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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云中燕大吃一驚,怎么也沒想到,穿封狂會不假思索,毫無顧忌地為自己做出這般舉止。

  她苦于全身無力,根本無法阻止他的行為,只是嘴里倉促地呼道:“穿封英雄不可……”!

  穿封狂哪里聽得進(jìn)去,為御蛇毒,他便自行暗運(yùn)神力,封住了身體的各大命穴。

  他勃然奮勵,努力憋足了一口氣,將云中燕體內(nèi)的毒液,一氣呵成地全拔了出來,隨后扯下一塊衣角,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傷口包扎了起來!

  云中燕感激涕零,心里的防線,終于不攻自破,再也顧不上儀靜體閑,便毫無顧忌地躬身上前,一把將他摟入溫懷。

  想到最近發(fā)生的一切,若非眼下這位穿封英雄鞠躬盡力,自己也是生死難測,加上這也是父親生前所志,若隨了他,爹爹在天之靈,也可含笑九泉!

  她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如釋重負(fù)一般,潸然淚下,含情脈脈地盡情享受著那份溫情,將軟玉溫香,緊貼在穿封狂寬大溫暖的胸膛之上!

  穿封狂幽恬地?fù)ё≡浦醒啵崆槊垡猓纫庵南銣赜褴,懷抱著這般軟玉溫香,早是一往情深,目亂情迷,溫情脈脈地享受著云中燕的貼心入懷……。

  他的衣衫,已被云中燕隕泣淚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便輕輕撫開她緊扣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他的雙目,脈脈含情,不由直直盯著云中燕道:“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此生,我絕不負(fù)你,云老前輩能毫無保留地將云家秘籍傳交與我,已把我視如己出,于情于理,我都沒理由獨(dú)善其身,拋下你們父女倆不管!”。

  云中燕滿懷欣悅,激動涕零,聽穿封狂軟語溫言,不由一下又將他緊緊摟入懷中,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二人正其樂融融之際!

  突然。

  山下嘩然大作,只見在離他們不到一里的山路那頭,可能有幾十個火把,幾乎映紅了半邊天,朝他們這邊魚貫而來。

  穿封狂和云中燕頓時一驚,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這是下山的必經(jīng)之路,她腿腳受傷,穿封狂又要托著云奎的尸體負(fù)重前行,這該如何是好?

  那些人行動敏捷,離他們越來越近,而且穿封狂估算了一下,最少也有二三十人之多,每人拿著一個火把,將來的路上,照得通明,倘若躲起來,一時之間,也無處可藏,就算真能躲,面對這火光沖天,也難保不被發(fā)現(xiàn)!

  穿封狂見進(jìn)退無路,便毅然說道:“云姑娘別怕,大不了跟他們拼個魚死網(wǎng)破!”

  云中燕仍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輕一抿嘴,笑道:“和你在一起,沒什么可怕的!

  那些人越來越近了,就在大概十余丈外的距離,他們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得其間有人大聲說道:“楊英雄,爾等從遙遠(yuǎn)的漠北而來,真是旅途勞頓,我家少主,已在寨中恭候多時!”

  說話之人,謙恭下士,情禮倍甚,已將那群人,引入了另一條小道而去。

  穿封狂聽那說話之人,稱對方為漠北楊家,心想,莫非是“漠北飛鷹”楊不凡?

  此人雖然僅三十而立,但一身本領(lǐng),可是漠北無敵,江湖時有“漠北楊不凡,遼東詹天揚(yáng)”之說,這些都是師傅常掛在嘴邊的英雄人物,今日怎會從遙遠(yuǎn)的漠北,來到這窮山惡水間與人集結(jié)?

  他甚是好奇,心里也是疑竇叢生,這大半夜的,與人集結(jié)在這偏壤之地,怎能有什么好事?

  他望了望云中燕,輕聲說道:“你行動不方便,我?guī)湍阏覀地方先躲一躲,這些人鬼鬼祟祟,必?zé)o什么好事,我且去探個究竟!”

  說完,朝四周望了望,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很茂的草叢,若非強(qiáng)光之下,藏在里面,決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他忙將云奎的尸體,搬來草叢邊隱蔽起來,然后叫云中燕在此守護(hù)著。

  在云中燕千叮嚀萬囑咐的真切關(guān)懷下,他悄悄跟著那伙人,來到了一個以懸崖峭壁為屏障的山寨外。

  遠(yuǎn)遠(yuǎn)望去,壁立千仞,斧削四壁,并且山路蜿蜒崎嶇,能在此龍盤虎踞的地方安身立命之人,必有不凡的本領(lǐng)。

  他找了個隱蔽地方,看著那伙人走進(jìn)了正堂,由于地勢局限的原因,這里多半修的都是小間的耳房,正堂之外,還有人看守,看去也是一個戒備森嚴(yán)的地方,想直接進(jìn)去,實(shí)是難于登天。

  他看了看旁邊的耳房,憑他的輕功,上去一點(diǎn)不難,他借著暗淡的月色,躍上一間離正堂很近的耳房,然后倚著石壁,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正堂上方的屋頂之上。

  他本能地向四周環(huán)顧一圈,見無人察覺到他的行跡,便輕輕揭開一方瓦片,堂內(nèi)的一切,頓時一覽無余。

  正堂的上位,放著一把交椅,交椅上坐著一位儀表堂堂,年齡在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看他體貌舉止,定是一位武學(xué)造詣很深的江湖中人。

  堂前坐滿了客人,個個都是青年壯漢,一張張客桌上,已然上滿了酒,看這架勢,他們必是在此密謀什么大事。

  只見剛才在小徑路口做接待的漢子,正和交椅上的青年在交頭接耳著什么?

  那青年聽畢,頓時郎朗笑道:“望名已久的‘漠北飛鷹’,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見,真讓詹某相形失色!”

  堂前靠右排的第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器宇軒昂,相貌非凡的青年人,他面帶微笑,拱手回道:“天揚(yáng)兄掃榻而迎,實(shí)令楊某受寵若驚!。”

  敢情坐在交椅上的正是遼東大俠詹天揚(yáng),而堂前靠右第一個位置上坐著的人,正是“漠北飛鷹”楊不凡。

  詹天揚(yáng)哈哈笑道:“遼東的詹天揚(yáng)早已不復(fù)存在了,如今世道兵荒馬亂,屈身于這窮鄉(xiāng)僻壤之中,讓楊兄見笑了。”

  楊不凡笑道:“詹兄虛懷若谷,令在下佩服,而今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詹兄就不必謙虛了!”

  說到此,詹天揚(yáng)不禁整整截截地道:“如今公主到處招兵買馬,為的就是要給楚軍致命一擊,召楊兄連夜趕來,實(shí)在是汗顏無地,可公主的意思……!

  穿封狂真是太敏感“楚軍”二字,聽到詹天揚(yáng)提及,即刻忘了自己的位置,頓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可見他對楚軍的恨,已經(jīng)到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地步。

  詹天揚(yáng)和楊不凡是何等的高手?穿封狂鬧出這般動靜,他們豈有不覺之理?

  楊不凡不禁沉聲吼道:“何方英雄?何不下來共飲一杯?這般簾窺壁聽,未免也太不磊落了!”

  說著,已斜眼往屋頂上望了一望!

  穿封狂深知自己的行跡已經(jīng)暴露,這些人既然是聚在一起共商討楚大事,想必是友非敵,不由飄然下房,直奔大堂而來,拱手道:“今日能遇各位英雄齊聚一堂,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說完,他已步入正堂之中,續(xù)道:“在下穿封狂失禮了!

  詹天揚(yáng)見他相貌堂堂,彬彬有禮,不但沒有非難,反肅然起敬地站起身來,抱拳回道:“穿封英雄什么來頭?光臨寒舍,何不正大光明?這般屈身屋頂,實(shí)讓詹某有失地主之誼?”

  穿封狂知道偷窺一事,并不光彩,也絕非君子所為,信然望了望堂上的詹天揚(yáng),然后又拱手四面,義然說道:“在下穿封狂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幸遭奸人暗算,才不明不白流落于此,還險些丟了性命,不過,能在此識得各位英雄好漢,也算是塞翁失馬,不枉來此一遭!”

  詹天揚(yáng)聽畢,略一沉思,不禁面色一沉,悶聲問道:“你口中所謂的奸人,是否兇相畢露,尖嘴猴腮,滿面猙獰,瘦骨如柴?”

  穿封狂不由一愕,忙道:“正是,正是!”

  詹天揚(yáng)頓時面生恚忿之色,略顯失望地道:“好你個于不求,竟還是這般死性不改,改天,我定拔了你的皮!”

  他的咬牙切齒,讓所有人都為之一呆,隨后他又對著穿封狂道:“穿封兄弟放心,此人是我詹某的屬下,此事,我詹某必給你一個交代!”

  此時,楊不凡已高舉手中酒杯,郎朗說道:“既然大家如此緣分天定,就不要再為這些小事掛懷了,來,大家共飲此杯!”

  說著,隨手酙了杯酒,向穿封狂敬了過去。

  穿封狂見大家不但沒有怪罪自己竊聽一責(zé),且還把自己當(dāng)著上賓一般款待,心里自是驚喜交加,忙躬身接過楊不凡賜的酒,與同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感覺甚是痛快。

  詹天揚(yáng)端著酒杯,昂霄聳壑,走到堂前,朝著穿封狂和揚(yáng)不凡二人,各自望了一眼道:“所謂天命難違,我們?nèi)诉@般陰差陽錯也湊在了一塊,實(shí)乃不解之緣,在下欲與二位義結(jié)金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楊不凡聽言,自是連聲稱好,可穿封狂似有所顧慮一般,忙道:“早聞‘漠北楊不凡,遼東詹天揚(yáng)’英雄蓋世,在下初出茅廬,豈敢與你們稱兄道弟?”

  楊不凡忙道:“穿封兄弟說的是哪兒的話?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兄弟之間哪有高低貴賤之分,難得我們?nèi)值荦R聚一堂,就不必再多言了,今日我三十有二,詹兄你呢?”

  他知道穿封狂在三人之間是最小的,所以他直接問向詹天揚(yáng)的年歲,是因?yàn)樗驼蔡鞊P(yáng)之間,一眼很難分出誰大誰小。

  詹天揚(yáng)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年齡,頓時哈哈笑道:“兩位兄弟,愚兄虛長,要在此妄自尊大了!

  說著,面上已洋溢著如登春臺的舒暢,立即斟滿了三大碗酒,擺在了堂前的客桌上。

  三人莊嚴(yán)地站在客桌前,詹天揚(yáng)望了望兩位賢弟,略顯有些激動地道:“二位兄弟,今日我們就在此歃血為盟,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

  說畢,三人不自覺地互交眼色,一起跪在了大堂之前,他們從大哥詹天揚(yáng)到三弟穿封狂,皆各自報了名諱,后便異口同聲地立誓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許誓完畢,便各自舉起一碗酒,暢快地一飲而盡,隨后碎碗為信,齊聲喊道:“若悖此誓,便有如此碗,粉身碎骨!”

  他們各自將手中的土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齏粉,如果誰背棄了這兄弟之間的言信行果,便會有如這些土碗一般,碎身粉骨!

  三人肅穆禮畢,心潮澎湃!

  喜出望外之余,穿封狂向二位兄長雙手合十地道:“承蒙二位哥哥如此抬愛,三弟我真是受寵若驚,今日,我三兄弟就來個不醉不歸!”

  對穿封狂來說,對眼下這兩位哥哥自是目逆而送,早已慕名至深,奉若神明。

  堂上濟(jì)濟(jì)一堂,群情鼎沸,推心置腹,對月暢飲,甚是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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