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神之血”
從白化病人聽了沙金海的耳語后轉身離開到索查圖等清人跪地參拜,這一切變化得極為突兀,王軼完全不知所措。
跪在最前面的索查圖雙手抱拳,大聲說道:“王公子肯為我們解除詛咒,我們一干兄弟感恩不盡,今天當著您的面承諾,無論您走到哪里,只要用得上我們兄弟的,一張巴掌寬的紙片,隨叫隨到,萬死不辭。”
“隨叫隨到,萬死不辭!”索查圖身后的這些清兵齊聲高喊。
王軼從來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場面,這些清兵雖然活了三百年,也知道人世間的風雨變化,但此時,不免還是帶出當年兵營中的兄弟義氣,管王軼叫公子,并且齊聲立下了誓言,只是這個轉變太讓人感到意外了。
沙金海湊到王軼的耳邊,低聲說道:“十九位保鏢啊,你可賺大發了!”
說著,一拽王軼,將他推到了索查圖的面前。
王軼急忙將索查圖扶了起來:“索大叔,您這就言重了。”他不知不覺地也學著古人的語調說話,“您相信我的方法可以?”
索查圖點頭道:“剛才玄蟒娘娘又在我們耳邊說了,只有您能解開我們的詛咒,讓我們聽您的。”
王軼大吃一驚,剛才這些人的臉上表情變幻,想必是玄蟒娘娘通過意識侵入之法在跟他們說話,但這番解咒的謊言明明應該提前說的,也省去了剛才的那番打斗,也不知玄蟒娘娘剛才干什么去了!
心念這么一想,耳邊就想起了玄蟒娘娘的話:“這件事你不能怪我,是那個白化病人搗的鬼,他用音頻干擾到我,讓我的意識無法侵入這些清人的思想中,我當然無法暗示他們了。”
王軼猛然想起,打算解救佟雨之時,耳鼓中響起極為尖細的聲音,當時沙金海臉露詫異之色,看來那聲音便是白化病人搞出來的,意在阻止玄蟒娘娘的意識侵入他人的淺層思想中。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王軼急忙問道。
玄蟒娘娘的意識回答道:“也許他并不想讓你帶著我的意識進入人類現實社會,卻又不好明說,只能挑起索查圖的猜疑,來個借刀殺人之法。”
王軼心中大驚,仔細想來的確如此,若不是白化病人的一番言語,索查圖也許不會向自己動手。看樣子,沙金海對白化病人的做法是知道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是不好阻止罷了。
“那他為什么又走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既然走了,我就得兌現跟你的約定,本想告訴索查圖,他們的詛咒已解,但你說過你要以你的所謂神之血解咒,我只好順著你的意思來了,告訴他們你可以解開他們的詛咒。”
在意識中與玄蟒娘娘一番對話,王軼已然了解了目前的情況,面對索查圖等人,他知道,不故意表現出點什么恐怕無法令這些清人信服,于是,心一橫,大喝一聲:“拿酒來!”
這個祭場中早就備下了酒水,原是用來祭奠福全將軍等人的,此時,倒成了王軼神之血的藥引子。
從擺放著靈牌的桌案下拎出一壇酒水來,開了泥封,頓時香氣四溢,在場的人倒沒有什么,那些巨蟒聞到酒味后都不禁后退了數十丈,又是西北的燒刀子酒,烈,而醇。
“借你的刀一用!”王軼向索查圖伸出手來。
索查圖卻從身上掏出那柄瑞士軍刀,恭恭敬敬地捧到了王軼的面前:“王公子,您用自己的刀,我們的刀上殺伐氣太重。”
王軼心道,我這柄刀上恐怕也是血腥氣十足,巨蟒的血,以及人的血,也沒有少沾。但他卻并不在意這些,索查圖叫兵士拿過一束火把來,王軼拿著瑞士軍刀在火上燎幾下,算是消了毒。
王軼站到了酒壇的前面,手上持刀,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個手掌,上面還有索查圖刀劃過的傷痕,并未痊愈,此時再劃上一刀,肯定更是疼痛難忍,他看了一眼這些清兵,只見他們眼中既是崇敬又是渴望,回首再看沙金海,這小子竟然在笑著鼓勵自己。
事到如此,起碼得象個漢子一樣,想到這里,王軼也不再猶豫,刀子橫劃過手掌,那道傷口又被劃開了,鮮血立即滴落在酒中。
王軼心中默默地數著,一滴兩滴,直至四十多滴,他還未收手,索查圖卻早已走了過來,一把抓住王軼的手:“夠了,夠了!”說著,他從懷里抽出一塊正黃色的綢巾替王軼包扎,“這塊綢巾是我們福全大人的,當年是乾隆帝賜與的,王公子,您收好!”
王軼仔細看時,只見這塊綢巾上有刺繡,三爪金龍,做工精細考究,綁在手上,未見綢巾如何吸血,傷口卻已然溫涼,不再疼痛了,更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氣,果然是皇家御品。
王軼慨然一笑:“我一定收好,你現在叫兄弟們分著喝酒吧!”
“不!”索查圖說道,“這酒您必須喝第一口,可惜我們的濁血不能灑在里面,否則,這將是一壇兄弟酒,大家痛飲。”
王軼知道無法推辭,端起酒壇,晃了幾下,然后對著壇沿喝了一口。
索查圖等人接過酒壇,依次分發,每一個人在喝酒之前都沖著王軼拜了一下:“王公子,大恩不言謝!”然后又跪在那滿桌的靈牌前,說道,“各位兄弟,今日得幸王公子相助解了詛咒,等回到故里,一定為兄弟們修墳立墓以慰在天之靈!”
看著這些清兵從敵到友,此時正在飲著解咒之酒,王軼心中高興,看了眼旁邊的沙金海,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于是低聲問道:“在想什么?”
沙金海嘆了口氣:“福全村將不復存在了。”
“不會的,福全村中住的又不止這些清兵,還有其它人呢!”
沙金海黯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軼仔細一想,沙金海如今的處境的確為難,他留守在福全村,應該是那個神秘組織委派下來的任務,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似乎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更何況那白化病人,應該是沙金海的上司,但兩人似乎并不是一條心,今后之事,也不知沙金海該如何處理。
王軼低聲問道:“那你怎么辦?”
沙金海面有愁容,但隨即笑了:“我等上面給我新的任務,但是……”停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王軼擔心地問道:“你擔心什么?你們的組織……”
“我的命本來就是別人的,倒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頓了一下,沙金海看著王軼說道,“倒是你,你真的不知道丁別離是誰嗎?”
王軼一愣,沙金海已經數次提起這個名叫丁別離的人,他到底是誰呢?
見王軼一臉迷茫,沙金海追問道:“這個長相如同得了白化病的人,你難道也不知道嗎?”
王軼只是搖頭,沙金海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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