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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生不如死


  “大人,已過去半日時光,那孩子還活著。”青辰恭敬地單膝跪地,向坐在搖椅上的老人匯報。

  “知道了,將那東西放進(jìn)去。”老人懶懶散的地扔下一句話便閉上眼睛,似睡非睡。

  …

  爐鼎中,藥香彌漫,紫紅色的霧氣圍繞著周然緩緩飄動。

  此刻,周然已經(jīng)進(jìn)入鼎中四五個時辰了。多次被炎熱的空氣燒的昏迷過去,但他依然堅持下了下來。

  期間,木盒接二連三地燃燒起來,每次燃燒掉一個木盒,都會有濃重的藥香撲面而來。但堅持不了多久,就被滾滾的熱浪吞噬干凈。

  而周然因為那不斷撲面而來的藥粉,得以活下去。環(huán)繞在他周圍的藥粉霧氣雖然不能緩解疼痛。但卻讓他不至于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還需要堅持多久?等木盒全部燒完嗎?”周然望著僅剩不多的木盒,暗自揣測。

  爐中看上去毫無波瀾,也感受不到熱氣似的。但此刻只有在爐中的周然才能清晰感受到,這已經(jīng)超出了想象。

  空氣早早就被蒸干,他不知道自己呼吸著什么,濃重的刺鼻味道,熏得他腦袋很沉。但每在這個時候,滾燙之感從全身襲來,瞬間讓他清醒。

  “嘶”像刑罰中用燒紅的洛鐵打在身上,周然皮膚幾欲炸裂,又像烤熟一般。疼痛不斷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皮膚。

  他不敢睜開眼睛去看,因為怕在睜開的一瞬間,眼睛被熾熱的溫度燙瞎。

  周然的衣服全被燒成了灰燼,他試著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臉,想知道自己是否被燒焦了。雙手因為疼痛,劇烈地顫抖著。

  摸在臉上,周然感覺不到什么,唯有痛,觸覺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所有大腦能感覺的只有生不如死。大腦好像也受不了這不斷襲來的痛覺,尋死的念頭不斷在周然腦中出現(xiàn)

  “不,我不能死,我還要報仇。”周然嘶吼著,盡管喉嚨已經(jīng)干裂,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但他奮力掙扎。

  八個時辰后。

  爐鼎外的火焰有減小的痕跡,此刻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黑色的旋風(fēng)在黑風(fēng)山上呼呼作響。漫天的星辰在此刻格外美麗。像人為一顆一顆放上去的,極為別致。

  半山腰的草屋旁,一群人圍繞著一老人。他們?nèi)嫉椭^,表情非常恭敬。似乎只要老人一句話,就能義無反顧地去死。

  “大人,快要開始了,這一次,應(yīng)該能成功。這小男孩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堅韌。”青辰滿臉激動的望向老人。

  老人抬頭望著天空,雙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

  “開啟結(jié)界”

  “是”

  隨著一聲令下,眾人四散而去,此刻,只留下老人在這里。

  “上萬年了,靈犀族人為了熔符造帝,已經(jīng)上萬年了啊!這一次,老夫遍尋古籍并以天命符文作推演,利用這移花接木的方法,一定要瞞天過海,成就千古一帝。”老者面露堅毅。蒼白的頭發(fā)任晚風(fēng)吹起,一切都在今日。

  爐中,異常安靜。

  周然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自己的四肢是不是還在。此時,他沒有一點感覺,唯一能控制的只有思想了吧。不斷地?zé)霟崆忠u,讓他多次意識崩潰,但每一次快要放棄時,他總會想起自己的使命還未完成。

  如果他自己放棄了,他決不能原諒自己,大仇未報,放棄那是懦夫的行為。

  如果死后到了那邊,自己有何顏面面對自己的家人。只會被村子里的人嘲笑吧?連父母,小妹也看不起。

  熾熱再度襲來,這一次,不是皮膚,而是深入五臟六腑,深入骨髓的熱痛。

  周然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炸開,他痛苦地將身體蜷縮在一起。

  “啊”靈魂也像燃燒起來,周然張開口想要大喝一聲,但卻發(fā)不出一聲。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自己沒發(fā)出聲,還是耳朵被燒壞了。

  意識再度崩潰,這一次,周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全身的細(xì)胞都在向他哀求,求他放棄,那聲音回蕩在周然腦海中,揮之不去。

  好痛,周然沒有力氣去掙扎,翻滾,像死尸一樣懸浮在爐鼎中。只要他的精神一松懈,一切都可以解脫。但他依然緊繃著那根弦。不愿放棄,不愿就這樣狼狽地去見家人。

  “燒成這樣,父母該心疼吧,應(yīng)該又會像小時候一樣罰我不許吃飯吧?”周然嘴角心中一笑。因為他感覺到嘴似乎已經(jīng)燒沒了,唯一還在的就只剩大腦了你吧。

  時間還沒到嗎?好像已經(jīng)過了好久好久了啊。還要堅持多久?周然期盼著爐鼎快點打開,那種渴望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疼痛繼續(xù)折磨著他,并沒有因為不斷地疼痛而讓他變得麻木,反而那種痛清晰的出現(xiàn)在大腦中,讓他生不如死。

  時間慢慢過去,周然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連一點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記不清父母,小妹的樣貌,甚至連自己是誰,為什么在這里也要忘了。

  “就這么死了嗎?”周然疲憊到極點,意識慢慢消散。

  但就在這時,一陣清涼從他的眉心擴(kuò)散開來。瞬間,將他的全身包裹。

  周然的身體乃至靈魂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生機(jī)悄然出現(xiàn)。

  感受著全身的舒爽,周然慢慢睜開了眼睛,此刻,他還在爐鼎里,但卻感覺特別涼快。渾身前所未有的舒服。看著毫發(fā)無損的身體,他松了一口氣。

  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燒的只剩大腦,現(xiàn)在看來,真是非常的驚喜。

  “是結(jié)束了嗎?”周然暗自思索道,望了望四周,原本存在的盒子全部被燒成灰燼,連藥香都沒有留下。

  此刻周然尚未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額頭,一道金色的符篆若影若現(xiàn)。那符篆的樣子和萬年前靈犀族的祖符甚是相似。

  與爐中周然的安靜不同,黑風(fēng)山外似乎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場轟動九州,甚至是符文大陸的風(fēng)波就此燃起。而引起這場轟動的,卻是此刻在黑風(fēng)山脈頂逐漸形成的一場浩大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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