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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黎崎眼看著無法躲開突然而來的巨木,于是舉起了手里的斧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隨后發(fā)出了宛如雷鳴的叫聲。

  杰德在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預測,這個預測最終變成了現(xiàn)實。

  “哼,簡直荒唐!”

  黎崎吶喊著,舉起巨大的斧頭一下子正面砍斷了飛過來的巨木。

  “原來如此,設置了兩層陷阱啊,說實話,剛剛差點被你的虛張聲勢騙了,你以為我是草包么?”

  “抱歉,失禮了。”

  杰德對于自己剛剛做出的判斷感到了后悔。

  他未曾想到,黎崎竟然如此之強,竟然只靠一把斧頭就可以粉碎一切。

  杰德知道了自己的不成熟之處,那就是人類,根本是無法計算的。

  不能只是設置兩個陷阱,要最先預估最糟糕的事態(tài)才可以。

  而今,顯然已經(jīng)沒辦法了。

  黎崎這樣的巨漢,是個怪物般的存在,以此為對手,光靠虛張聲勢是根本無法獲勝的。

  “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杰德嘆了口氣,不是說給黎崎聽的,而是給自己聽的。

  六年前,自己連一個女人的性命都沒就下來。

  而今,自己為是的反抗冥滄王這件事,讓大家處于危險中,也許是錯了吧。

  對于整個村子里的村民們,他感到很抱歉。

  之前,那樣夸下海口說他們有勝算,可以反抗冥滄王的軍隊。

  可是,現(xiàn)在如果因此而丟了性命,他難辭其咎。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死了,可以換得村民的生的話,那就好了。

  “呵,真是有點掃興。”

  黎崎突然自言自語道,他的話和目前的狀況不相符。

  “……剛才,您說什么?”

  杰德感到疑惑,下意識的問黎崎。

  “我說真掃興啊,本來是期待能夠看到有骨氣,敢于向冥滄王舉起反旗的家伙有多強的,可是現(xiàn)在確實這樣子,這不是掃興嗎?”

  “……”

  剎那間,杰德的腦海里冒出了好幾個念頭。

  但是,他能明白眼前這個巨漢黎崎的心意。

  他知道,黎崎是個特殊的禁軍,渴望與強者戰(zhàn)斗,以此磨練自己。

  若要活下去的話,現(xiàn)在只能賭在這微笑的可能性上了。

  “能否給我一點時間呢?”

  “什么?”

  “我是說,給我一點點時間。我雖然沒有作為戰(zhàn)士該擁有的力量,但是我的頭腦比身體好,可以想出各種計謀,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能聚集比現(xiàn)在更多的兵力,并從中找出擁有將領才能的人,組成軍隊。”

  “哦,是嗎?”

  黎崎看起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杰德心想,自己猜得沒錯。

  “所以說,給你時間的話,你就能給我找到強大的對手嗎?”

  “是的,我能找到萬里挑一的強大豪杰。”

  聽到杰德那么說,黎崎突然笑出了聲,因為他很期待。

  黎崎是個喜歡戰(zhàn)斗,喜歡和強者戰(zhàn)斗的人。

  “你的提議挺有趣的,我接受。所以暫時饒你一命,但是你要記住,機會只有一次,沒有下次了。”

  “……是的,我會謹記于心中。”杰德沉聲道。

  杰德繃著的心弦像是被突然割斷了一般,突然膝蓋一軟,差點倒下。

  “杰德,你沒事吧?”

  馬休立刻飛奔到杰德身邊,攙扶著他,不然的話,杰德會倒在地上的。

  “說實話,不能算沒問題,不過我爭取到了時間,現(xiàn)在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那要去哪兒?”

  “去西村,藍正馬上就會帶兵去攻擊西村,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我們必須要籠絡他人來獲得人心,獲得兵力,所以去西村,爭取取得西村農(nóng)民們的支持。”

  ……

  “李迪大人,藍正將軍回來了。”

  這一天,頂著騎兵隊副隊長這個頭銜的李迪聽到部下的這個報告時吃了一驚。

  “什么?藍正將軍?!他還活著嗎!”

  這種情況李迪是根本沒法預料到的。

  藍正生性殘暴,每次以維持治安的名義外出巡查時,總會欺負人們。

  而在前幾天正好被一個村子里的農(nóng)民俘虜了,對于備受藍正虐待的村民來說,藍正跟定會被村民報復致死的。

  而且,李迪去了深山將黎崎那個巨人請出山去鎮(zhèn)壓叛亂的農(nóng)民,肯定能獲得勝利,自己也就不必擔心什么了。

  因此,在李迪心中,藍正相當于是個死人了。

  聽到他活著回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是,而且藍正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看到李迪露出驚訝的神色,部下補充說。

  “你說什么?這是怎么回事?對了,他是和黎崎一起回來的嗎?”

  “其實是……和黎崎大人帶走的士兵們一起。但是,沒有看到黎崎大人。”

  “……這是怎么一回事?”

  本以為被殺了的藍正回來了,而比藍正強得多的黎崎卻沒回來,只有部下被帶了回來。雖然完全搞不明白,但總李迪的上司回來了,必須去迎接才行,就這樣走出了房間。

  果真,他看見了一臉不高興的藍正。

  真的沒死啊,李迪有點遺憾地想。不管怎樣,作為部下,看到他還活著,必須拿出合適的態(tài)度。李迪像往常一樣,點頭哈腰地說:“歡迎回來。我聽說您被村民們關起來,十分擔憂……幸好您平安無事。”

  “嗯。我的實力擺在那里,從那里逃出來簡直小菜一碟。”

  被那些村民們擺了一道的是誰啊——李迪突然涌起這樣質問他的沖動,但靠溜須拍馬和阿諛奉承得到今天的地位的他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那么,將軍,叛亂到底怎么樣了?由于不清楚您的安危,我只得派黎崎帶兵前去鎮(zhèn)壓——”

  這個時候,李迪做好了多少受到些叱責的覺悟。他明知藍正被抓還派兵前去,無疑給藍正的性命帶來了威脅。而且,藍正和黎崎關系險惡。就算他當時不在,不經(jīng)許可就把士兵撥給黎崎,在藍正看來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愚民們逃進山里了。”

  但是藍正回答的語氣中完全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顯得有些高興,這讓李迪十分疑惑。

  “我趁機逃了出來,在村子里遇見了黎崎。想想就知道,一旦逃進山里,毫無準備地追蹤很困難。但黎崎那家伙一個人進山追蹤那些愚民了,我只好率兵回來。”

  “您說什么?!就算是黎崎,只有一個人實在是……為什么您沒有制止他呢?”

  “那個男人不會因為我說兩句話就改變想法。這是自作自受,我才不管他呢。”

  “嗯,您說得對。”

  這樣一來,李迪就明白藍正心情好的理由了。簡單的說,就是得以把麻煩事推給了黎崎。

  還是老樣子,是位勢利的上司啊——就在他這樣一邊驚訝一邊感慨的時候。

  “不湊巧,我還活得好好的啊。”

  突然傳進房間里的那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讓李迪和藍正心底一陣發(fā)涼。

  更何況不光是聲音,還有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彪形大漢突然闖入視野,這個沖擊簡直讓她們的心跳停止。

  “黎,黎、黎崎?!你為什么在這里……?!”

  “說得好像我活著對不起你了一樣啊,藍正。我見到了那個叫杰德、自稱是叛亂軍首領的家伙,不過怎么也提不起興趣和他打。于是就這樣趁早回來了。”

  “笨、笨蛋!沒錯,那個杰德正是叛亂的主謀!為什么把他放跑了?!”

  “哦?果然是啊。不過我是聽說有豪杰在才顛兒顛兒地跑去的,才不想和那種風一吹就倒的貧弱男人打。”

  說著,黎崎瞪向李迪。謊稱叛亂軍中有豪杰、挑撥煽動黎崎好勝心的正是李迪。李迪不敢看他,轉開了變得蒼白的面孔。

  “哼,真的是這樣嗎?”藍正找回了一點冷靜,開口說,“該不會是為了隱瞞自己任務失敗逃回來的事情,隨便找了個借口吧?”

  “哦,原來如此。這種說法真是有趣,不過從害怕農(nóng)民們設置的陷阱、比我更早逃回來的人嘴里說出來,不覺得有點缺乏說服力嗎?”

  “你、你說什么!你沒信口雌黃!”

  藍正嘴上否定著,但態(tài)度卻明顯暴露出黎崎說的話正中靶心。

  “哪里是信口雌黃,根本就是事實吧。啊,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冒犯了。聽說這已經(jīng)不是您第一次好不容易從村子活著逃回來了啊。您作為臨陣脫逃的老前輩,難怪只能做出這么幼稚的想象啊。之前沒注意真抱歉。”

  “你、你這人……!”

  藍正怒火沖天,咯吱咯吱地咬緊牙齒,仿佛要當場拔出劍來。

  李迪只得站到兩人中間。

  “藍正!不管怎樣,叛亂還沒有得到鎮(zhèn)壓,那么現(xiàn)在就不是爭論那種事情的時候,必須制定新的對策才行。”

  “唔……確、確實。”

  藍正之所以老老實實地收起怒氣,比起李迪的勸說,更多的是因為害怕自己再被譴責。

  “總的來說,是這么一回事對吧?發(fā)起叛亂的村民們集體出逃,現(xiàn)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啊,沒錯。”

  “這樣啊。不過這樣一來也不必如此悲觀,不足一百人的農(nóng)民集團逃進山里也成不了什么大事。首先向周邊的堡壘發(fā)出傳令,讓他們加強戒備,別讓那幫人逃跑——”

  “現(xiàn)在不是那么慢條斯理的時候,李迪!”藍正暴躁地說,“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確實不清楚,但現(xiàn)在不能浪費時間,我們必須馬上擊潰西村,李迪,你馬上去召集士兵。”

  “請、請等一下,您怎么突然這么說?!西村是每年繳納許多稅金的優(yōu)良村子,要擊潰他們是怎么回事?!這種事情,執(zhí)政官大人也不會允許的啊!”

  “哼,不用管那個膽小的執(zhí)政行官。我這么做可是有原因的。西村打算和杰德叛變。”

  “您說什么?!這是真的嗎!”

  “當然。這可是我被他們抓住的時候聽來的,那幫家伙當時肯定沒想到我能這么順利地逃出來,所以可信度很高。”

  此時此刻,黎崎倒是一臉思索著什么似的表情,但終究什么也沒說,于是李迪只得不情愿地小聲說:“……沒辦法。”

  藍正聽來的這個情報不容輕視。現(xiàn)在的叛亂軍——雖然規(guī)模還稱不上是軍隊——只不過是缺錢少人、連根據(jù)地都沒有的流浪集團。

  而另一方面,西村則是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城鎮(zhèn)的人口眾多的城鎮(zhèn)。如果叛亂軍和那個西村結合的話,金錢、士兵和根據(jù)地這三樣東西都可以到手。

  何止如此,如果西村起義的消息傳開的話,又有新的村子相應他們吧。這樣一來,叛亂軍就真的能組成一支軍隊了。

  反過來說,不論藍正得到的情報的真?zhèn)危灰矛F(xiàn)在擊潰西村,就能對其他村子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李迪絕對無法違抗藍正。

  “我明白了,那么我馬上去召集士兵。三四百人應該足夠了吧。”

  “哎呀哎呀,似乎得出了一個無聊的結論啊。”

  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黎崎突然插嘴。

  “那么我就回去了。不管多么無能的人,帶著幾百士兵總能打下一個村子來吧。”

  “吵、吵死了!快走,你就繼續(xù)把你的精力花費在砍柴上吧!”

  藍正怒吼,但黎崎連眉毛都不皺一下,反而還加上一句:“真不知道我是哪點兒惹你生氣了,機會難得,我提醒你一句吧:那個叫杰德的那人,似乎會使用奇怪的黑魔法哦。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的話還是小心一點吧。”

  黎崎的語氣似乎是在開玩笑,藍正本想用“怎么可能”一笑帶過,卻失敗了。

  這不是不可能。杰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武將素質的人,但雖說只是個百人左右的集團,他卻坐上了指導者的寶座,實際上藏有什么戰(zhàn)斗手段也不奇怪。反而是認為他真的會使黑魔法比較好。

  不過,黎崎當做是提醒說出的這句話,對藍正來說卻引發(fā)了好不夸張的致命的事態(tài)。

  ……

  那一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下著小雨。

  西村位于西滄領地北部,杰德他們村子的東面。

  說是村子,但那里的人口將近一千人,在北部算是個特別大的村落。由于人口眾多,還時常有商人到訪那里,比起村子更像一個城鎮(zhèn)。

  正午剛過,藍正便率領的三百五十人的部隊踐踏著周圍的麥田沖進村子。

  村民們不知道這只突然出現(xiàn)的部隊要干什么,連忙放下手邊的活兒跑出家門。而當然他們看見走在部隊先頭的人是那個殘暴的藍正是,眾人都絕望地面面相覷。難道又有壞消息了嗎——他們想。

  而后,他們的不安成為了事實。

  “把能拿武器的男人都集中到廣場上!”

  藍正的命令被忠實地執(zhí)行。

  聚集起來的村民和在田里勞動的村民中,能夠拿起武器作戰(zhàn)的人一個個地被聚集起來。他們的人數(shù)超過了兩百人,被長槍組成的墻壁包圍著,全都露出不安的表情。

  不光是他們。被奪走丈夫、父親或是戀人的女人和小孩們,只能帶著比他們更加不安表情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賓克藍正大人。”

  終于,村民們中間走出一位老人。藍正也記得他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好像是叫做路達。他是將西村發(fā)展壯大的功臣,臉上帶著浸透了知性的深深皺紋。

  “我們該繳的稅都繳繳齊了啊,不該受到這種粗暴待遇才對。”

  “少羅嗦!我知道你們私下里串通東村的那幫人!因此能夠當兵的男人要全部帶走!不乖乖聽話的話就死在這里吧!”

  “您、您在說什么啊……!我們確實聽說過東村發(fā)生了叛亂,但我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叛亂的念頭!”

  “少羅嗦,凈找些爛借口!我已經(jīng)掌握了確鑿的證據(jù),別以為我會相信那種謊話。算了,只要審查這些人就全都清楚了。”

  村民們發(fā)出慘叫。

  他們都知道,如果受到殘忍而罪惡昭彰的藍正那名為審查的拷問的話,根本不可能四肢健全地回來。

  路達在藍正的坐騎前跪下,兩手交握地懇求:“請、請別這樣,行行好吧。如果失去了他們這些勞動力,全村人就只能等死了。請您行行好,大發(fā)慈悲。”

  不光是路達。被抓地男人們的家人,甚至其他村民們都紛紛跪在村子身邊,低下頭不斷求饒。

  從馬背上俯視這個情景實在爽快,藍正的表情不禁緩和了一些。

  農(nóng)奴們本來就該這樣。在身為支配者的他面前跪下,痛哭流涕地乞求慈悲。如果東村那幫農(nóng)奴也能從一開始就采取這種態(tài)度的話,就不用想野鼠一樣在山間逃竄了。

  實際上,帶走兩百名村民也很麻煩。他本來想過干脆就地殺光,不過只要讓這個村子無法支援叛亂就行了。

  因此,藍正提出了下面這個方案:“哼,好吧。我也不是魔鬼。對了。這里面的每個人,只要支付三枚金幣,或是等價的財產(chǎn)、糧食,就能當場釋放。”

  一人三枚金幣,總六百枚金幣的負擔,就算是這個村子也很難準備出來吧。不過一半左右應該沒問題。把財產(chǎn)榨干,再奪走將近一百人的人手,他們就不可能備戰(zhàn)了。把剩下的村民帶走,可以當做人質,另外若是讓他們做徭役或是賣給奴隸商人的話,就又能充盈自己的腰包了。藍正心想,自己還真是想出了一個最棒的方案啊,他想。

  “三、三枚金幣……?!怎么會,太多了!”

  藍正見村長竟然不老實照做,簡直辜負了自己難得的好意,十分生氣。

  “閉嘴!不過是幫農(nóng)奴,不許再反抗了!喂,帶幾個人過來,讓他們看看榜樣!看到眼前的人掉腦袋,這幫人就會改變想法了!”

  這個命令被忠實地執(zhí)行。三個男人被拽了出來。

  藍正從馬背上跳下來,拔出劍。三人發(fā)出慘叫,村民們求饒的聲音更大了。但這么做只不過是增長了藍正的嗜虐心而已。

  于是,就在利劍將要落到哭喊著的村民們脖子上的時候。

  “你的性格還是沒變啊,藍正。”

  那個聲音中,透著和這種充斥著慘叫與哀嘆的場景完全不相符的冷靜。而對藍正來說,那也是一生都忘不了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幾乎是無意識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后他們看見了。看見了那位騎在馬上的消瘦男子。

  他胯下的軍馬雖然威風凜凜,但他好像騎得不怎么樣,身子晃來晃去的,扶著不斷滑下的尺寸不合的眼鏡。

  藍正震驚地幾乎兩眼發(fā)黑。

  “你、你這家伙,杰德……!你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

  那個用不明所以的卑劣戰(zhàn)術帶給他奇恥大辱、而今應當像野鼠一樣在山中逃竄的杰德,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而且還是一個人。藍正突然有些發(fā)慌。

  “你問為什么?那不是顯然的嗎?因為看不下去某個笨蛋再給別人添麻煩了啊。”

  “哈,真會說!你們已經(jīng)和這個村子串通好了吧,所以不能丟下他們才跑出來的吧!”

  杰德真心沮喪地嘆了口氣。

  “有件事還是說清楚吧。說實話,真是麻煩。”

  “你——你說什么?!”

  “我們村子確實對你們豎起了反旗。不過,這只不過是我們?yōu)榱嘶钕氯ザx擇了唯一的道路而已,絕對沒有想過要給其他的村子添麻煩,也不記得曾經(jīng)請求他們協(xié)助。而且話說回來,根本不可能有村子愿意幫助我們這種只有軍隊之名、根本毫無力量的叛亂軍吧。”

  這時,藍正想要大叫“胡說八道”,但是杰德像是要蓋住他的聲音似的繼續(xù)說:“我看得出你的企圖,藍正。實際上,對你來說叛亂什么的根本無所謂對吧?你只要有奪走別人財產(chǎn)的口實就夠了吧。所以你襲擊了這個村子。你故意索要贖金的行動,不正是證明了這一點嗎?”

  “什——”

  杰德伶牙俐齒,至少在舌戰(zhàn)上藍正毫無勝算。他繼續(xù)挑釁似的說:“你真是最差勁的人,藍正。請立即從我面前消失,不要再出現(xiàn)了。否則的話,我也就不收下留情了——”

  他扶正尺寸不合的眼鏡,平靜地說,“——這次可是會,殺了你哦?”

  藍正可沒有冷靜到被這么說還默不作聲的地步。

  “哈!說什么蠢話!你連個武器都沒有,竟然說要殺我?!真是笑死人了!”

  他轉身對部下們說:“你們在發(fā)什么呆!抓住他,那家伙就是萬惡地根源!抓住他的人想要什么獎賞都可以!”

  這時候,被藍正催促的士兵們都覺得杰德這個獵物非常有魅力。他兩手空空,體格還比任何一個士兵都要貧弱。雖然胯下有坐騎,但看起來還不太會騎馬。

  只要抓住那種男人就能得到恩賞,簡直沒有比這更輕松的了。用刀指著村民的士兵們發(fā)出歡呼,紅著眼爭先恐后地向杰德殺去。

  “哎呀哎呀,這么多人打我一個太卑鄙了。”

  杰德完全沒有抵抗的打算,撥轉馬頭準備逃走。

  “卑鄙小人,哪里逃!”

  藍正也跳上自己的馬,用力踢馬腹。

  但是,他立刻想起一件事,放慢了馬速。

  他已經(jīng)在杰德手上吃過兩次苦頭了。更何況,那個黎崎也說杰德會使奇怪的黑魔法。

  那個杰德現(xiàn)在不顧危險自己站出來,顯然又是在盤算一些不好的事情。帶頭去追他太冒險了。

  最后,藍正在追擊杰德時沒有走在部隊的先頭,而是占據(jù)了中間部分。

  “別讓他跑了,快追快追!你們難道要白白放過眼前的恩賞嗎!”

  三百名士兵追擊一個人的奇妙場景產(chǎn)生了。

  話雖如此,他們是徒步追馬。兩者之間的距離總是沒有縮短。也有士兵放箭,但缺乏統(tǒng)一的零散的箭沒有一支命中。

  而另一方面,杰德好像完全不會騎馬一樣。馬的速度一點也不快,還有好幾次差點失去平衡從馬背上摔下來。更何況等著杰德逃跑方向上的是被森林覆蓋著的,連路都沒有的大山。像他那樣幼稚地使用韁繩,根本無法在森林里奔跑。抓住他只是時間問題——士兵們都這么想,魯莽地追著杰德。

  機會終于等來了,杰德背對大山停下了馬步。

  好機會。

  士兵們本想立刻沖上去,但藍正攔住了他們。

  “等、等等!不要隨便接近!”

  他注意到了杰德的態(tài)度。那不是放棄逃跑之人的表情。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什么還能那么游刃有余?

  更何況,他的右手邊緊挨著就是被森林覆蓋著的大山。這里雖然道路寬闊不用擔心陷阱,但要警惕有伏兵。

  “哦?藍正,你也多少有些學習能力啊。追了我這么久,竟然還沒放松警惕。”

  “少羅嗦!你已經(jīng)無處可逃了!趁現(xiàn)在跪下求饒吧!你們,慢點兒也沒事,給我一步一個腳印地靠近那家伙!”

  士兵們雖然心里嘲笑隊長的膽小,卻心知如果無視這位殘暴將軍的命令,掉腦袋的就是自己了。他們無可奈何,只得慢慢縮短距離。

  像是在嘲笑這個情景一樣,杰德露出微笑。

  “藍正,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我不會什么準備都沒有就出現(xiàn)在你眼前。雖然之前沒說過,但實際上,我會使黑魔法哦。”

  聽到黑魔法這個詞,士兵們停下了腳步。

  黑魔法,只要有那種力量,即使沒有武器也能輕易將敵人殺死。

  不過和白魔法不同,黑魔法的使用者很少,眾人對它的威力只能從傳說中略知一二。然而這反而增加了他們的恐懼。更何況眼前這個消瘦的男人即使面對這么多人的部隊也毫不驚慌。這也就是說,他能使用相當強力的黑魔法嗎?

  藍正也一樣,他想起了黎崎的話:叛亂軍的指導者會使用奇怪的黑魔法。

  “虛、虛張聲勢!好啊,你會使什么就使出來瞧瞧吧!”

  “好吧。這是給你帶去黃泉的禮物,睜大眼睛看好吧。”

  像是中了藍正的挑釁一樣,杰德開始念咒語。

  他閉起眼睛,像是和什么東西說話一樣大大張開雙臂。

  “抓、抓住他!在他使用黑魔法之前抓住他!”

  藍正的命令本來是對的。要使用黑魔法,必須用特定的咒語,黑魔法師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但是,此時此刻,所有判斷都慢了一拍。

  所有人都不禁比起眼睛站穩(wěn)腳跟,準備應付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周圍陷入了一片沉寂。

  “……嗯?”

  藍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睜開眼睛。

  沒看出任何變化。

  這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杰德的額頭上流下一道冷汗。

  果然只是虛張聲勢啊,大家這樣想著放松了警惕——就在這個時候。

  轟隆隆,傳來一陣簡短卻富有穿透力的聲音。

  聲音的源頭在右手上方。在山上。最初那聲音很小,后來漸漸變成雷鳴般的轟響。

  難道說——藍正背脊一陣發(fā)涼,把臉轉向右邊,然后大叫了起來:“嘎啊啊啊!不、不可能!”

  映入眼簾的,是滾滾而來的大量沙石。

  大家紛紛大喊快逃。不用別人提醒,所有人都轉身逃跑。

  藍正也一個勁兒地拍馬,甚至不敢抽空回頭。

  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本該是引起這個慘狀的罪魁禍首的杰德,也在拼命催促馬兒,躲避迫近的沙石。

  “不、不敢相信……!”

  雷鳴般的轟響終于停止的時候,藍正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自言自語。

  一副荒唐地場景展現(xiàn)在眼前。

  綠色的大山下半部被切除了。剛才還滿是深綠色的斜坡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傷口一樣紅褐色的地面,倒下的樹木像尸體一樣遍地散落。

  而在山腳下,總算沒被卷進去的士兵們正在茫然自失。

  幸運的是士兵的數(shù)量幾乎完全沒有減少。所幸那些沙石的數(shù)量不算快,而他們也提前提高了警惕,不過士兵們的臉色都一樣的蒼白。

  黎崎說的果然是真的。杰德會使黑魔法。而且能夠引起那么大規(guī)模的滑坡,看來水平還不一般。

  滑坡的沙石涌入杰德和士兵們之間,隔開了他們,堆成一座小山。

  有人騎馬登上來那座小山,是杰德。

  “你們明白了吧。我如果認真的話,可以輕易把你們所有人丟進無底深淵。但是無謂的殺生亦非我所愿。只要你們能離開,今天便放過你們。”

  剛剛領教到了黑魔法這種位置的力量的士兵們,因為這一句話而崩潰了。

  “怪、怪物……!”

  “快逃把,以那種人為對手跟本沒有勝算!”

  這種聲音從四處傳來。一名士兵大喊著“我還不想死”,背轉身跑了。

  這是訊號。剩下的三百多名士兵們一齊開始逃跑了。

  “你們,不許跑!敵人只有一個人,給我戰(zhàn)斗!你們不想要恩賞嗎!”

  藍正想要阻止他們,但沒人聽他的。不一會兒士兵們便跑光了,等藍正回過神來的時候只剩他一個人了。

  “可、可惡!你這小子……給我記住!”

  至少他不認為自己一個人能夠戰(zhàn)勝那個不知深淺的小子。

  雖然不甘心,但也只有暫時撤退了。

  藍正調(diào)轉馬頭,準備逃走。

  但是,這個企圖失敗了。一支箭飛來,正中他的坐騎。

  馬發(fā)出慘叫,失去了身體的平衡,藍正自然也從馬鞍上摔了下來。

  “咕啊!”

  他被狠狠地甩到地上,一時間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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