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虎淵底，喬光莫名地感覺到冷冽，明明沒有寒風，刺骨感覺卻一點不少。

　　喬光平靜地看著靈兒，靈兒不敢和喬光對視，把頭撇到一邊。

　　兩人就這么沉默著幾分鐘。

　　靈兒眼神復雜，像是不忠的仆人被主人發現了一樣，心懷愧疚，難得沒有出口催促喬光。

　　喬光突然笑了，說道：“沒事啊，這樣挺好的，他的命令，你還是得照做不是？”

　　靈兒轉過頭，呆呆地看著喬光。

　　喬光笑道：“畢竟他也曾經是你的主人嘛，雖然他最后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但曾經對你的好是真的呀，不是有句話嘛，‘無論我們以后生疏成什么樣子，請記住曾經我對你的好是真的，剩下的路就不陪你走了，要照顧好自己，不是每個人都是我，三生有幸遇見你，縱使悲涼也是情’。”

　　靈兒認真地問道：“你不怪我嗎？”

　　喬光聳聳肩，說道：“不怪呀，雖然難免會有種酸酸的感覺，但你現在是我的人了嘛，而且你做的這個決定又沒錯，這證明了你的忠誠，對他的，還有對陽春白雪的，我想以后萬一我要是因為什么事情不得已也走了，你也會這樣對我的。”

　　靈兒急道：“你試試，你要是敢離開我和天工，我就……”

　　“就怎么樣？”喬光壞笑著看著靈兒。

　　靈兒憋了很久，臉色都變了，最后憋出一句：“我就以后見到你都不理你了。不，以后都不讓你見到我！”

　　喬光嘿嘿地笑幾聲：“這個懲罰太重了，不行，肯定不能離開你。”

　　靈兒皺著鼻子，兩眼淚汪汪的：“以后不準開這個玩笑，不好笑。”

　　“好好好，聽你的，我們開始吧。”喬光安慰道。

　　突然想到點很關鍵的東西，喬光驚道：“不會是讓我和你對打吧？這我可打不過！”

　　靈兒撲哧一聲笑出來：“連我這個弱女子都打不過，你還好意思說哦，放心啦，我還沒有這么惡趣味拿本尊壓你，不是和我打。”

　　就在喬光還松了口氣的時候，靈兒繼續說道：“和他打。”

　　靈兒玉手一招，祭壇上方四種不同顏色的火焰燃燒的勢頭更猛烈，紛紛飄出一縷各自顏色的火焰，四色火焰在空中逐漸融合到一起，并由于色彩的相容而生出其他原來沒有的顏色，五彩繽紛。

　　這朵小火花降落在靈兒的手心上，靈兒俏皮一笑，往上面吹了口氣，小手一揮把火焰向著喬光丟了出去。

　　喬光嚴陣以待，莫非是讓自己打這團火？正思考作戰策略。

　　火焰突然變大變高，再逐漸消散，里面走出一個人。

　　白發隨著煙氣飄灑，頭上一頂灰白帽，額前那縷白發顯得如此熟悉。

　　喬光瞳孔收縮。

　　觀音客。

　　不過眼前這個觀音客顯然不是本人，本人早就死翹翹了，這是靈兒用秘法制造出來的類似傀儡一般的東西。

　　靈兒說道：“我在觀音客的遺物上面提煉出很多他的氣息，其中不乏一些沾染了他神識痕跡的物件，剛剛借助陽春白雪，幫觀音客還魂。”

　　喬光神情凝重，陽春白雪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竟然敢僅憑這么點氣息就能幫修士還魂？

　　靈兒笑道：“當然不是讓觀音客復活，這個就算是大乘期的家伙過來也做不到，不過你眼前這個的確是觀音客，并且有著觀音客的意識和修為，他只能存在一個時辰的時間，在這個時辰里面，如果你不能把他擊敗，或者你被他擊敗，那么你就輸了。”

　　“然后你將會被獻祭給陽春白雪，成為器靈的沃土。”

　　靈兒抿著嘴唇，沉重地說道：“抱歉，但這是規則，我改變不了，而且還要去維護它。”

　　喬光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我殺不了他，那我就要死了是嗎？”

　　靈兒答道：“是的，這是個交易。”

　　“是你與陽春白雪的交易，你歸屬于它，亦或是它歸屬于你。”

　　喬光笑了，笑得很燦爛，熟悉喬光的人都知道，不怕他對一個人怒目圓瞪，就怕他笑，而且笑得越燦爛越可怕。

　　喬光笑道：“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要做這樣的交易？”

　　靈兒一怔，說道：“在你選擇了要收回陽春白雪的時候啊。”

　　“你有告訴我收一件法寶要承擔這么重的風險嗎？”

　　靈兒平靜地說道：“陽春白雪這種仙兵神器，怎么可能能輕而易舉就……”

　　“放屁！”喬光面容猙獰，狠狠地罵出聲。

　　靈兒被震住了，她從來沒見過喬光對她發這么大的火。

　　“從頭到尾，都是你叫我來取走陽春白雪，我從來就沒有主動要求來拿這件法寶，而你始終對這個風險一句不提，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傻子嗎？被蒙在鼓里很好玩？自己的命運方向一直由別人幫忙選擇很好玩？”喬光冷笑道，“我對你很失望，你是不是以為我離開了天工就什么也干不了？呵呵，我是天狼，我身上流淌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血脈，我的祖輩殺過青龍，砍過白虎，騎過朱雀，打得玄武進殼上萬年不敢冒頭，你憑什么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是，我……”靈兒急得快哭出來了。

　　“不要再有下一次，我對你很失望。”喬光眼神寒冷，看向靈兒的神色全變了。

　　“以前我最相信的是你，從今往后呢？請你擺正自己的身份，到底誰是主人。”

　　靈兒舌根苦澀。

　　到底誰是主人？

　　喬光一語雙關。

　　在主仆關系上來說，喬光才是她靈兒的主人，靈兒不該控制喬光的選擇；另一重意思，是針對靈兒對上一任主人的，既然換了人，就好好地給我全心全意對待。

　　靈兒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意并不壞，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喬光會有了這么大的火氣。

　　喬光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靈氣運轉的速度漸緩，說道：“對不起，剛剛說的有些話重了點，不過我不后悔，也不會想著收回，我只想自己的命運能掌控在自己手里，我畢生都在為這個目標而奮斗著，希望你能想想我的感受，不要隨便就替我做出選擇。”

　　靈兒苦澀地問道：“那……那現在還打嗎？”

　　“打啊，為啥不打？”喬光笑道，“我陽氣都損耗了，不把這家伙弄回去豈不是虧大了？”

　　靈兒苦笑著祈求道：“你能不能別這么笑，我看著心里好慌。”

　　“我喜歡，開始吧。”喬光淡然說道。

　　靈兒神色復雜，輕咬香唇，手一揮。

　　沉睡中的觀音客眼睛突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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