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三十一)
“陛下怎么越來越真了呢?!”
“你何故故意惹得朕不高興。一切都在掌控之內,涼歌只是暫時離開了。依如今看來,現在她的身體里住著的,依舊是那個劉一汐。失憶的是劉一汐,她隨時可能記起從前的事情。為了以防萬一,時間自然是越快越好。等她消逝了,帶著涼歌的身體一起徹底死了,朕才能想辦法再將原本的涼歌救回來。若是她恨我,那也沒關系。給她消除記憶,只留下朕想要她記得的記憶就好了。一切都會按照朕所謀劃的發展,不會出任何岔子。”
越聽,心中的疑惑越深。什么涼歌,劉一汐,劉一汐是誰?為什么我身體里依然是劉一汐,聽他的意思,是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情結束以后,真正的涼歌就會回來!什么意思?難道我不是涼歌?
“陛下最是心思詭秘,妾不愿意去猜。您愛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過先前忘記了,那日在御花園陛下好生威風掐著妾脖子時,那位貴妃可是一直看著呢。她可能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喲!”
“不可能!”皇上斬釘截鐵。“給她的藥就沒斷過,況且她的記憶是用璃珠消去的。除非再次接觸璃珠,否則絕不可能恢復記憶。她若是想起來了,絕不會是如今的樣子。畢竟經歷了那些,她身邊那條忠心耿耿的狗石蘭也讓朕杖斃了。如若回恢復記憶,怕是要尋死覓活,立即去死了。你們女人怎么這樣可笑,不過是被耍了,就要拋出性命去死。”
“呵!”安媚狠狠的嘲笑道:“無情和有情而已,她尋死覓活不也是陛下逼得嗎?當年她腹中胎兒本就是死胎,你卻騙她好似是你妒忌胎兒,于是將胎兒流掉。那時她思慮過渡,愁入心扉。身體消瘦,隨她糟踐。孩子早就死在腹中,若是不用藥打下來,過不了多久就一尸兩命。明明可以告訴她原因,她也定會順從,你偏偏要當個壞人。妾一直沒想明白,為什么?”
“朕是壞人!”他篤定道:“是壞人就要做壞人該做的事情。朕就是愿意看她死去活來,就是喜歡看她滿眼絕望。她不是全心全意愛慕顧煜笙嗎?可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顧煜笙在哪里,哈哈,甚至連她有孩子了都不知道吧!朕折磨她,不只是為了讓她煎熬,更是想讓顧煜笙痛苦,難過。你不是懂嗎,安媚。在宸王府待了那么久,你不也他們二人琴瑟和鳴,作之合嘛?恐怕最痛苦的就是顧煜笙了吧!哈哈,朕就是喜歡他痛苦!”
安媚冷笑著瞥過眼去,站到窗前,靜靜瞧著窗外的月亮。皇上似乎習慣,坐在椅子上品著茶。
信息量太大,導致我一時無法消化。悄悄合上房梁的瓦片,挪動身體從屋頂上下來。我想要離開這里,卻不知是什么魔力,我竟然一步步走向了一開始趴的那間屋子,順著梯子,再次爬上去。掀開瓦片,池中的藍色珠子散發著詭異又美麗的光芒,對我而言,這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好熟悉,這個光芒好熟悉!我在哪里見過,是在夢里嗎,無數次的出現。我好像想起什么來了,是一間屋子。好奇怪,屋子里放著的東西都是我從沒見過的。一位穿著古怪衣服的姑娘熱情的沖我打著招呼,她的臉也好熟悉。好像,好像方才與皇上站在一起的那位佳人。她伸出光潔的手臂,將我拉到屋子里的一臺白色的,冷冰冰的物件上。讓我躺上去,然后擺動了什么機關,身下躺的物件忽然發出瑩瑩藍光。光……藍光……
璃珠!
石佛寺,藍忤!
還有,還有誰?藍鯤兒,白念儲。
水,這池子里的水!渭河……瘦子、方臉!雨夜,受贍公子!華麗的屋子,冷冰冰的男人——南王顧瑾逸!地下密室,易容,江千燈。宸王府,側妃,許柔兒。無名酒館,老婆婆。白玉、石蘭。李解、凝霜。地下城,青霽。徐溪芮,十一。西朔公主,紫毛烏鴉。御宣閣,令牌。太子,南煙。白淳,胥王。刺客,芾棋。聞渃雪,紹摹禎,寒暮。葉錦,蘇冽。寒玉關,漫遍野的雪。上京,皇宮,渭城,瀾州。司徒貴妃,皇帝。囚禁,四四方方的空。涼歌,記憶。涼九,成親。孤單的馬車,皇宮。藏紅花的粥,滿是麝香的屋子。裙下的血污,刻骨的痛意。石蘭最終的眼神,那片落在地毯上的瓷片。
還迎…還有那個人。我用盡一切力氣去愛的,顧煜笙!
我…我記起來了!我是誰,我是劉一汐!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莫名穿越聊,女大學生——劉一汐!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人臉以及名字從腦海盤旋而過。就像是強行注射藥物一般,這些記憶熙熙攘攘全部涌入腦海。原來我夢寐以求的,想要恢復的從前的記憶,竟是這樣沉重。
不,不對!那個穿旗袍的VR店店長,她怎么也在這里。她也穿越了嘛?她……為什么在顧瑾逸身邊。
一個巨大的設想浮上心頭,陰謀不言而喻。難道,那道……我的穿越不是偶然。這一切,什么VR店體驗,都是提前設計好的。怪不得顧瑾逸從來不懷疑我是真的涼歌,從一開始,涼歌身體里住進別饒靈魂就是他安排好的。可他只是個凡人,怎么可能在另一個空間……不,他不一定是凡人。還有,他有璃珠在手。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而我恰好倒了大霉,進了那家VR體驗店而已。
他做這些,一切源頭是想要復活他的母親
我想起來了所有,心汁…心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也許是震撼太大,麻木了?!
沒有先后,所有事情都累積在一起想起來。一時間根本不知該先想哪一件事,于我而言,沒有哪一件事是不嚴重的。先前因為什么情愛,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在這個世界這個時空我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最終我選擇了死去。但是如今這樣一個偶然時機,竟然讓我得知了這些了不得的事情。我是死了,但是最終顧瑾逸拿璃珠救活了我。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之前,我根本不可能逃離這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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