(xiàn)在還搞不清他們的目的，但偷偷潛入我們軍方內(nèi)部，應(yīng)該沒懷什么好心。”

　　夏楚也這么認為，接著問道，“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們的？”

　　“三個月前，我在我的休息室里，殺死了一位亂翻亂找的不死者。”莫明光不緊不慢地駕車，“他偽裝成了一名普通士兵，而那名士兵本人，則徹底地消失了。”

　　“那名不死者殺死士兵后，以士兵的身份潛伏在人工島上……”夏楚明白了人工島上的內(nèi)患。

　　“沒錯，這是很棘手的事，而且還有更棘手的……”軍用面包車駛上了通暢的海上公路，莫明光踩下油門，“一個月前，我在作戰(zhàn)會議上殺死了一位和我關(guān)系很好的圣者，我察覺到了他的惡意，殺死他后發(fā)現(xiàn)果然是不死者假冒的。”

　　“而我這位友人，或者說他的尸體，同樣是徹底失蹤了。”

　　居然連圣人都中招了，夏楚驚駭?shù)耐瑫r，意識到滄海市軍方的內(nèi)憂，或許比外患更可怕。

　　“所以現(xiàn)在我們陷入了信任危機，每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是重要的力量。”莫明光言下之意，自然是指夏楚。

　　“那您可以信任的人有多少？”

　　莫明光嘴角微咧，不知道是在微笑還是在冷笑，“以前只有莫一，現(xiàn)在多了個你。”

　　好吧，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更糟，夏楚暗暗嘆息。

　　“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跟在我身邊會讓你十分顯眼。”

　　也會很安全……夏楚不知道性情淡漠的莫明光對他有多少維護之心，但跟在他身邊十分安全就對了。

　　面包車暢通無阻地駛?cè)肓巳斯�島上的大型軍事基地，也許全世界的軍事基地都是大同小異的，滄海市的基地布局和遠安市差別很小。

　　于是夏楚就有了些恍惚，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破碎的城市，回到了沸反盈天的軍事區(qū)，劉隊還會照舊給他發(fā)布任務(wù)。

　　早上的會和夏楚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會議室里已有十二名軍方要員落座，莫明光一語不發(fā)地坐到了為首的位置，夏楚像保鏢一樣站在他身后。

　　會議內(nèi)容和戰(zhàn)爭關(guān)系不大，商討的主要是一些駁雜的軍隊事務(wù)，比如器械采購，人事安排，裝備更新與維護等等。

　　夏楚聽了一會兒就興致缺缺，琢磨起早晨那古怪的聲音。

　　等到所有軍方要員匯報完工作離席后，莫明光拍著左手邊的座椅，示意夏楚坐下。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他淡淡地問道。

　　“啊？什么發(fā)現(xiàn)？”夏楚有點緊張。

　　“我讓你來旁聽，是想你觀察一下參加會議的人們，他們是基地內(nèi)最有權(quán)勢的一批人，晚上還會繼續(xù)來這里開作戰(zhàn)會議。”

　　“呃，我沒觀察。”夏楚如實交代。

　　“你見過不死者，我還以為你能有所發(fā)現(xiàn)呢。”莫明光指尖輕敲桌面。

　　“抱歉。”

　　“沒關(guān)系，只是一次嘗試，既然沒有效果那么你晚上的會議就不用參加了。”

　　“您……”夏楚斟酌了一下措辭，“您似乎很確信那十二個人中，有不死者存在。”

　　“嗯。”莫明光點頭。

　　“依據(jù)是什么？”

　　“直覺。”

　　“直覺？”

　　“嗯，直覺。”莫明光輕閉雙目，環(huán)手說道，“在進化這條路上走的越遠，就越會相信自己的直覺，有時候它比一切證據(jù)和現(xiàn)實都來的有力，因為你自己不會騙自己。”

　　夏楚對身上的怪異之處有很多悲觀的猜測與直覺，按照莫明光的說法，他現(xiàn)在真的不如抹了自己的脖子。

　　“你出去吧。”莫明光丟給夏楚一張掛牌，揮了揮手說道。

　　“我去哪？”夏楚一臉茫然。

　　“你身上帶著那張身份牌，基地內(nèi)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去，任何設(shè)施和裝備都可以用。”

　　“想住在基地里的話，就去東邊的宿舍區(qū)，那里的公寓有很多空房。覺得這里無聊的話，也可以回去。”

　　“……我以為您是讓我來幫忙的。”夏楚掃了眼身份牌，上面莫明光一絲不茍的肖像照頗為威嚴。

　　“會有用到你的時候，但不是現(xiàn)在。”

　　夏楚只能聽從吩咐地離開會議室，身處偌大的軍事基地之中，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或許他該馬不停蹄地趕回莫思憂身邊，好好和她相處一段時光，也能和孫國安他們聊聊天。

　　但夏楚莫名地不想回去，很想待在荷槍實彈的軍屬基地之中，雖然這里已經(jīng)被不死者滲入，但更能給他寶貴的安全感。

　　他在怕什么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夏楚緩緩向東邊漫步，想要找一個空屋子住在。

　　如莫明光所言，基地東邊空著的公寓房多的是，因為普通士兵擠住在一般宿舍里，而本該住在這邊的基地骨干大多會選擇回城休息。

　　莫明光的身份牌讓夏楚一路暢通無阻，站崗的士兵們都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態(tài)，似乎莫明光經(jīng)常把自己的身份牌丟給別人耍。

　　當(dāng)夏楚領(lǐng)到一枚公寓房的鑰匙，開門進屋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屋里居然已經(jīng)有人入住了。

　　他看清屋內(nèi)的人后，驚訝轉(zhuǎn)為震驚，因為那人他恰好有過一面之緣，竟是他的老師，基因與精神研究院的院長。

　　“老師，你是在這里等我么？”夏楚當(dāng)然不會傻到認為他們是巧遇，對于僅用石棋就能震懾住莫的院長而言，未卜先知般地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或許老師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夏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是啊，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衣裝邋遢的老人趴在床上啃著肉包子，沒好氣地說道。

　　“怎么講？”

　　“講你個頭喲講，你去哪不好，非要來這個是非之地。”老人直接用啃了一半的肉包子砸他，肉餡灑落一地，豬肉大蔥的味道開始在室內(nèi)彌漫。

　　“是非之地具體指哪？”夏楚呆呆地問道。

　　“這個軍事基地嘍蠢貨，不不不，整個滄海市都是。”

　　“您不是也在這里么？”夏楚語氣弱弱的。

　　“你他娘的不在這里的話，鬼才會來這里哦！”

　　這話讓夏楚愣住了……

　　老師似乎真的是為他而來的，上次在他走投無路時送了他一枚棋子，讓他有了選擇的權(quán)力。而這次見面，又是因為他有還不清楚的危險。

　　老師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蹤的呢，又是如何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夏楚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要知道連師哥師姐們都不清楚他現(xiàn)在的處境，而行蹤不定的老師卻總能適時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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