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河洛
次日朝會，太史杞戴孝上朝，向晉王稟告自己父親已經(jīng)仙去。
晉王一聽，吃了一驚，朝野上下，無人不知太史元是神仙傳世，怎么就這么去了？
“家父離去之時，頗為安詳。”太史杞照實報告，“曾囑咐我將火葬其身，一半埋于紫金山，另一半送至郭氏祖上的越地安葬。”
“老神仙可有對寡人的囑托？”晉王還是問到與自己相關(guān)的問題，陰陽家應(yīng)天命，知未來，對于君王來說，可是不能忽視的。
“家父離去之時，要我提醒大王，小心世家門閥。”太史杞當(dāng)著群臣說了出來。
“老神仙為何會有如此論斷？”相國欒伯溫很是奇怪，他是名義上的欒家閥主，現(xiàn)在欒家主事之人早就變成了自己的兒子欒應(yīng)。
正在這時，忽然外面?zhèn)鱽戆税倮锛蛹避妶螅瑫x王吩咐梁進(jìn)把報信的人帶上來。
來人是普通軍士，身上甲胄盡濕，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大王，三十萬秦軍突入河洛，智況不戰(zhàn)而降，打開了成皋城門，又趁勢詐開了滎陽城，如今河洛之地盡失于秦軍之手。”
說完之后，這個兵士竟然暈了過去，連續(xù)長途奔跑，讓他已經(jīng)變得極為疲憊。
“智況？竟然是智家？”晉王大怒，“來人去智家府上把智無忌這個老家伙帶上殿來。”
不一會兒，就有兵士回報，智家大宅中除了幾個下人，已經(jīng)沒有人了。
“莫非太史老神仙提醒我的是智家。”晉王聯(lián)想到了剛才太史杞說的提醒，“不對，世家可不只是智家……”
姬離寐向來多疑，智家都反了，其他世家也很有可能。
“大王，既然河洛已失，當(dāng)務(wù)之急，在于守住河?xùn)|，老夫不才，愿率軍前往河?xùn)|抵擋秦軍。”相國欒伯溫當(dāng)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欒相年事已高，奔波太累，還是交給年輕人吧。”晉王既然有了疑心，當(dāng)然不會讓欒家領(lǐng)軍。
“不對，當(dāng)時舜兒曾經(jīng)說過由范家守河?xùn)|，但范家也是世家，到底可不信呢？”晉王看向了群臣，最后停留了姬森的臉上。
姬胖子是被晉王逼著上朝的，他沒有想到一個重任放在他的肩上。
“平陵君姬森聽令，命你為主將，率五萬虎賁軍前去河?xùn)|支援，不求你打退秦軍，只要給我守住河?xùn)|。”晉王最終只選了自己了兒子，而且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低要求了。
“啊……”姬森一愣，低聲嘀咕道，“這帶兵打仗我不會啊……”
“我再給你一道昭令，讓你去國學(xué)院調(diào)集士子聽用帳前。”晉王知道姬森本身不知兵，但現(xiàn)在知兵的，他又不信任。
至于國學(xué)院士子也稱為君子門生，總有幾份信任在里面。
“兒臣遵命。”姬森回答一聲，腦中想著應(yīng)該找哪幾個人來救急，忽然想到當(dāng)時民情會的時候，敢于跟福源君唱反調(diào)的那個士子。“好像叫晁鴻，回頭把他找來。”
……
晉人根本不知道，秦軍出兵可不是單單走河洛一線。
另一支隊伍已經(jīng)到了龍門山腳下，過了龍門山，再過河水，便是晉國河?xùn)|郡的延津城，只要占領(lǐng)延津，秦軍就像一顆釘子鍥入晉地之中，慢慢蠶食河?xùn)|諸城。
秦軍的這支兵馬有十萬人，領(lǐng)軍將領(lǐng)是國內(nèi)宿將祁武，祁武四十多歲，長得五大三粗，由于常年跟匈奴人做戰(zhàn)，性子有些暴躁。
“將軍，韋家的兵馬在惡來峰下擺下陣式，阻住了去晉的必經(jīng)之路。”秦軍斥候回報了前面的情況。
“什么，韋世雄這是瘋了嗎？敢來撩我大軍虎須。”祁武怒了，一個小小的山寨頭子敢跟一國軍隊對抗。
“我倒要看看，這老家伙有幾個膽？”
很快祁武策馬到了陣前，果然看到韋字大旗之下，無數(shù)兵士沿著山坡結(jié)陣而防。
“讓韋世雄給我出來！”祁武躍馬揚(yáng)刀，對于敵陣大聲叫喊道。
對方的大陣展開一個口子，龍門山的韋寨主笑嘻嘻地從隊伍中騎馬而出。
“我倒是誰呢，原來是祁上將軍。”韋世雄打了個招呼，完全不像是雙方為敵，倒是老朋友重逢的感覺。
秦人重軍功，做到上將軍便是帶兵武將的巔峰了。非赫赫戰(zhàn)功不能成上將，首任上將是商君，攻下河西半壁江山，后面又有司馬錯攻下巴蜀。
祁武屢抗匈奴，在邊地立下汗馬功勞。
“知道是我來了，趕緊把路放開，我們可是急著趕路。”祁武是知名之人，看到對方多有箭弩，若是硬沖，會有很大折損。
“不知道祁將軍帶兵去攻晉國嗎？”韋世雄聽到秦軍通過龍門山時，曾經(jīng)很是糾結(jié)，一方面，他跟姬氏王室的仇恨濤天，另一方面，卻心有不忍，說到底，晉國仍然是自己的家國。
他想起當(dāng)時韋英問自己的話，“我們是晉人還是秦人？”
自己的回答是希望是韓人，但是舊韓之地不就是晉國的嗎？說到底自己還是晉人。于是他選擇帶兵阻攔。
“軍國大事是你這種山寨頭子可以知道的嗎？”祁武來龍門山聽說過這個韋寨主是個滑頭，應(yīng)該不敢與秦軍為敵。
“上將軍說的是，韋某也就隨口問問。我?guī)窒聝豪沙鰜泶颢C，順便演練一下軍陣。”韋世雄面色一板，完全沒有放開道路的意思。
“姓韋的，你真打算阻攔我們嗎？”祁武大怒，“我可是有十萬大軍在后面，你覺得能擋得住嗎？”
“再者，即使你擋住了，廣平君已經(jīng)率領(lǐng)三十萬大軍攻入了河洛，等他回過頭來，你這山寨可就是要被一把火燒干凈了。”
“什么？秦人四十萬大軍進(jìn)攻晉國。”韋世雄嚇了一跳，思考一番道，“我倒是可以讓路，不過得等到明天。”
“韋寨主想給晉人通風(fēng)報信嗎？”祁武怒道。
“言過了，言過了，只是我山寨，亦秦亦晉，有些事情還是大家都招呼一下比較好。”韋世雄打個哈哈道。
“姓韋的，你這是在找死？”祁武當(dāng)然知道兵貴神速，這么拖延法，能不能過河水都難說。
“上將軍，話不能這么說，我看你們沒準(zhǔn)備什么過河設(shè)備，好在龍門渡在手里，我用一天時間給你們準(zhǔn)備渡船如何？”韋世雄似乎有討好的意思。
“也罷。反正前線傳報，整個河洛已歸我大秦，倒不必?fù)?dān)心河?xùn)|有變。”祁武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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