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深了。

　　不知何時起，窗外的暴雨已經(jīng)停歇，只剩細(xì)密的毛毛雨，淅淅瀝瀝的，落在玻璃上，蒙上一層霧。

　　江仙已經(jīng)睡著，整個人縮在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小團。

　　秦深把被子給她拉下，令女人的口鼻露出，免得她呼吸不暢。

　　只是，當(dāng)看到她露出的臉蛋后，秦深捏著被子的手便動不了了。

　　光線暗淡，卻依然能看清女人面頰上飄著的粉暈，沁在薄透的皮膚下，白里透紅。

　　秦深看了一會，朝女人低下頭。

　　可是，還不等他碰上，江仙就哼哼了一聲，“好吃……”

　　秦深挑了挑眉，停在她上方，近距離地打量著女人夢囈的樣子。

　　閉著眼的時候，關(guān)住了瑞鳳眼的清亮柔婉，少了幾分婉轉(zhuǎn)的仙氣，但江仙的睫毛很長，卷翹著，又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睡夢中沒有意識，微腫的唇偶爾動兩下，圓嘟嘟的，煞是可愛。

　　秦深索性維持著探身的動作，以肘部支撐身體，觀察著女人的睡顏。

　　但是，越是瞧著她乖靜的模樣，男人眸中的暗色就越來越深。

　　到最后，幾乎顯出一分陰暗的執(zhí)拗來。

　　他伸出手，撫上女人的臉蛋，緩緩滑過。

　　“江仙，我回來了，你就只能是我的。”

　　低低的自言自語融進夜里，孤獨的、冷漠的，沒有一絲語調(diào)的起伏。

　　是篤定的宣誓，而不是渴盼的期冀。

　　“記好自己的承諾，否則……”

　　秦深撫她臉頰的動作停下，后面的話也沒有說出來，但那眸中的濃墨卻早已翻涌成噬人的暗濤。

　　偶爾的波光流轉(zhuǎn)，都是隱匿在暗處的危險。

　　如果這時候，江仙醒過來。

　　必然會被此刻的秦深嚇到。

　　她永遠(yuǎn)不會知道，在她眼里清高自矜無欲無求的小＂＂，竟會顯露出如此詭譎陰暗的一面。

　　人間謫仙？

　　他從來就沒那么高尚。

　　只不過，是他偽裝得夠好，才讓她形成如此假象。

　　秦深瞇緊眼眸，盯著女人的目光中，翻滾著從未在人前展示過的隱晦偏執(zhí)。

　　某一刻，他忽然翻身下床，拿著煙夾來到窗戶邊。

　　“吧嗒——”

　　將煙點燃。

　　狠抽一口。

　　他倚著窗欞，隔著距離，凝視著睡得香甜的女人，眸光于煙霧中明滅不定。

　　似是在死死壓抑著什么。

　　如果有行為痕跡分析的專家在場，可以精準(zhǔn)地抓住男人指尖微捻的動作。

　　猛獸捕食前，有前爪抓地的動作，而這一心理，跟男人實際是一樣的。

　　那是在克制自己，壓抑著自己撲上去的谷欠望，以防止獵物警覺。

　　所以，江仙從始至終就想錯了。

　　秦深抽煙，從不是為了排遣落寞，而是冷靜與專注。

　　如果沒有煙，他不能確定自己不會對她做出她承受不了的事。

　　正如今晚一時沖動，逼她太緊，差點讓她跑遠(yuǎn)，是他失算。

　　原本，他沒有打算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

　　經(jīng)過了十年，秦深自認(rèn)為對情緒的把控收放自如。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向他說起小時候吃過的那道普通的面。

　　她。

　　分明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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