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十五年前
若在數年前,陳千對譚大媽這番話一定會不以為然。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年人,總會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聯系在一起,然后用一些神神怪怪的解釋來安慰自己,最終可能還會與死亡掛上勾,這是很正常的,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但現在,陳千卻并不這么認為,自從他發現劉玉鳳死了,自己被莫名其妙地下了毒,他就開始思考,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夠解釋真相的,前不久,白龍黑龍的案子更加證實了陳千的想法,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也許世界并沒有變,而是看世界的人變了。
以前,人們總是依賴于自己的感官看世界,所以世界上許多東西,許多事情都不在人們了解的范圍之內,而平空的想象卻又在扭曲這個世界,于是鬼怪靈邪之說無非是茶余飯后的笑料與談資,根本不會受到人們的重視。
但當人們感官的功能擴大后,或者突然闖進了一個未知的領域,那么,這個世界便一下子發生了徹底的變化,完全超出了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圍,那些曾經只屬于想象領域的事情或許也是真實的,想象便不再是想象了。
我們的想象從何而來,是從擴大功能后的感官中得來的,那是一個神秘的未知的領域,它不是另一個世界,而是世界的另一個部分。隨著科技的發展,借助某些理論與儀器,人們的感官會被無限地擴大,那么,未知的領域也會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廣。
這個世界只是真實世界的一部分,而自己卻要慢慢地走入真實世界的另一個領域,他也更加相信,這個世界上能夠走入另一個領域的人不僅僅只有自己,也許還有很多人,至少王軼,劉佳就曾走入到另一個領域中。
想象是基于擴大的感官功能,是基于發現未知的領域,從古至今,許多想象被存留了下來,有人力圖將想象付諸于現實,有人用想象去解釋一些未知,這些都是寶貴的經驗,但卻不被絕大多數人類所能接受,所能認可。
人類失去了想象,不是已經退化,就是處于退化的道路上。
譚大媽沒有說出“死”這個字,說明她已經是一個相當豁達的人了,但也看得出來,她對666房間充滿了恐懼,認為房管處的兩個年輕人離開才是逃避危險的唯一方法。也許,譚大媽認為自己早晚會死于象對門發生的那種邪惡事件中,但她還是先提醒一下新搬來的租客,希望他們不要受到傷害,這是一個善良老人的心愿。
陳千突然心存一絲感激,他暗暗地發誓,一定要把劉玉鳳死亡的真相完全揭示出來,無論它是否存在著某種邪異的力量,一定要給面前這個譚大媽一個交代,不能讓她就這么一直擔驚受怕下去。
譚大媽的神色漸漸變得嚴峻了起來,緩緩地說道:“現在我要給你說說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恐怕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遵守。”
“什么條件?”
“無論你聽不聽我的勸告,搬不搬走,我今天跟你說的一切你都不許再和別人說起,雖然我相信即便你和別人說起也沒有人會相信你,但我總覺得還是不要說的好。”
陳千雖然知道這個要求自己根本做不到,但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譚大媽喝了一口茶,仿佛這個動作能夠讓她心情完全平復下來,她已經陷入了完全的回憶狀態。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很冷,天空陰霾,都早上六點多了,外面還是灰蒙蒙的,沒有一點陽光。若在往日,我早就出去健身了,但那天卻沒有,一個人呆在家里,無事可做。”譚大媽的語調很緩慢,仿佛將陳千帶到了十五年前那個可怕的日子。
陳千當然記得,那天的陰冷,天仿佛塌了下來一般,好象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劉玉鳳躺在自己懷中死去的安詳卻如同一幅畫作一樣深深地烙在了心里。
這天晚上的雪下了一整夜,這是今年隍都的第二場雪,雖然不是很大,但也積在地上厚厚的一層,踩上去發出悅耳的聲音,仿佛是有人在興高采烈地品味著一頓美食一般。
太陽出來了,明媚溫暖,一掃連日里北風呼嘯的情景。
雪景反射著太陽的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銀裝束裹的世界,但都市中的人們卻絲毫體味不到那份自然所帶來的美麗。第二天上班便趕上了這么一個雪天,幾乎所有不得不奔波的人都惱怒地怨天憂人,馬路上緩慢地行駛著掃雪車,許多商鋪的門口大掃帚一路飛揚,平鋪在地面上的積雪終于變成灰色堆成了路旁的小山,雖然有人會給這些小雪山安上兩枚石子插上一根廢電池或胡蘿卜,但怎么看也不象傳說中的雪孩子那么可愛,反倒如同一個站在路邊乞討的棄兒一般。
這是一個忘記了童話的世界,它現實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它也很悲慘,但卻深藏在這些現實的匆忙中,無人知曉,也無人關心。
陳千一夜沒有睡,他聽完了譚大媽的講述,恐怖,可怕,令他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事隔多年了,譚大媽每次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還是心有余悸。
與往常一樣,譚大媽起得很早。
大概早上六點鐘左右的時候,譚大媽就聽到樓道里傳來瑣碎的說話聲,還有男人的說話聲,聽得不太清楚,于是,她就爬在了貓眼上向外看,是房管處的李組長和維修組的張師父。
譚大媽好事,于是便打開了門,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些什么,結果一開門便發現,樓道的地上積滿了水,順著樓梯向一層流著,當時正值冬天,這些水要是結起冰來,譚大媽這樣老太太肯定就要倒霉了。于是,她問張師父與李組長,到底發生了什么?
隨著譚大媽的講述,陳千仿佛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早晨,他也如同一個當事人一般,就站在譚大媽等人的身旁。
說來奇怪,陳千并不認識張師父與李組長,但現在這兩個人便站在眼前,是那么地生動真實,活生生的令陳千相信,這兩個人絕不是自己平空想象出來的,而完全是他們本人。
陳千確信自己所見的這兩個人相貌與真實的人絕無半點差錯,一時間,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種奇異的本事,能夠借助某種媒介將本來不可能看到的事情切實地看在眼中,而且能夠穿越時間與空間的距離。
與其說那個被借助的媒介是譚大媽的口述,莫若說是譚大媽腦海中所記憶的這些畫面,所以,譚大媽雖然從未提起過張師父與李組長的相貌,但還是清清楚楚地展現在陳千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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