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眼神透露出強烈的渴望，小男孩終究沒有開口要求趙諾買下自己兄弟兩。這令趙諾頗為意外。

　　“你是本地人，對銅山縣應該比較熟悉，知不知道哪里有煉金工坊？可以對外租借煉金室的那種。”趙諾問道。

　　張大點了點頭。

　　“帶路。”

　　剛剛的動靜早已引起周圍攤主以及采買或閑逛人流的注意。趙諾帶著兩個小孩，迎著各色探尋的目光，走在被兩側攤位擠占空間后，留下不到一米寬的通道上。

　　“棉衣打折賣啦。。。只要9枚銅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石署一顆只要5銅幣，凜冬必備，量大質優。。。”

　　“修羅國標準制式戰士鎧裝，能抵擋中級戰士攻擊而不破。。。”

　　趙諾循聲望去，所謂的鎧裝，不過是皮甲上蒙了塊鐵板，什么修羅國制式鎧裝，壓根就是坑人的。

　　“這位公子，來來來，瞧瞧這些女奴，個頂個水靈靈的。”

　　一位中年大叔站在高臺上，指著臺上七、八個戴著腳鐐的年輕女子，朝趙諾喊道。

　　不用人販子喊，趙諾也早已看到身披薄紗，遮住關鍵部位的女子，搽脂抹粉的臉上，難掩麻木之色。看臺下圍攏著的觀眾，以男子居多，指指點點，目光各異。習以為常中卻唯獨沒有憐憫。甚至有人假借挑選之名，趁機揩油的，被趕下來后，猶自滿臉笑容，占了偌大便宜般。

　　趙諾在心底嘆了口氣，卻并不打算停留。

　　“公子別走啊，如果不滿意，我這還有一位極品，保證原裝正品，包您滿意。”中年人販子目光鎖定趙諾，快速說完后，拍了拍手掌，臺上臟兮兮的布簾拉開，露出一位面上蒙著絲帕的女子，輕紗籠罩下的曼妙身姿，隱約可見還沒好利索，受創后的青紫，掙扎著，被拉到了臺前。

　　趙諾瞄了一眼，腳下卻未停步。

　　“趙諾。。。”女子脫口而出的呼喊，令趙諾停下腳步，側頭看去。

　　女子看了眼人販。

　　絲帕遮擋了容顏，從身形上，趙諾認不出來。秋水國里，認識自己的寥寥數人里，絕不包含眼前這位女子。

　　“你是？”

　　“我是露西，當初您在工會辦完事后，還給了我一顆魔靈石。”露西如同溺水后抓住一根浮木的人，語氣激動下，有著明顯的顫抖。

　　“露西？”趙諾思索片刻后恍然，當初在邊陲小鎮魔法師工會里那個前臺的小學徒？怎么竟然到了秋水國，還被當做女奴販賣？

　　趙諾冰冷目光下，人販子訕笑道：“你們認識？”多年從業經驗告訴他，一筆大買賣送上門了。“我諾普走南闖北，輾轉四大王國，講的就是誠信，是合法合規，公子大可放心，保證每一筆都是合法買賣，都有賣身契，絕無后患。”

　　“她，我要了。”趙諾不想和這什么諾普的說話，感覺特沒譜。

　　“公子好眼光。”諾普眼睛一亮，搓了搓手，上前一步說道：“這位可是極品，容顏一流，身材絕頂，最關鍵的，還是完璧無瑕之身。”

　　諾普擠眉弄眼，一副你懂的猥瑣模樣，令趙諾想踹他一腳。

　　“直接說價。”趙諾不耐煩道。

　　“得嘞。”諾普臉上堆起笑容，“不知道公子了不了解行情，這些普通貨色，1枚金幣一個。這個極品，10顆下品魔靈石。”

　　諾普說完，笑成一條縫的眼睛，不時掃過面無表情的趙諾。

　　“一顆。”趙諾說道。

　　“您確定不是開玩笑？”諾普堆起的笑臉立馬垮了。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人？”趙諾毫不掩飾眼里的厭惡。

　　一個人一枚金幣的價格，真是連草芥都不如。

　　“一顆魔靈石不可能。”諾普的聲音突然拔高，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惡犬般，“至少八顆。”

　　趙諾轉身就走。

　　“公子。。。”露西喊道，聲音哀怨，凄婉，急切道：“愿為奴為婢，但請公子援助。”

　　“你也聽到了，不是我不幫忙，而是他獅子大開口，10顆魔靈石，我也是愛莫能助。”趙諾頭也沒回的說道。

　　諾普下意識的看向露西，四目交匯。

　　“公子留步。”諾普喊道。“再加一點，小本生意，您。。。”

　　趙諾在諾普喊聲中毫不停留，帶著兩個小男孩，即將穿過圍觀看熱鬧的人群。

　　“得，一顆就一顆。”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后，諾普要哭出來的表情在趙諾看來，演的有點過了。

　　“賣身契。”趙諾朝一旁裝糊涂的諾普伸手索要。

　　“瞧我這記性。”諾普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從懷里抽出一疊牛皮紙，從中間抽出露西的身契遞給趙諾。

　　掃了一眼，確認無誤后，趙諾隨手撕碎后的紙屑隨風飄揚，引起臺下觀眾一陣嘩然。

　　身契，代表著買主對賣身人的絕對控制，唯一具有律法效用的憑證，撕碎后，意味著這位叫露西的姑娘，擁有了自由身。

　　“謝公子相救之恩。”露西見狀跪伏臺上，泣聲道。

　　“起來吧，你自由了。”趙諾自顧自離去。

　　“公子，買我，我能洗衣做飯，還能暖床。。。”

　　邊上幾個原本麻不不仁的女孩，在看到趙諾撕碎露西身契后，終于動容，眼里剛剛燃起的希翼之火，在趙諾漸行漸遠中，復又熄滅。

　　倒不是舍不得那幾枚金幣。買下來后如何安置？

　　路見不平一聲吼偶爾為之可以，一路吼，一路拔刀，趙諾自認為不是圣人，沒有那個能力開收容所，至少當下不行。

　　......

　　諾普遠遠看著亦步亦趨，受委屈的小媳婦般跟在趙諾身后的露西，眼里意味莫名，臉上，再沒有之前的諂媚、笑面彌勒般的行商標準表情。

　　“沒想到，在這里居然有意外的收獲。”諾普自語，“虧本大甩賣啦，只要八枚銀幣一個，走過路過別錯過啊。。。”諾普吼了一嗓子后，朝一旁垂手而立，提著棍棒看著女孩們的手下說道：“這里你們看好了，我還有事先走。”

　　“是。”

　　......

　　“你跟著我也沒用，我是真沒法帶著你走。”趙諾看著跟屁蟲般的露西，再次開口勸說。

　　“小女子不才，蒲柳之姿，幸得公子垂憐才得以逃脫魔爪。”露西仰著臉看著趙諾，“公子若不管人家，這人生地不熟的，讓人家如何過活，如此，公子還不如不要替人家贖身。”

　　合著，幫你贖身，還是錯的？趙諾腹誹且頭疼。

　　“如果，那個，我。。。我也可以暖床。。。”泫然欲泣的露西，水汪汪的桃花眼，含羞看著趙諾，撲閃撲閃著。

　　“我覺得不錯，你值得擁有。”系統聲音在腦海里調侃道，“比你電腦硬盤里的存貨不會差。。。”

　　“停。。。”趙諾腦殼都是暈的，暖床兩個字如同有魔咒般，縈繞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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