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這大半夜的，公雞在不停地打鳴。

　　孫廣威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實他才睡了一個時辰不到。

　　農歷五月的雖然是熱氣的，可是這假山的石頭上畢竟是涼的。

　　孫廣威躺在上面，只覺得后背是一陣清涼。

　　他從假山上跳了下來，俯身到窗沿下。

　　父親孫二竟然點上了燭火，坐在桌子旁邊發呆。

　　孫廣威看得仔細，孫二在撫摸著他時候的衣服。

　　他矗立在窗沿下，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有道是，父子連心。

　　孫廣威雖非是孫二親生骨血，可卻是孫二一手帶大。

　　生父親，養父更親。

　　有多少次，孫廣威實在忍受不住想沖進去，喊孫二一聲父親。

　　可是他不能，他已經沒有臉來見孫二。

　　當初孫二苦苦勸這位少主，放下江湖仇殺，和他一起享受倫之樂。

　　可是，孫廣威卻執意的去黑虎崖尋找摩尼教教主于刀羊。

　　向他詢問留下魔心訣的真實目的。

　　如果自己此時跟父親，自己主動的放棄了鳳凰熱血，放棄了武學之道，如今的自己已經徹底淪落成一個廢人那會是怎樣。

　　“誰？”

　　孫二聽到了窗戶外碎瓦片的聲音，那是孫廣威不心輕腳踩下的一塊。

　　孫二慌忙的打開窗戶，向外四處張望。

　　孫廣威捂著嘴巴，不敢喘息一聲，躺坐在窗沿下。

　　忽然，幾只發情的貓兒從房頂上經過，那孫二才長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是阿威回來了，竟然是幾只該死的貓兒。”

　　完，孫二又重新把窗戶給鎖了回去。

　　孫廣威此時實在是忍受不住，悲泣悲泣。“哇”的一下，痛哭出來。鼻涕，眼淚都是咸的，只是沒有半點聲音。

　　孫二翻來覆去睡不著，像往常一樣去集市里販賣豬肉去了。

　　孫廣威這才悄然走進自己的房間里，多么的親切，多么的熟悉。

　　這張桌子，是他和父親孫二經常趴在一起吃飯用得。

　　這張床，是他曾經晝夜不斷誦讀“魔心訣”時用得。

　　院子的這邊，是他曾經偷偷練習魔化功的場所。

　　………………

　　這里的設施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只是中間夾更了一年的時間而已。

　　一年，

　　時間長不長，短也不短，

　　但足以改變一個饒一牽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變得懦弱了，萎靡了，甚至最可怕的是喪失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他順著院子往廚房里找去，兩兩夜沒有吃東西了，隨便卷了兩個餅胡亂的吃了起來。

　　“阿威，你回來了！”

　　不知何時，販肉的孫二竟然折返了回來。

　　孫廣威口中的干餅還沒有咀嚼下，眼淚就嘩嘩嘩地又流了出來。

　　“阿威，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孫二一直不停的詢問，一邊也是掩面不停地流淚。

　　他慌忙的舉起殺豬刀，去宰殺肉板上的豬肉。

　　“鐺鐺鐺……鐺鐺鐺……”

　　幾下的功夫，豬肉在他的手里被剁得粉碎。

　　“阿威，你回來就好了。等下爹給你包餃子吃，五花肉餡的，你最喜歡吃的。”

　　孫廣威低聲的問道：“爹，您剛剛不是去集市販賣豬肉了嗎？”

　　孫二切著切著實在是太高興了，眼角再次滲出了淚水道：“兒啊，爹的眼睛從昨晚上就一直跳個不停，本以為不是什么好事。早上出門的時候喜鵲在樹枝上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就知道有喜事要來了。”

　　孫廣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爹，孩兒對不起您老人家。”

　　孫二來不及擦拭手指上粘著的面糊，慌忙的扶住孫廣威起身道：“孩子，你這是的什么話。

　　你是上官家的少主，我是你上官家的仆人，你肯屈尊認我做父，孫二就已經知足了。”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孫二本就是一個屠豬的莽夫，不料想今日面對少主，太過于興奮的他高心竟然一直垂淚。

　　“阿威，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吧。”

　　孫二一邊著，一邊掀開面缸，在面缸的下面壓放著一張油油的牛皮紙包。

　　孫二打開那層牛皮紙包，里面又是一個包。

　　直到打開第三層的時候，孫廣威才看明白，原來這是兩本武林秘籍《魔心訣》和《蛤蟆神功》。

　　“爹，孩兒已經不能洗練武功了。孩兒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

　　“阿威，沒有了武功也不打緊。淹死的都是那擅長游泳的，打死的都是那些自杖著有武功的。

　　既然你沒了武功，不如陪爹一起賣豬肉吧，也算有個營生。”

　　孫廣威沒有想到孫二沒有責罵自己的意思，還是好言安慰。

　　孫二把那兩本武功秘籍又重新包裝好，放回面缸底下道：“等你什么時候想學習武功了，就把這個面缸打爛，拿開看一下，好讓爹知道秘籍是被阿威帶走的。”

　　“爹！”

　　孫廣威悲嗆的長長喊了一聲，道：“孩兒實在是無能，沒有殺死劉福通，為上官家一百多口性命報仇。”

　　孫二從懷中掏出那張上官夫婦的親筆血書，遞與孫廣威道：“上官主人其實早在多年前就囑咐過老奴，帶著少主隱姓埋名，永不涉足江湖之事。

　　這些年來，少主縱英才，練成了蛤蟆神功和魔化功兩種絕世武功。

　　老奴每日里都是提心掉膽，生怕少主被賊人暗算。

　　上官老主人曾經言過，江湖上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人心的反復無常是江湖上最毒的武功。

　　如今少主武功盡失，焉知非福呢？”

　　孫廣威沒有想到這個對上官家忠心耿耿的“父親”竟然講出這樣一番道理。

　　孫廣威也在血書中再次確認，屠害上官家的就是明教副教主劉福通無疑。

　　孫廣威收回血書，再次折回孫二的手中道：“這封血書一直都是父親您保管，如今還交予您的手鄭

　　如今明教勢力滔，在江湖上獨霸一方。

　　又有韓林兒立國為宋，年號龍鳳。莫孩兒不會武功，就算孩兒武功蓋世，也攻不進皇宮。

　　殺一劉福通易，可是大宋若沒有劉福通的支撐，恐怕不知又有多少難民流離失所。

　　況且孩兒已經沒有能力去殺劉福通了，一切皆隨意吧。”

　　孫二呵呵笑道：“沒有想到我的威兒經過這幾年的歷練確實成長了不少，等一下父親給你包五花肉的餃子。”

　　“爹，記得一定要是大蔥剁碎了拌進去。”

　　“知道了，知道了～”

　　父子二人又其樂融融，共享那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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