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還在爭吵，王軼等人也不好去解釋，于是叫來一名服務員，詢問西北小山神是什么意思。

　　服務員也是本地人，她面露驚訝之色，頓了一下說道：“在鳳凰村西北方大約兩公里左右的地方有個山神廟，不過早就損毀了，現在那邊只剩下一片墓地，都是本村人以前埋人的地方，你們問這個干什么？”

　　“那損毀的山神廟還有遺址嗎？”

　　服務員懷疑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終于還是說道：“有，但已經被改成一個祠堂了，村里死了人要停尸的時候放在那里停個七天，有一個看門的，但沒有死人的時候，他也不在，你們要去那里？”

　　“沒有，只是問問，那個看門的叫什么？”陳千問道。

　　服務員據實回答：“他姓聶，就住在村的東頭，最破的那家就是�！�

　　三個人問明的了情況，立即在服務員驚詫的目光中上了越野車，那邊，老板與幾名年輕人似乎已經達成了協議，他看著越野車離開了，問了問服務員，也覺得很納悶：“他們找聶老頭干什么！”

　　鳳凰村并不大，車開出去沒有多遠，就到了村的東頭，果然，這里有一戶人家，房子顯得格外的破。

　　自從村子里開發了農家院業務，幾乎每一家都重新裝修過，起了名，豎了牌子，只有這戶人家不同，從外邊看，小院不大，土坯墻，院里是土坯的房子，亮著燈，夜色中恍如隔世。

　　越野車停在了院門口，幾個人下了車，判斷了一下，應該是聶老頭的家，于是走近院門，破爛的鐵柵欄門，敲了敲，高聲喊道：“聶大爺在嗎？”

　　過了好半天，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披著棉衣走了出來，借著夜色可以看出，老漢臉色紅潤，雙眼迷離，似乎是剛喝過酒，但腳下并不踉蹌，疑惑地走過來，隔著并不高的院門打量著三個人：“你們找我？”

　　陳千忙說道：“請問您是看守祠堂的人嗎？”

　　老漢又仔細地看了看三個人：“誰家又死人了？”

　　“不是，我們不是本村的，只是想去那個祠堂看看。”陳千急忙解釋道。

　　老漢突然笑了：“神經��！”說完，他轉身便走。

　　“帶我們過去，我給你五百塊錢！”劉佳突然喊道。

　　老漢停下了腳步，再一次走到柵欄門前，咧嘴一笑：“那得先付錢�！�

　　聶老漢喝了酒，站在院子里眾人倒不覺得，坐到車中，卻是一身的酒氣，感覺喝了不少，但說話倒還正常，想必酒量很大。

　　歲數大了，也不想著再多掙錢了，只為村里守著祠堂，看著尸體，這樣的人，平時肯定會好酒的，酒量想必也著實不錯。

　　拿了五百元錢，聶老漢的心情顯然好了許多，從棉衣里掏出白瓶的牛欄山二鍋頭遞給身邊的陳千：“喝點？”

　　陳千急忙擺手，聶老漢笑了：“山里不比城里，看似還未入冬，晚上卻已經能結冰了，看我都穿著棉衣呢，你們穿得少了，喝點酒暖著身子，該干嘛干嘛，”頓了一下，補充道，“膽也能大些！”

　　陳千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少喝點也沒有問題，于是接過酒瓶喝了一大口，又遞給王軼和劉佳，王軼喝了，劉佳想到這村路上也沒有交警，于是也喝了一口。

　　沒喝的時候其實并不覺得冷，喝了之后身體蕩漾著一股暖意，平添了幾分舒適感。

　　酒為媒，是最能起到溝通作用的東西，聶老漢偏偏又是一個話嘮，于是幾個人便聊了起來。

　　聶老漢問道：“這么晚了，你們去祠堂干什么？不是我說，來鳳凰嶺玩的從來沒有人想去祠堂那邊的，村里人其實也忌諱外人去。”

　　“其實我們要去山神廟�！标惽Ы忉尩�，“不是改成祠堂了嗎？”

　　聶老漢看上去很驚訝：“這事你們都知道��？沒錯，靠山吃山，以前，解放前了，大家都拜山，就有了這山神廟，也不知什么時候修建的了，后來，除四舊，全砸了，你想山神都死了，我們還能好嗎，日子苦啊，有人餓死了，鄉里醫院還遠，又不愿放家里，就放在山神廟的廢址里，山神沒了，房子還在，多少能遮個雨什么的，結果就成習慣了，誰家死人都要在那里放上幾天，后來，允許重修山神廟，結果村里一說，改修祠堂吧，沒人拜祖先的，就是停尸用，七天，有祖墳的就埋了，沒祖墳的鄉里拉走燒了再埋，當時我其實也不是看尸的，家里有地，誰去看尸啊，結果沒想到這山出息了，成了風景區，誰家都不種地了，倒真是靠山吃山了，我這歲數了，又沒親沒故的，平時好個酒，也辦不了農家院，于是村里就給了我這個差事，守尸，誰家死人了就給我點錢，我也不多要，夠吃的有酒喝就行。”說到這里，聶老漢似乎想起了剛收的五百元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你們是外鄉人，我也不知道什么來頭，所以收了這五百元，要不，退你們一些？”

　　陳千急忙擺手，心道，老漢是個熱心腸，兩口酒就熟，但這錢可不能退，說是給老漢的，但村里的觀點就是給死人的錢，如果退回來，那就是災。雖然自己不完全信，但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兩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前面山洼中一片開闊地，孤零零的有個小院，院中一幢房子，看樣式的確是在廟宇的基礎上改建的，借著夜晚的月色可以看出，古青色的瓦，滴水的檐。

　　停車下車，聶老漢這時才想到，這幾個人還沒有說來這兒干什么，于是便又問了一句。

　　陳千等人也不好解釋，只好敷衍道：“我們就是來看看。”

　　“看看？”被冷空氣一激，聶老漢的酒勁多少過去了一些，立時覺得眼前這三個人行為很奇怪，但收了人家的錢，何況又在這種沒人的環境下，他也不好再問了，只好打開院門。

　　進了院，迎面是祠堂，三個間，中間大些也高些，不用說是停尸用的，兩邊小些也矮些，應該是用來放雜物的，這房子的樣式倒的確象是一個“山”字。

　　王軼等人進了院，都駐了足，左右觀察著，希望有人出現，但靜等了十幾秒中，院里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難道那張紙條是亂寫的，約了人卻又不出現，真是納悶。

　　聶老漢見幾個人停下了腳步，更是納悶：“你們就站在這兒？”

　　“不，還是進去看看吧！”王軼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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