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變故來的太快，風童腦子亂亂的沒問出所以。

　　洛玄眼角瞟到有一名神將掙扎爬起，正拿著三叉戟要刺向百花仙子，想也不想的打出一掌，掌風化為白色冷光擊得神將飛出。

　　洛玄皺眉看向手掌，百花仙子擦擦嘴角的血，嬌媚一笑：

　　“我界玄力皆可化為實質，怎么樣不錯吧。”

　　院子里一片狼藉，回廊走出一個凈白無須的男子，風童認出那是侍奉百花仙子的侍者。

　　他衣衫不亂，步履穩重，對他們二人拱拱手，蹲在了百花仙子旁邊，后者一笑靠進他懷里。

　　“來了，東西帶來了么？”

　　凈白無須男子點頭，手心凝聚燃燒著一團幽藍火焰，張嘴卻沒有任何聲音，竟是個啞巴。

　　可是明明之前他還給她指了路……

　　“抱歉，不想讓你們見到這樣的。”

　　未待風童做出回答，便有一陣勁風襲來，她和洛玄控制不住的往外飛去。

　　一道瑩藍的光罩覆蓋于二人身旁，遠遠的只看見百花仙子對凈白無須男子說了什么，那人便站起來將火焰朝著院子四方彈去。

　　火星舔舐著可燃物，細煙慢慢飄起，一圈的火星鏈接成火爐，百花都在火焰的催促下開始最后的綻放。

　　洛玄只看到百花仙子葬身于花海之中，猛烈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風童瘋了似的要回去，卻被他抓住。

　　“我們快回去救她啊！”

　　“風童，這是她自己所求的。你不能代替她做決定。”

　　風童不可置信的看看他，又緊貼著光壁邊哭邊抓撓。

　　在淚水迷蒙連帶著心被抓緊的痛感中，她好像看見百花仙子和凈白無須的侍者緊抱在一起，她的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

　　她好像還看到一臉陰郁的胡閆，靜靜的低身去嗅梔子花香，風起花落在他肩膀，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執卷誦讀的清俊少年。

　　洛玄沒有話語、沒有安慰的抱住風童，他的聲音鎮定而不帶感情：

　　“百花仙子犯下天條，不論我們來與不來，她都是要死的，你可以看做是天命。”

　　“天命是什么？我不信天，也不信命……”

　　她虛弱的說，眼神卻倔強執著。

　　洛玄無言，“你不信我？”

　　她氣鼓鼓的問，就像又弱小又自負的刺猬，以為有了一身刺便能讓所有人都怕她。

　　洛玄動動手臂換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天命不過是比我們更強的人所制定的規則，如果有一天你比他更強，當然不用信它。”

　　“那你呢？你信天命這種鬼話么？”

　　“只要你在身邊，信與不信有什么關系？與你在一起，我才不去多想。”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風童一哽，她僵硬片刻的爬起來。

　　“我之前說的還不夠明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別在這里撩撥我。”

　　風童不管不顧的吼出，成功看到洛玄眼神一瞬間的破碎，但也僅僅只有一瞬，他手臂向后撐著，無賴的笑：

　　“那今天在這里的是呂寂、是梵央，你也由他們抱著哭一場？風童，我不信你對我毫無感覺。”

　　他的目光銳利似箭，好似一箭插入了風童心上的外殼，尾羽顫顫的還有“定定”的響聲。

　　“我……呂寂師兄當然不可能，梵央倒是可以，橫豎我與他相識這么久，想來他也不介意！”

　　風童強撐氣勢的喊，洛玄眉眼頓時凌厲起來，他抓住她的手：

　　“你就是這樣的人？仗著我喜歡你，就可以口不擇言的傷害我？梵央什么人，離尋什么人，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他們？”

　　他的眼眸深紅似血，他頭一次不溫柔甚至是粗暴的捏著風童的手腕，黑氣在他額間纏繞，背后的劍似乎感應到他的怒氣，嗡嗡的震顫著想要出鞘。

　　……

　　回到熟悉的人群中，入目是眾人擔憂的、欣喜的眼神，洛玄跟眾人說了百花仙子一把火了結了自己的事，引來一陣唏噓。

　　“她早知自己必死無疑，才將這些靈藥給我們，也算是奇女子了。”

　　呂寂心神向往道。

　　“胡閆那廝還說要跟著我們修仙，沒想到就把自己留在這里了，呵呵……”

　　梵央沒什么感覺的灌酒入喉，那還是百花王宮的清酒。

　　“凈白無須的男子？這不是……這不是……”

　　凌靈聽著對那名男侍的形容，對于他的身份產生了聯想。

　　“常說人世無常，誰知道仙界也有這么多是非呢。”

　　凌紅綃見過還要難的人事，對此也不過唏噓一陣便過。

　　風童吶吶的盯著洛玄，毫不掩飾的關注引起了其他幾人的注意。

　　“洛師弟。”

　　呂寂碰碰正在和凌靈講話的洛玄。

　　“怎么？”

　　洛玄懶懶的站在風童面前，一個屏音術阻擋了想看八卦的幾人。

　　“別再說些不喜歡我的話了，我知道了。”

　　風童表情變幻不定，她點頭又搖頭。

　　“我想了想，是我太過了，我向你道歉。縱然我不喜歡你也不能那樣對你，我真誠的抱歉，為我之前的態度。”

　　洛玄扯出一笑：“還有呢？以你的性格必有但是。”

　　風童深吸一口氣，按緊斂霧心下稍安：

　　“對，還有但是。你絕不能傷害我師父和梵央，他們都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那我呢？”

　　洛玄已經不悲傷了，心里還有些東西頓頓的發笑。

　　“我對你來說是什么？就不是重要的人了？風童，你要知道你沒有資格也沒有實力，來對我說這些話，我殺誰不殺誰不由你來決定。”

　　“想一想我到底是誰，我到底對你來說是誰……”

　　洛玄只留下這兩句就離開，風童疑惑皺眉。

　　他是誰？

　　他能夠是誰？

　　又是同樣的光門，內視丹田發現劍魂已經鑄好。

　　風童感覺有些累了，她想要回家，想要回到師父身邊。

　　進入光門前最后一刻，風童問呂寂：

　　“師兄，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回云山呢？”

　　“師妹是擔心時間不夠么，算起來我們離開云山也才兩三天呢。不必擔心時間。”

　　“不，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大概還有兩次吧。”

　　熟悉的眩暈感，這次風童聽到了耳邊是：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的聲音。

　　還有無數喧鬧嘈雜，渴望的聲音一并傳入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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