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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各方博弈


  “怎么了?”

  上了車,梵紀依嘴角含笑,忍不住問了一嘴。

  她雖然沒下車,聽的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大事小事見的多,只是聽個只言片語才能猜到個大概,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說起來這案子,前面看起來有點迷霧重重的味道,一開始甚至還如臨大敵,擔心是什么團伙作案,但是隨著案情抽絲剝繭的展開,越到后面越讓人覺得有意思,不但意外頻出,還烏龍幾度,就像看一出人間悲喜劇。

  “真是沒想到,堂堂的梵大警官,也這么八卦!”見她嘴角含笑,一臉的調侃味道,隋易沒好氣的回她一句。

  “哼,女人八卦是天生的,你難道不知道嗎?”梵紀依白他一眼,興致盎然的反駁。

  卻忽略了,每當她以這種平常鮮有的放松語氣說話,都是她心情極好的時候,甚至隱隱約約還能在里面聽出點撒嬌的味道。

  當然并不明顯,隋易被她說的不由一滯,好吧,這個理由確實很強大,自己無法反駁,只好沉默不語,反倒沒聽出來里面的味道。

  見他不搭腔,梵紀依也覺無趣,只好默默的起步掛檔,將車子駛離。

  走了一段路,見他只是看著窗外,卻是不說話,梵紀依不由好奇道“咦,你怎么不問問,這是去哪兒?”

  一直盯著窗外看街景的隋易,頭也不回的應道“這個路口過了紅綠燈必須左拐,才能朝著你們局里開,而你現在走的是直路,并沒走左拐的道;

  而且你已經走過數個應該左拐的路口,眼下都屬于繞遠路了,如果你還硬要說這是去警局的路,也不是不行,但我就想問問,難道公家的車里,燒的都是水么?”

  “喲呵,路線挺熟啊,還會拿人民警察開刷,膽子不小嘛”梵紀依不忿被他擠兌,忍不住小小刺他一句。

  “梵警官,雖然你是美女,我也承認,可你不能亂扣帽子吧,我只是個好奇寶寶,心里有點小疑問,可沒膽子去挑釁人民警察這個龐大組織。嘿……我熟的不單只是路線,我還清楚你們高轄區,下轄七個派的位置,包括許多局機關人員的入住小區,要不要我給你報一報?”隋易略帶挑釁的笑道。

  前面聽到對方當面直承自己是美女,梵紀依還心情大好,但聽到后面。

  “吱——”

  猛的剎車,她將車停在路邊。

  轉過頭滿臉嚴肅的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隋易淡淡的看她一眼,不以為然道“如果你每天都要,用雙腳去熟悉這座城市,那么三個月下來,就沒有什么東西不知道了!”

  “看來,你那些同事對你的描述,一點都沒夸張,你確實算得上是活地圖!”美目再度打量他一眼,嘆道。

  隋易笑著拱拱手“過獎!不過你還說漏了一點!”

  “什么?”

  “我比地圖準多了!”隋易嘴角上翹,笑著甩出這句。

  梵紀依聽的微微一怔,這廝臉皮挺厚嘛,若非剛救過自己,真想捶這小子一頓。

  白他一眼,不再理會,重新起步出發。

  隋易也樂得清靜,美女雖然挺養眼,但自己尚有重要的事情要考慮清楚,暫時沒心情與美女搭訕。

  他其實大致能猜到,警方說尚有兩起案子與自己有關,指的是是什么了。

  其一,是自己順手插一腳,卻弄死一個的飛車搶劫案了。

  這件事,自己是見證人,只要洗脫蓄意謀害的嫌疑,就問題不大了,話說自己從來就不認識這兩人,不用多考慮。

  其二,如果猜的沒錯,應該就是早上大路狂飆,鬧市飛躍的事。

  這種事可大可小,一要看領導怎么看待這件事,二要看社會上輿論的風向,對自己有利還是不利。

  領導覺得這事只是孤例,那只要照常處理就行,也就是罰款扣分而已;

  但如果社會上影響極大,而且風向認為該嚴懲,那領導也不會螳臂當車,只會順勢給自己套上幾項罪名,估計自己第一次打監獄秋風的計劃,就該提上日程了。

  這是一體兩面,互相關聯的兩個因素,不能單獨分割來看。

  就不知道,現在這事具體鬧到什么程度了,希望別太引人關注,讓自己能安靜的慫一波,然后這事也就過去了。

  又一想,不能僥幸。

  要知道警察都追上門來了,事情肯定是鬧大了,加上黃毛這該死的坑貨,還報了警,想想真想捶這孫子一頓。

  不過說到底,自己也有責任,考慮不周。

  忘了現在是全媒體時代,自己那么高調的飛越路口,不被人拍下簡直不可能。

  加上自己當時手賤,因為順手幫個小妞解圍,居然能意外弄死一個劫匪,還惹出一個將來的分家,這簡直是神級作死的節奏啊,幸好輪盤給力。

  唉呀,不好。

  這時候,前頭梵紀依的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接起電話,原本正想笑著說一下,自己被劫持的遭遇,電話里已傳出鐘滔關切的聲音“你剛才被人劫持了?沒什么事吧?”

  “喲,你消息很靈通嘛,我沒事,你怎么樣,還沒回去?”

  “沒事就好……說起來,我和老邱遭遇的也和你差不多,只不過比你嚴重點。”

  “哦,怎么了,難不成你也被人劫持,還被搶了槍?呵呵……”原本她只是開笑的,卻沒想到下一句話,就讓她臉色大變。

  鐘滔苦笑“雖然不是,可也差不多了!”

  “倒底怎么了?”梵紀依一臉鄭重。

  “原本我和老邱都準備走人了,卻沒想到只是慣例的口頭警告,居然讓此人,歇斯底里的拿出一把槍來,而且對方還開槍了,幸好這槍不怎么樣,炸膛了!”

  當聽到有人開槍,梵紀依心頭微微一緊,看來自己對鐘滔還是有些在意的。

  直到后面聽到槍炸膛了,才長出一口氣,她相信以鐘滔的老到,對方槍都已經炸膛,沒理由再讓對方逃脫,于是放松語氣“那還好,對了,這人是誰啊?”

  “他叫馮利偉,建陽集團的高管,背后好像有人,目前還不清楚……好了,我正帶人回來,你那邊沒事了吧?”

  瞄了一眼后排的隋易,梵紀依答道“除了遇上個想報仇的憨貨,別的都很順利,人我正準備和帶回局里。”

  “那就好,說起來,今天還真是一波三折,回去了還真要好好查查這小子,說到底,這些事可全都是他引出來的,真是個惹禍精!”

  說到最后,鐘滔也是嘿然無語。

  “好吧,等回去再說,先這樣吧。”

  電話掛斷。

  隋易瞧出氣氛有些不對,忍不住問到“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美目在隋易臉上掃過,沉吟片刻“你認不認識馮利偉?”

  隋易不由嘴角一咧,干笑兩聲“這種人,我情愿不認識,如果不是他,我剛才也不會進醫院!”

  梵紀依聽的不由坐直嬌軀,好整以瑕的問到“咦,對了,我都忘了問你了,你怎么會突然在醫院現身,趁還有點時間,你好好和我說說,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隋易聽的苦笑一聲“你還真是八卦……”

  在收到對方奉送的白眼后,只好耐著性子講:

  從自己被肖總委派任務,在限定時間內趕到建陽集團,卻因為手機意外摔壞,誰也聯系不上,并不知道警方之前已經追到公司了;

  又講到因為任務要聯系馮利偉,可講到這個人,隋易一臉的鄙視,就算在梵紀依面前,他也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相比起黃建權真小人的作派,他其實更討厭馮利偉,那偽君子的嘴臉,

  總算還好,彼此雖然十分不對付,但他總算順利取到了盒子,

  說到這里,梵紀依忍不住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盒子,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家伙一直像護個寶貝一樣,護著手上這東西,原來是受領導委托。

  看來這小子責任心還是挺強的,心下暗許。

  然而,事情在這里開始憑生波折,因為順手幫馮利偉轉交一份文件,從而引起了一場風波。

  這里面他也毫不誨言,肯定是馮利偉這小人,背后為設計自己,當也可能是設計曹主任,讓一無所知的自己去送文件,從而引出后面的事端,當然,這些全都只是他的猜測。

  后面的事,他除了把救了曹主任的事,說成是自己懂點急救知識,幫忙現場救護,簡略帶過,大部分功勞都推到及時趕來的醫生身上,其他的倒是都沒隱瞞。

  畢竟真要說救人的本領,他其實是不具備的,除非他準備暴露輪盤的秘密,不然還是盡量低調的好。

  ……

  心急如焚的小景、賈平,見到去而復返的梵隊長,居然與隋易并肩走進公司。

  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二人之間,還是有說有笑的,這是嫌犯與警察該有的關系?

  自己怕不是遇上了個假的警察,還是碰上了假的隋易?

  小景膽子小,只是愣愣的看著,沒敢表示什么,可賈平向來以隋易鐵桿自居,忍不住上前扭了兩把隋易臉頰,扭的他勃然變色,差點翻臉的時候,才幽幽問道“你是真的隋易嗎?不會是哪個人冒充的吧?”

  隋易氣的一把拍掉他作怪的手,氣哼哼罵道“滾蛋!你才是假冒的,你全家都是假冒的!”

  原想著自己光榮凱旋,公司里的人知道自己是被警方誤會了,會不會夾道歡迎自己,恭迎自己榮歸故里。

  可眼前的這家伙,腦子銹逗了吧,敢這么踩自己的臉!

  瞧的兩女同時嬌笑出聲,隨即又不動聲色的相互交換個眼神,并微笑點頭致意。

  二女才剛打過交道,自然不會陌生。

  隋易甩手沒理賈平的郁悶,將盒子親手交到小景手上,并叮囑她這是肖總要的,一定要保管好。

  眾目這下,他盡管有一肚子話想和小景說,可卻無法說出口,小景仿佛看懂了他眼中蘊含的意思,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沒說什么便下去放盒子了。

  隋易這才有空與賈平交待一陣,囑咐他這兩天行事謹慎,別給人抓住什么小辮子,具體的他沒有多提,弄的賈平一頭霧水,是不是剛才弄的這小子丟人了,所以這是給自己下套哪。

  只能含含糊糊的應下。

  梵紀依瞧他與朋友相處時,頗覺有趣,一直微笑旁觀,使人一看便是位美貌、氣度、風情三者兼具的大女人。

  至于為什么,會對隋易眼下這般寬容,沒給對方上任何手段不說,還親自開車送他回公司,等于是給他正名了,免的一通調查后,同事們事后都對他指指點點。

  這里面的原因,主要還是看對方順眼。

  女人,是相當看重眼緣的感性動物,最早她看隋易心動的那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喜歡的那一型,與自己先夫很像,靈動的眼神,堅忍不拔的品質,令她莫名就有稍許的好感;

  加之后來,又被隋易救了,還連帶著曾救過勝似親人的閨蜜,好感一層又一層累加之下,可以說隋易在她心底的法碼,已經遠超許多朋友。

  當然身為一位積年警察,她也不會僅憑幾眼良好印象,就到心生愛慕,她還不至于這般花癡,只是奉行順其自然,有感覺那就試試接觸,也能通過接觸來了解,一個人的各方面;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形形**的各種罪犯打交道多年,不敢說閱人無數,但絕大多數人她相信逃不過自己的眼睛,無論對方如何偽裝。

  那么,既然看對方順眼,何不做的大方點,也好趁機觀察下這人到底如何,如果他真敢趁機逃跑,那也只是偶爾看錯一個人,最多重新抓回來,又有什么打緊的,只不過心里難免有些失望。

  目前看來,為人處事還算過得去,至少當得起有始有終四個字。

  ……

  馮利偉的叔叔,馮百川,是建陽集團的副總裁,在這種個龐然大物里,能擔任這個職位,肯定是元老級人物,資歷極其深厚。

  當他聽到電話里,自家侄兒那驚慌失措的聲音,頓時一陣頭大,這小子仰仗自己關照,沒少干缺德事,他都知道。

  而且一直垂涎曹家那丫頭的美貌,卻因兩家一直敵對,故而總是無法得手,難免耿耿于懷,甚至懷恨在心。

  年青人嘛,難免有點小性子,有時給人家找點不痛快,這都沒什么,萬一真的擦出點火花來,他來樂見其成,反正都是年輕人一些恩來怨去的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玩出火來了,居然弄的人家命都差點送掉了,惹的人家直接報警了。

  他也嚇了一大跳。

  他的消息當然很靈通,但救護車連醫院都沒到吧,這邊警察就上門了,來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原本他是有些狐疑,這種行事可不像是那位的風格,她哪次不是謀定后動,正想仔細斟酌一番,可架不住自家侄子,信誓旦旦的說,警察已經上門,而且正在敲門,這就容不得他多做考慮。

  只能以這次或許因為差點壞了那丫頭性命,所以對方情急之下,有些亂了分寸,行事有些毛躁沖動來解釋。

  當即給侄子支了招,又壯了壯膽,才馬上聯系集團律師,打算先平了眼前麻煩再說。

  待稍冷靜下來,他還是不太相信,對頭會如此沖動,習性并非容易改變的,不過目前時機未到,暫不方便打聽。

  念頭微轉,想到剛才侄子提起青風公司,不由想起侄子,垂涎的另一個女人,一位精明強干的女強人,青風的總經理,肖清野!

  心下有了主意。

  或許可以側面打聽下此事,他的運氣不錯,兩次都是關機,正想最后再撥一遍放棄,卻意外的發現通了。

  ……

  肖清野自交待隋易取樣品之事,手機便一直關機。

  可不知道怎么,心里總覺心神不寧,到最后實在忍不住,來到外間走廊透透氣,才剛把手機打開。

  就被一陣密集的,仿佛連珠落玉的提示音,駭的心頭一跳,只覺頭皮發麻,這是出了什么大事。

  隨著一條條信息的瀏覽,她的臉色也在不停變幻。

  這時,一個意響不到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馮百川,這位豐城地面的知名人物,怎會無端端的打自己電話,若按對等原則,也該是直接聯系大老板才對。

  恐怕未必是好事,只是她也想不到,能有什么事,重要到足以他親自打來電話,可想歸想,電話還是得接,深吸一口氣,待三聲響鈴后接起

  “您好,馮總,接到您的電話,我這算不算是貴客臨門呀!”

  馮百川中性帶點磁性的聲音響起“呵呵,肖總,你太客氣了……”“哎呀,可不敢當啊,馮總,在您面前我哪能叫什么肖總啊,喊我小肖就成!”

  “哎,理不可廢,更何況我今天有事相求,所以喊一聲肖總,你還是當得起啊!”

  “哎呀,您太抬舉我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擔不了太重……呵呵,不知道馮總,您是,有什么事?”

  馮百川也不廢話“你今天是不是派了一個人,上利偉那兒了?”

  “是有這么回事……”肖清野遲疑。

  “那人怎么樣?”

  肖清野聽的心頭一跳,果然沒什么好事“馮總,發生什么事了?”

  聽對方語帶惶急,馮百川笑著寬慰“肖總你誤會了,沒什么事,那位小伙不錯,順手幫了利偉一點小忙,只不過后來出了點小誤會,有人懷疑他是受利偉指使,做出不好的事;

  我是覺得,他能讓肖總放心交托,那定然也是你信任的人,我希望,肖總能出面,讓那位小伙,在提供關鍵證詞時,能看顧著利偉這孩子一點,免得他受小人構陷,無法回頭,你看……”

  肖清野自不會大包大攬,斟酌著回道“嗯,馮總,您看我一直在開會,還不太清楚,能否讓我先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看怎么操作;

  不過您放心,只要事實俱在,幫您緩頰緩頰那是應有之意!”

  馮百川聽的心頭暗笑,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哪。

  決定使出殺手锏“呵呵,弄清楚了才是正理,肖總有大將之風……對了,你剛和利偉聊過,有沒有聽他說起一件事?”

  肖清野暗忖,老頭子想給我戴頂高帽就完事,也太小看我了,嘴里自然問道“什么事?”

  “哦,是集團打算擴建物流體系,如果利偉說了,你把消息放肚子里就是,如果那孩子沒說,那就當我給你提前露個底,你心里有數就成。”

  “嗯,承情了馮總,我明白了!”

  “好,你明白就好,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你還要開會吧。”

  “嗯,是的,那馮總再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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