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沙蛇
經(jīng)過五個多小時的行程,庫姆塔格沙漠已經(jīng)被拋在身后,車輛進入一片平地,阿木汗將車停了下來,叫王軼與佟雨二人下車支帳篷。
此時已是傍晚,紅日垂在西側(cè)的地平線上,暖暈的光線斜灑在地面,一望無際的廣闊,仿佛整個天地都鍍上了一片誘人的色彩,讓人覺得這是另一個世界,溫暖的,讓人沉醉的世界。
阿木汗一邊搭著帳篷一邊對佟雨說道:“多穿點衣服,夜里可冷了。”
兩輛車前后停在西北方向,帳篷則搭在越野車的東南方,阿木汗說這樣可以暖和一些。
佟雨準(zhǔn)備得很充分,但看得出來,她的確從未野營過,若不是阿木汗的幫忙,她幾乎根本無法把帳篷搭起來。看著搭好的帳篷,佟雨不禁感嘆道:“原來搭個帳篷都這么費勁。”
王軼越發(fā)覺得佟雨雖然表現(xiàn)得很老道,但事實上可能對此行的危險性依舊預(yù)估不足,不禁提醒道:“也許后面遇到的事更麻煩呢!”
佟雨皺了下眉頭,看了眼王軼:“麻煩不怕,怕的是沒有麻煩,那咱們就白來一趟了。”
“說得也是。”王軼笑了笑。
為了暖身,晚飯的時候,三個人都喝了點酒,閑聊了幾句,阿木汗是一個很負責(zé)的向?qū)В蟠蠹以琰c睡覺,于是,三個人便各自鉆進了帳篷。
大概很少連續(xù)開過五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喝了酒,王軼的確有些困了,很快便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間,王軼感到有人在推他,他猛地睜開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佟雨坐在自己的身邊,一只手已經(jīng)捂住了他的嘴,而另一只手的食指貼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王軼不要出聲。
王軼點了點頭,佟雨這才把手拿開,面色有些蒼白:“你聽!”
荒漠之中,遠處傳來隱隱的狼嚎之聲,近處,窸窣之聲斷斷續(xù)續(xù),卻是由阿木汗的帳篷里發(fā)出來的。
王軼睜大了眼睛:“阿木汗那邊?”
佟雨點了點頭,緊張地說道:“你覺得他在做什么?”
王軼愣了一下,好奇地看著佟雨。
佟雨緊張地說道:“我總覺得福全村里的人怪怪的,包括這個阿木汗。”
王軼驚訝地搖了搖頭:“你想多了吧?”
佟雨搖了搖頭,表情依舊疑惑。
當(dāng)美女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你的時候,王軼只有一個選擇。他示意佟雨不要擔(dān)心,呆在帳篷里,自己則走了出去。
荒漠的夜的確寒冷,王軼將身上的衣服緊裹住,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星滿天,密密麻麻的,每一顆都很亮,這種景色在城市里是根本無法見到的。
兩輛越野車如同兩尊臥石一樣靜靜地停在夜色中,幾步以外便是阿木汗的帳篷,聲音便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
王軼將別在小腿上的瑞士軍刀抽了出來,然后慢慢地走近了阿木汗的帳篷,從外面看,里面漆黑一片。
“阿木汗大哥?”王軼仗著膽子喊道。
帳篷里那窸窣的聲音立即停了下來,只聽見阿木汗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坝惺聠幔俊闭Z調(diào)中并沒有任何異樣。
王軼立即放下心來,笑道:“沒事,我剛才聽到有些聲音,以為有什么情況呢!”
“沒事,好好睡吧,明天還趕路呢!”阿木汗回答道。
王軼雖然有些疑惑,卻不好再打擾,于是便準(zhǔn)備回到帳篷中去,但剛一回身,他立即停了下來,渾身的血液頓時凝住了。
借著星斗月色,距離兩三米的地方,竟然伏著三條蛇,每條均有兩米多長,青白色的皮膚,支起前半身,有半米來高,三角型的蛇頭,瞪著血紅的眼睛,蛇嘴微張,露出兩顆尖牙來,長長的舌芯子伸出來,在空中晃動。
活了這么大,王軼從來沒有和蛇對峙過,眼前的蛇看起來個頭不小,也不知是什么品種,有沒有毒,嚇得他動也不敢動,喊也不敢喊,身子完全僵立在那里了。
猛地,身后一聲響,阿木汗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根木枝,越過王軼,直奔這三條蛇,木枝一揮,王軼幾乎沒有看清,那三條蛇已經(jīng)被挑飛了起來,摔在遠處,瞬間便向遠處游行而去。
“沒事的,沙漠中常有這種蛇,個頭雖大,但沒有毒,也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它們夜里尋找沙鼠來了。”阿木汗安慰道。
王軼有些驚魂未定:“不會進帳篷吧?”
阿木汗一笑:“理論上是不會的,所有動物都會主動避開人類,所以你也沒必要太擔(dān)心。”
王軼終于松了口氣。
王軼回到帳篷,看著佟雨期待的眼神,輕松地說道:“沒啥事,你別瞎想了,回去睡吧!”
佟雨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王軼和阿木汗的對話,看著王軼:“有蛇?”
“沒有毒,阿木汗說不會主動攻擊人,也不會進帳篷的。”
佟雨臉上雖然有慌亂之色,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地笑了笑:“好吧,那我回去了!”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然后才鉆出了王軼的帳篷。
王軼重新躺下,突然有些后悔。
剛才應(yīng)該留住佟雨,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雖然不可能發(fā)生什么,但無疑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會更親近些的,他突然想起了劉佳,這小子如果在,肯定不會放過這種英雄救美的絕佳機會。
胡思亂想著,王軼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朦朧間,他似乎又聽到了從阿木汗帳篷中傳出來的窸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極小。
天亮得很早,王軼鉆出帳篷的時候發(fā)現(xiàn)阿木汗已經(jīng)起來了,正在檢查兩輛汽車的油箱。
見到王軼,阿木汗笑了笑:“還睡得慣嗎?”
“還行。”王軼回答道,“昨晚你沒有睡好吧,我似乎……”
“我睡得挺好的,你一定還不適應(yīng)這種環(huán)境,有些緊張。”阿木汗打斷了王軼的話。
王軼打量了一下阿木汗,見他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看來自己迷迷糊糊時聽到的聲音的確和他無關(guān)。
給兩輛車加完油后,王軼叫起了佟雨。她的精神顯得很疲憊,顯然這一夜她并沒有休息好。
車輛繼續(xù)向羅布泊前進,佟雨一直處于半迷糊的狀態(tài),也懶得說話,王軼只好通過車臺與阿木汗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
羅布泊越來越近了,可以看到地面上出現(xiàn)了雜亂的車輒印,這是多年來,穿越車隊,淘金者以及科考隊所留下來的,正如魯迅所說,走得人多了,就有了路。
佟雨拿出那張陰陽雙魚的拓本地圖,仔細地看著,試圖從里面找出點什么,但顯然,她也無能為力。
突然,車臺里傳來阿木汗的聲音:“羅布泊,我們來了!”
喊聲中竟隱隱有種悲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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