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謝的...不過，安娜，說真的，不考慮被綁架的這個時機換個環境嗎？”路景笑著說。

　　“現在教團的人找不到你，肯定當你已經是個死人，不會再糾纏你了。”聽到他的話，安娜的眼睛好像明亮了一瞬，又迅速的低下頭。

　　“過點普通人的日子，做菜的手藝也不錯吧？”路景打算繼續鼓勵她，

　　“不，不可以的......我這樣的人，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她瑟縮著，雙手抱在胸口。

　　“你知道奈格斯是什么么？教團里的人怎么說的？”

　　“很多很多——簡單的說，他是慈愛的祖父，生命與死亡之神。”

　　“如果我告訴你，那些不是真的呢？”

　　“.......我.......”

　　聽到這里，她的表情變得暗淡。

　　“你也為教團做過一段時間的事了，應該察覺到很多東西吧？”

　　瘟疫之父的邪惡本質，除非被徹底蒙蔽，否則深入其中的人應該見識過教團的惡行。

　　奈格斯，亦稱瘟疫慈父，是深淵之中最古老的邪神之一。納垢誕生於絕望的意志，毀滅的概念，他的專長不在狡詐的巫術，野蠻的力量，而是肉眼看不見的病毒，世界上所有瘟疫都是在納垢精心調配下產生。

　　在它的信徒口中納垢卻是具有祖父般慈祥性格的神祇，諸神之中唯獨納垢接納所有信徒，不論老丑、善惡，他寬容包納世人，如同慈祥的父輩引領自己愛子一般。

　　他慷慨的賜予信徒力量，并且不拘泥于身份。這就是崇拜他的教團規模越來越大的原因。

　　“下去船艙里休息吧，到了地方會叫你。”路景看到她把手放下，坐姿變得僵硬。

　　“放心，安娜。你不是囚犯。如果不想跟著我的話，就待在船身，或者隨便出去逛逛也好。”

　　“真的？”

　　“真的...但是你得向我保證不惹任何麻煩。”路景說。因為教團的灌輸，她好像非常厭惡法師。

　　“那邊法師也有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很多人的確很古怪。”

　　比方說喜歡在別人身體里放蟲子的家伙。

　　“但在別的地方也認識很多比他們古怪的多的人，可以向你保證他們就算本事特異一點，也仍然都是人。”

　　比方說自己的地下城里面，就有不少怪人。

　　“我保證.......”她點點頭。

　　“好，就那么定了，下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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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學院之后，方舟號和這艘護衛艦先后停穩。

　　“我準備出去了，安娜。”

　　路景站在連接踏板處，回頭說。

　　“啊....嗯，注意安全.......”她低下頭好像不敢看他一樣，是哪里不舒服了嗎？

　　“如果要出去的走走的話，記得不要亂碰東西，盡量不要引起學生和老師的注意。”

　　她前特工的身份如果暴露，就再也別想離開了。更何況，她現在身上的衣服還是一身夜行的黑衣，雖然摘下面罩，清秀的臉蛋顯得人畜無害，反而有些引人注目。

　　“事情辦完了的話，我會回來找你。”

　　他跳上月臺，對跑到船舷邊的安娜揮揮手。在走開之前想了想，還是得叮囑一下。

　　“千萬——千萬不要和學院的人發生沖突，你已經見過我惹上什么麻煩了。”他可不想在這個關頭再重復上一次的悲劇。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或者有人來找麻煩，能躲就躲，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

　　“克洛蒂婭，你和科技祭司留在方舟上。”路景朝著另一邊喊，“如果有情況，我會聯系你，”

　　“......怎么聯系？”

　　“別管了，等著就好！”

　　他走到教學大樓的門口，一座沒品的角鷹獸雕像下。

　　路景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自己居然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接近。他回過頭，發現自己想找的第一個人正用嚴肅的眼神盯著自己。

　　“范德爾大師，好久不見——”

　　“你回來的很快，出了什么事了？”

　　他打斷了路景的寒暄。

　　“關于你叫我查的事，已經查好了。”

　　“說。”

　　“在這兒？”

　　路景左右看了看，已經有路人好奇的看過來。學院導師打了個響指，寂靜包圍了他們兩個。好吧，他見過這個法術，現在沒人聽得到他們的談話了。

　　“是奈格斯教團的人。”

　　他想觀察這句話對學院大師的影響，可惜并沒如愿。只好繼續說下去。

　　“我見到了一位主教。他在工房都市艾恩曼德勢力很大，第二天我就被抓了。他知道我是誰，我的雇主是誰，而且要逼迫我和他合作。”

　　“他具體要干什么？”

　　“我還沒來得及問。”看到學院大師皺緊了眉頭，路景補充道。

　　“因為我不肯正式應承他的差事，一心拖延時間準備逃跑。”

　　“你難道不該假意答應，然后聽聽他們的計劃嗎？”

　　“大師...如果我陷得太深，就沒有機會向你回報了。”路景說，

　　“更何況，你在我胳膊手里放的那個東西，如果誤會了我，難道不會讓它爆炸？”

　　“或許吧....但是如果你的情報才能就是這個程度，那對學院來說也沒什么損失。”

　　“這件事還是給我否認一下！”

　　路景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總之，雖然條件有限。教團明確提出要對你們采取行動，又對我采取了妨害措施，可以說背后的推手是誰這一點已經不言自明了。范德爾大師，這還是虧了我的情報才能。”

　　他默不作聲，路景把大師的態度當做這句話的默認。

　　學院大師又打了個響指，鳥鳴、風聲和遠方隱隱約約的嘈雜聲重新回到耳邊。

　　“跟我上樓吧。”

　　他們并肩走進教學樓，開始攀登螺旋形的樓梯。

　　樓梯和大廳里幾乎沒有人，隱隱約約的從墻壁后面傳來上課的聲音，打碎玻璃瓶的聲音，還有呵斥聲等等。

　　“所以，你就心驚膽戰的跑回來向我報告。”

　　導師一邊走一邊說。

　　“當然，這個情報還是非常有意義的。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一直對我們不滿的某個敵人終于要下狠手了，但是光這一點還遠遠不夠。我對你感到有些失望，路景先生。”

　　“大師，我做了被交付的工作。”他語氣溫和的提醒，盡管出于被奴役的立場，他還是做了做了密探，并且達到了目的。

　　“我本期望你帶來的情報，能成為學院對抗教團和他們走狗的利器。現在我們只單單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而已。”他轉過頭看著路景。

　　“順便問一句生意怎么樣，至少羅姆能不能為你的發揮而滿意？”

　　說到生意和對抗教團和他帶回來的東西.......

　　路景咽了口唾沫，話終于說到這里了。

　　“那個嘛，關于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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