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有緣無份苦相隨
蘇文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一步罵回去,“大戶人家就能夠為非作歹,不要臉的呀。這路是你們的?還是說諾大一個府城是你們的?”
“你個土包子囂張什么?”
眼瞅著兩個人要打到一塊。
“行了,”田一池大喝一聲,只覺得無地自容,他狠狠剜了自家小廝一眼。上前去,要問個清楚。
沒等他開口說話,就直接被無視了。只見胡小滿小跑起來,迎著一個男子跑去。
那男子身形頗高,面帶微笑,氣質儒雅容貌雋秀,一雙眼睛與胡小滿一模一樣,只是那里面充滿了如春風般的暖意。
田一池這會兒自是不好上前,遠遠的看著也沒打算走,他想到了李顯。記得五月底的一天,那小子在花樓里喝的爛醉如泥,差點被那里的女人占了便宜,后來嘴里嘟嘟囔囔的叫著胡小滿的名字,才知道那天是這女子的生辰。
自古癡情多憔悴,有緣無份苦相隨。
……
另一邊,收回看田一池目光的大寶,對著妹妹打趣道:“他們說有個仙女找我,我還不信。這么一看,豈止是仙女,美壞了。”
胡小滿一點兒也不矜持的哈哈笑。她輕捶了大哥一下,說,“連你也笑我,怎么都這么討厭呢。”
“別生氣,別生氣,大哥錯了,就是好看嘛…”大寶揉著胳膊,難得的嘻嘻哈哈逗樂。
兄妹兩個鬧了一陣子,才說正經話。
“是得回去,我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了。”大寶很自然的攜起小滿的手,突然生出一種,終于有了個妹妹的感覺。
他嘴角忍不住的再次翹起來,禮貌性的走到田一池身邊問好。“田兄,許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勞兄臺記掛,在下一切都好,”田一池禮貌性的拱拱手。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李兄同在下一敘如何?”怕胡小滿反對,他又緊接著說,“正好有些誤會,相與兄臺……和令妹念叨念叨。”
大寶去看身邊的胡小滿。
胡小滿挑挑眉道:“大哥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去辦,一個時辰后過來找你。”
[冤家易解不易結。]大寶瞬間想到這句話,點點頭,目送小滿的離開。
剛下了臺階,看不到身影,就聽到胡小滿的聲音傳上來。
她道:“蘇文,你去衙門里請文師爺,把來的路上我交代的話講清楚就行。一個時辰后,在山門下的茶館里會合。”
“哎…”蘇文響亮的答應一聲。
田一池就疑惑她找文師爺干什么。
剩下的兩人彼此交談著,一同下了山,等到了山腳下時,總看不到胡小滿他們的身影了。
對府城的路還算熟悉,胡小滿一路快馬加鞭,來到將軍府。
管事兒的簡單的通報了一聲,她就進去了。在花廳里枯坐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楚娉婷不在府里。
在來之前用飛鴿傳書提前打過招呼,她就算不在也應該留下口信的。胡小滿狐疑著問丫鬟,“你家小姐有留下什么話嗎?”
“沒有,”丫鬟搖頭,回憶道,“我家小姐走的挺匆忙的,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去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胡姑娘若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就先告知奴婢,等大小姐回來了,由奴婢傳達。”
胡小滿細長的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摩挲,思量了片刻道:“那有勞你幫我傳達你家小姐,就說胡家村的紅薯成熟了,我請她去一趟。”
“是。”丫鬟還以為是多要緊的事,多嘴提醒一句道,“姑娘沒有別的要交代的嗎?”
“沒了,你這么一說,她自然會明白。”
將軍府里不是沒有女主人,但楚娉婷都不鳥她那個后母,胡小滿自然沒有去拜別的道理。出了將軍府,就又原路返回[石鼓學院]。
前后不過用了半個多時辰,她找到大寶的時候,田一池還在。
“事情辦完了?”大寶拉出凳子讓她坐下,一杯香茶遞到跟前。
胡小滿順著好看的手指看過去,望見一張溫文爾雅的帥氣臉龐。
她捏住那杯茶,淺嘗了一口道:“剛才的事情多有得罪,還望田公子不要跟我計較。”
剛才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現在就道歉?有趣的很啊。田一龍豁達的笑笑,說道,“確實是有些誤會,那禍害莊稼的事情確實跟在下沒有什么關系。”
他邀請大寶喝茶,就是想問清楚中間有什么誤會。大寶自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言簡意亥的講述了幾句。
胡小滿腹誹:“是跟你沒啥關系,但誰讓你姓田的。”這樣的話自然是不會說出來,她十分誠懇的表示了歉意。然后說道,“我想跟李顯見一面,有些要緊的話想親自交談。不知道公子可愿意幫我傳達?”
想去見李顯一面沒有什么困難的,但是冒冒然然的去找他,不愿意見自己喊著讓滾蛋,那多尷尬。
在沒有見到田一池之前,她想著用飛鴿傳書,但那樣能把消息傳遞到李顯手中的機會只有半成,現在遇到能幫忙得人,她就不太想聽天由命了。
她就這么直白白的把話說的這么清楚,震得在場的另外兩個人目瞪口呆。
大寶扶。
田一池失笑。
他瞬間又嚴肅起來,用一雙探究的眼睛看著胡小滿,譏諷道,“據在下所知,是姑娘不待見我那表弟了,怎么現在是后悔了嗎?”
“錯了,”胡小滿很光棍的聳聳肩。“我不解釋什么。這次找李顯的目的是因為我欠了他一大筆銀子,現在有件好事,想還他一份人情。”
田一池垂下纖長的睫毛,手里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瓷茶碗,漫不經心的道:“有什么話我可以幫姑娘傳達,但見面,還是罷了。”
胡小滿:“……”
再大的好事,李顯也不屑的去占那個便宜。說出來沒意思,但胡小滿是真想還他人情。
“還請田兄幫忙,”大寶對著田一池深深鞠了一躬。他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不動,說,“別家女子如何我不知曉,但我妹妹,絕對不會對著誰糾纏不休,這點兒還請田兄放心。”
胡小滿別過頭去,鼻子里酸酸的。有點兒后悔當著大哥的面,貿然請田一池幫忙。折了她的面子沒什么,但大哥的不行。
“讓公子為難了,”胡小滿放棄了。她拉起大哥出了茶樓。
兩人默言,走到街對面,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等等。”
回過頭,就見田一池提著袍子下擺追出來。
“呵呵,”他搖頭苦笑。“我想,就算我不幫你傳話,你也有那個本事找到他。不如我去問問他愿不愿意見你,讓你也欠我一個人情。”
沒有過激動,感激不盡的表情,胡小滿對著他輕輕一福,紅唇輕啟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將來有機會定還你一個人情。”
田一池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有消息了之后怎么通知你?”
“我會在府城待一夜,就在書院附近。他若是來便來。不來,公子只需把消息傳給他就是。三四天內沒有消息,我便不等了。”
你倒是瀟灑的很。田一池在心里反唇相譏了一句,也沒說什么,告辭離開了。
“公子,咱們的事兒不辦了嗎?老先生估計都等急了,都怪那個橫沖直撞的姑娘,瞧這耽擱了大半天。”小廝邊打車簾邊抱怨。
精巧的骨扇在小廝頭上連敲了數下。田一池搖著扇子,感慨道,“你哪個眼睛看人家橫沖直撞了?本公子把事情都答應下來了,當然不能失信于人,去李府。你等會兒去書院替我跟老先生賠罪,就說我今天不能聽他訓斥了。順便把那個胡冬至的底摸清楚,胡家村那邊也派人去打聽一下。我倒想知道,什么好事兒能拿來還人情。”
小斯的嘴巴撇的能掛油壺。嘟嘟囔囔的道,“那女子也太膽大妄為了,隨隨便便就敢與男子見面。”
嗖的一聲,那骨扇直接撇到小廝臉上。田一池更是不耐煩的把人拿腳踹下去。
馬車很是行走了幾條大街,來到一左右,兩頭大石獅子鎮這的府前。
鎏金的門匾上寫著倆大字……李府。
田一池沒少到李府來,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心虛。
他甚至有些后悔,就這么輕易的答應了胡小滿的請求。萬一李顯腦子不清楚,跟她死灰復燃了怎么辦?那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
可是那個丫頭低聲下氣求人的樣子還怪可憐的。她自己求人沒什么,卻不愿意讓自己得大哥跟著折腰。
這樣赤誠的兄妹情,說實話,讓他挺動容的。所以就腦子一熱追了出去…
田一池陪著端莊秀美的姑母李夫人,狠嘮了一會兒磕,才說出自己的目的。“明日石鼓書院有詩會,想請表弟一同去,省得他整日的悶在房間里,跟其他的兄弟們都淡薄了,他們幾個老念叨他呢。”
明年春闈在即,像李顯這樣準備進京趕考的學子,早早的就從書院出來,在家靜心潛讀。
然而李顯情況還與別人不大相同,他離家出走的半年內荒廢了學業,李夫人專門為他請來了幾位大儒,在家補課呢。
李夫人眉眼梢里帶著笑,嗔怪道:“他幾時在家里悶著過?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先生都被他氣得跳腳,你說說他,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么不讓人省心。唉——”唉——田一池也跟著唉聲嘆氣。他心說,“胡小滿啊胡小滿,不是我不幫你,這實在是不湊巧的很呢。”
又閑話了幾句,田一池說:“今日后晌我就賴在姑母這里不走了,明兒讓李顯那小子也陪我樂呵一天。他去哪兒了?”
李夫人說:“不走了好,也陪姑母說說話。顯二他去寺里了。說是找明凈和尚論禪。”
“怎么老是往寺廟里跑。”
直到夕陽西下,田一池不得不離開,也沒見到李顯。李夫人察覺到他有事情,連連追問,都被搪塞過去了。
這一整夜,無端端的,田一池就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一會兒可惜胡小滿生在的鄉下,一會兒又暗罵了李顯讓他白白等了半天。又想著這事兒辦不成了有點丟人,但估計糾結這擔心兩人因此又勾勾搭搭在一起。
倒是沒后悔幫了胡小滿這一遭,可能是因為美人兒長得漂亮,也可能是因為那一天李顯酒后的話太過于悲傷。
睡不好的后遺癥,就是頂著一張無精打采的臉起床。用了早飯后便去書房寫了半張字,心是靜下來了,但是還是覺得,得往石鼓書院走一趟。
他昨日已經留話,讓李顯往石鼓書院去一趟。既然已經攪了這趟渾水,就不希望人到了,而胡小滿已經離開。
他說干就干,當即讓人備馬,往石鼓書院去。
就是那么巧,在即將到到達書院的路上,遇到了李顯的馬車。
“你小子去哪兒了?”說真的,田一池心里火大。明明不關他什么時候,卻巴心巴肺的來回操心。
隔著馬車窗,看著肝火旺盛的表兄,李顯先上上下下的把人瞧了一遍。“聽母親說,你昨日下午等了我半天,這會兒又不太愿意見到我的樣子。怎么,小爺得罪你了?”
“不……”田一池的眼睛立起來,隔著掀開的馬車窗簾,他又在里面看到一個人,一個女人。
“是薛香菱。”李顯說了一句,就放下車簾跳下馬車。
“怎么了?一臉的莫名其妙。”李顯感覺到,今日的表兄哪里哪里都奇怪,這會兒居高臨下的騎在馬上也不下來,臉色古怪的很。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怎么還吞吞吐吐的?”收起嬉皮笑臉,李顯跟著嚴肅下來。
田一池苦笑,翻身下馬。
他道:“我可能要做錯一件事情。這會兒不知道,那樣的話該說不該說。”
李顯敏銳的察覺到,他說的那件是關乎自己。“如果你覺得那件事情是不對的,就不要說,不要做。”
“那你走吧。”脫口而出的話讓,田一池的心繃起來。
他知道馬車里的薛香菱是什么人,李顯曾莫名其妙的為她在寺里點了個長明燈,兩人這樣同車而行,他也不止一次見過。姑母也知道這個女子的存在,卻沒有阻攔,其中包含的意思也很明白了。那何苦還要再見胡小滿呢??
沒有過多的解釋,田一池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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