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季（三十九）
這就是現(xiàn)實，這就是真相！看清了吧？看清了吧！
情之所系在心，情滅，心傷！
忽覺心口發(fā)悶，發(fā)痛。于是捂著胸口狠狠的咳起來，直咳得眼淚鼻涕直流，喉嚨里又疼又燒。
“姐姐，你怎么了！”涼九從一旁捏著帕子靠到我身旁，石蘭不知去哪了。所以涼九才走到我身邊來，她想順一順我的后背，卻又怕我反抗，所以猶豫了幾秒。還是遲疑的將手放在我的背上輕輕拍了拍，我沒有甩開她的手。我不知道該不該討厭她，厭惡她。都是因為她，顧煜笙才會把我當(dāng)成替身。都是她，我才會落到如今境地。
可她有錯嗎？
我以什么立場譴責(zé)她，我用什么名義去厭惡她。這一切，皆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所致，管她什么事？承認(rèn)自己有錯沒有多難，難的是就算承認(rèn)自己看錯了人，打心底也還替那個人狡辯。那是顧煜笙啊，我滿心都是他，我深深愛著的愛人啊！曾經(jīng)他愿意為了救我去死，曾經(jīng)我們之間有那么多甜蜜的過往，現(xiàn)在卻告訴我，這些全都是假的，全是我自己一廂情愿臆想出來的，全是他把我當(dāng)成別的女人，所以騙我的？不，不可以是這樣，不可能是這樣。他怎么可能用愛來騙人呢？那么信誓旦旦的愛我，那么多干柴烈火的過往，一口一個汐我愛你，全是假的，全是騙饒？扯淡極了！
“哈哈哈……”我忽然無奈的笑起來，為什么會讓我遇到這種事情。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就給我深刻的教訓(xùn)嗎？憑什么對我這樣？
“姐姐，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我抬眼看去，涼九的臉上竟然也全是擔(dān)憂的神色。我都覺得可笑了，擔(dān)心我的人居然會是涼九。
“你覺得我可笑嗎？”
我微微沙啞著嗓子，冷冷的問道。她應(yīng)該覺得我可笑，若是知道我落到如今這般田地的原因，不定還會沾沾自喜上一陣子。畢竟那個男人愛的是她，卻把我當(dāng)成她的替身。直到現(xiàn)在她回來了，于是毅然決然那樣絕情的將我拋棄到一旁。我連他寢殿里的一根柱子都比不上，從始至終他欺我，騙我，卻不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他真是個好演員，我從沒發(fā)現(xiàn)從前與他的種種全部都是他裝出來的。可笑的是我竟然當(dāng)了真，把心給了他。他一定在背后笑我吧，笑我是個傻子。
涼九呆呆望著我，不出話來。我揮動手臂移開她放在我后背的手掌，伸手將眼淚擦了一擦。正襟危坐問道：“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涼九并不急著告訴我她要的事，反而是悠悠然的走到桌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轉(zhuǎn)身雙手奉上遞給我，“姐姐”她表情恭順，“先喝口茶壓一壓罷，熱茶的可以安心緒。”
我不明所以的盯著她，并不伸手去接。于是她便一直曲著腰，雙手捧著那個茶盞。土色的茶盞中冒著瑩瑩熱氣，看的出來這杯茶水并不是溫的。半晌過去，我不出聲，她五動作。我終于忍不住，不明所以道：
“涼九姐何故給我這個的側(cè)妃敬茶，我可擔(dān)待不起，您把這盞茶收了吧！”
“姐姐擔(dān)得起涼九這杯茶，姐姐請喝！”她執(zhí)拗道。
我反而覺得有些奇怪，這人有毛病嗎？執(zhí)意讓我喝茶，是不是在這里下毒了？
“不用了，我不喝！”
我的語氣已然有些不爽，她卻依舊不改動作，舉著茶杯。
我有些惱了，了不喝就是不喝，這人腦子有泡嗎？憑什么她給我敬茶我就必須得喝？
“我不喝，你把杯子收回去！”見她仍不動彈，我伸手將她遞到我跟前的杯子推回去。知道杯子里的茶水很燙，這個動作自然輕之又輕。也就在這個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就真真實實發(fā)生了。
“你們在做什么？！”一聲怒喝，顧煜笙從門口忽然出現(xiàn)。在他吼出那一聲時，涼九許是被嚇到了，渾身猛的一顫，那滾燙的茶水瞬間就撲在她嬌嫩白皙的手背上。接著她便發(fā)出一聲驚呼，為了躲開其他熱水，我也在霎時間躲開了自己的手臂。“啪啦”一聲響，茶盞在地上摔做三瓣，茶水四濺。
或許顧煜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那就是我故意打翻了涼九端著裝滿熱茶的茶盞，讓茶水倒在了她的手上。
是我，故意燙傷了她！
所以當(dāng)即他便三步跨了過來，使勁將我一把推開，那力道不，我毫不提防，狠狠倒在地上。再抬眼時，他已經(jīng)一臉關(guān)切的捧起涼九的手，眼中的疼惜之意掩都掩不住。
“來人，請?zhí)t(yī)！”
涼九的手確實被燙紅了一大片，可也沒嚴(yán)重到要請?zhí)t(yī)的地步。我縮了縮手臂，抬手用左手取出右手手掌深深扎進(jìn)去的茶盞碎片。深紅色的濃稠的血霎時就涌出來，痛意慢慢浮現(xiàn)。我不死心的瞅向顧煜笙，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也正在看我。我張了張嘴巴，試圖想要什么。但他立即就變了神色，那臉上慢慢的嫌棄。顯然他瞧到了我流血不止的手掌，他對我：
“真是蠢！”
眼淚珠子就如同不要錢一般，“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一個人愛你的時候，你做的再傻的事，從他口中出來，都是笨蛋。可若是他不喜歡你了，你就變成了蠢貨。
他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道：“自己蠢就不要再動了，等太醫(yī)來了幫你取。”
我呆呆的瞧著他，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是顧煜笙嗎，這是那個從前與我濃情蜜意的顧煜笙嗎？他不耐煩的語氣，完完全全厭煩的表情。不，這不是我的顧煜笙，他是誰？
“見過王爺！”
太醫(yī)來的很快，提著藥箱進(jìn)到屋里。見到我與顧煜笙懷里的涼九，不由得愣了一愣。但太醫(yī)也是分的清傷重，瞧著我滴血不停的手掌，徑直過來要幫我包扎。
“張?zhí)t(yī)，這里！”顧煜笙沉聲道。太醫(yī)驚訝回眸，想了想還是走到了涼九跟前。查看了一番涼九的手背，淡淡的道：“回王爺，劉側(cè)妃并無大礙。手背只是被熱水過了一下，連泡都沒有燙出來，過一陣子就好了，不用抹藥膏。微臣還是先幫這位姑娘包扎傷口，依微臣拙見，如今看起來這位姑娘的傷比較嚴(yán)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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