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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沒有人比他體會得深刻


  撩開門簾子進去,一眼就看見胡小滿正捧著一個血腕子聚精會神的穿針引線。

  這是縫合,有利于傷口止血,快速復合。白氏知道這些,心里松口氣的同時倚著門框兩腿發軟。她知道會出事情,心里也有準備,但是沒有想到自己養一手帶大的兒子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去尋死,還是為了一個外人,一個男人,換作誰也接受不了。她也不能……

  胡小滿停下手里的活兒,分神看一向臉色極差的奶奶,“去跟奶奶說老叔沒事兒,扶著她去別的屋里歇著去,你陪她說會兒話,等奶奶情緒穩定了你再過來打下手。”

  大寶把一盆熱水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眉頭深深的皺著,看向昏迷的老叔,說道,“外面太亂了,大夫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著,你一個人行嗎?”

  自殺式割腕,傷口深且長,血管斷裂,這種分分鐘就能要人命的流血速度對胡小滿來說也很棘手,她手里除了陳年剩下的羊腸線,就只剩針具和止血藥,醫具粗糙,止血效果并不明顯,胡有財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色了,再耽擱下去人就廢了,胡小滿需要心無旁羈的為他縫合。

  她在肩膀上抹了蹭了額頭的汗,道,“不用擔心,攔著爺爺他們別進來就行了。”

  大寶提著心,吊著膽的扶著白氏出去了,沒陪著奶奶說幾句話就聽見院子里嘈雜的腳步聲,“我出去看看。”

  剛撩開簾子到門口,就見一群人抬著一個人回來。大寶連忙迎上去,探頭一看才發現那人竟然是爺爺。

  “甭愣著了,趕緊把你爺抬屋里去。”劉獵戶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憨厚,他與胡老頭正忙著黑子的身后事,猛的聽人說胡有財自殺了,倆人趕到半路上,老頭就一頭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劉獵戶順了順自己心腔子里的那顆撲通亂跳的心,他在聽說胡有財那小子割腕死了的時候也跟著嚇了一大跳。

  那傻小子要是真死了,所有的過錯都會歸結在兒子身上。但是事實怎樣,劉獵戶心里清楚,拋卻流言蜚語和不好聽的話,他也不愿意看到一個大好青年就這么沒了。

  死了兒子的切膚之痛,再也沒有人比他體會得深刻。

  大寶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手忙腳亂的幫著將人抬到屋里。

  一向堅強的白氏看到連老頭子都倒下了,忍不住痛哭了幾聲,就抹干凈眼淚指揮眾人請醫問藥。

  而房屋緊閉的胡小滿這一邊,又遇到了別的問題。

  給胡有財縫合傷口的同時,也在大量的出血,流失的血液都被收集在一只瓷碗中,而傷口卻要細細的縫合,時間久了,胡有財定要失血過多而休克,這很危險。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靜脈注射,將血液再輸回去。可是沒有工具——

  胡小滿急出了滿腦門子的汗。

  汗珠掉君眼眶里像是哭了一樣,眼瞅著瓷碗里的血液積越多,她撲到窗口大喊,“來人——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找一根藤蔓過來。”

  如淋過一場疾風暴雨般萎靡的大寶聞言,從門前的臺階上跳起來,趴在窗戶上問怎么回事。

  胡小滿言簡意亥的與他說了。

  關心則亂,她現在腦子里那根筋繃得直直的,糊涂了。這大冬天的上哪兒找細細的藤蔓去?

  這下可難為住了大寶,平時溫儒爾雅的形象飄到九霄云外,急的滿院子亂轉,看到人就拜托他們幫著去找藤蔓。

  一個莊子里的人幾乎都被發動。

  “你們急急忙忙的要去做什么?”

  這是來自衣衫襤褸的叫花子的詢問。

  楚青覺得這位叫花子有些眼熟,瞇長了眼睛仔細瞧,腦子里靈光一現,才發覺這位竟是許久不見的李大公子。

  他以為要很長時間看不到這個人。沒想到胡小滿剛回來,他緊跟著就追上來,李家人竟沒把他捉回去。堂堂的世家大族連個人也看不住,真可笑。

  他明顯的在走神,李顯轉而看向別人,又把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

  “胡有財那小子為了一個男人自殺了。小滿這會讓人到處找藤蔓,說什么人在不數學就不行了,這大冬天的上哪找去呀。”說話那人又問道,“李公子知道哪有藤蔓不?”

  被這個消息打得呆立當場的李顯,臉色變了又變,一句話也沒說,拔腿就跑了。

  楚青望著他飛奔的背影沉思,沉默著往另一條岔口上走。

  “哎——楚青,你去哪兒了啊?”

  急速快走的人擺擺手,讓他們接著找。

  莊子所在的位置在城內的角落,要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大的面積。李顯跑到街市上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扶著膝蓋換氣,左右辨認了一下方向,又飛快的接著跑。

  從那邊城外太平那么多,但也不是沒受災難的影響,平時滿街亂竄拉人抬轎的到處都是,這會兒一個也沒有。李顯左右張望的尋摸了半天,終于看見一架慢悠悠過來的馬車。

  他眼睛一亮,張開雙臂攔在路中央。

  一身叫花子的打扮,車夫又怎么會把他看在眼里,離老遠看這個神經病車夫就開始呵斥‘讓道。’既然那人動也不動,車夫拿著馬鞭子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沒給他靠近的機會,李顯猛的他擦身而過,抬腿跳上馬車,坐在架車的位置上,抬腳給了馬屁股一下。

  馬兒受驚,撂開蹄子跑,車廂里傳來一聲尖細的喊叫。

  “冒冒失失的,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話音未落,車廂上的簾子被撩開,探出一張女人臉。猛然看到不認識的人,那張臉上的表情定格。

  李顯適時扭過頭,笑出一口白牙道,“在下有人命關天的急事,暫時借用馬車,還請姑娘家的主人見諒。”

  “啊——有賊人啊……”那姑娘失聲尖叫,撂下簾子給主子稟告,聲音大的一條街的人都能聽見。驚懼道,“不好了姑娘,有個叫花子把咱們的馬車給截了。”

  薛香菱正捂著后腦勺兒呼痛,被丫鬟一通鬼叫氣得一腳踹過去,呵斥道,“大呼小叫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哪個腦殘的會在大街上公然搶劫?”

  她聲音雖然壓得低,但距離只有一射之遠的李顯還是聽到了,差異里邊那位姑娘的冷靜,回過頭去解釋,“在下姓李,單字顯。有十萬火急之事才借用了姑娘的馬車,實屬冒犯,還請姑娘告知姓氏,在下擇日定當登門拜謝。”

  馬車里的薛香菱瞪著眼睛發愣,從那段讓人不可思議的話中出一個名字,“李顯?”

  府城有名的世家公子名字,顯然還沒有進薛香菱這個外來人的耳中。她撂開車簾子直是李顯,驚訝于他的言行舉止和打扮天差地別。

  薛香菱故意鄙視的叫他:“哎,叫花子,我喊一聲你就得抓,信不信?”

  滿大街的人都在側目看向這輛狂奔的馬車,這姑娘要是真喊一嗓子,保不齊就有大俠來一場英雄救美。

  李顯扯出一個笑臉,認慫:“我是真著急,姑娘您就行行好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事兒辦完了,我往廟里給你點盞長明燈,照亮你行善積德的路。”

  這人的嘴真貧。薛香菱抿這嘴笑,一雙美目打量著他的側臉…

  目光從剛毅的下巴,微微帶著弧度的嘴巴,到直挺的鼻梁,璀璨明亮的眸子,無一不透露著俊秀帥氣,同時也看到這人兩條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想來真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

  她心說,看著也不像壞人。嘴上也沒饒了李顯,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說要點長明燈我反倒要跟你杠上,把廟門報上來,改日得去瞧瞧。”

  “姑娘…”丫鬟在后面偷偷拉她的衣服。心里暗自埋怨道,以姑娘的家世怎會稀罕勞什子長明燈,不過是找借口與這人抬杠,如果再能撈到一個出去玩兒的機會那就更好。唉——

  打掉后背上作怪的手,薛香菱微微挑著一只眉毛,一臉你敢不敢的表情。

  李顯失笑,側過頭瞄她一眼,打了個響指說,“成交。”

  駕馬車技術一般的李顯,使出風馳電逝的技能,一路上連跑帶顛兒的來到了‘鄔園’。

  府城里有點小錢的都知道‘鄔園’是個花鳥魚市場,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在這里最常見。一整條街上面大半條街都是賣花卉的,李顯常年混跡于此,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店鋪前。

  透過車窗朝外打量的薛香菱眨眼,眨眼,再眨眼,暗道,“巧了。”

  這家‘蘅蕪苑’正是他們家名下的產業,能叫上名的花卉這里面都有。她也跳下馬車,跟著李顯踩著步子往里走。

  著急忙慌的人壓根都沒注意到身后跟著的還有一個,進了門就拍著桌子叫掌柜的。

  沒有生意上門的掌柜的正趴著打瞌睡,猛的一抬頭,發現是個叫花子,就想張嘴罵人,一個字沒吐出來呢,就看到不遠處含笑而立的姑娘。

  掌柜的忙不顛兒的迎出來相問,“姑娘怎么有空過來?府里缺什么少什么言語一聲就是,外面世道那么亂,您怎么親自來了?老爺夫人可在?”

  “還不說這個叫花子,”丫鬟走進來,指著李顯噼里啪啦的一頓說。

  插不進去嘴的李顯算是看明白了,轉而面向薛香菱,快耳清晰的說道,“我需要幾根細長的藤蔓,這里可有?”

  紫藤,球蘭,鐵線蓮等等,都長著細長的藤蔓,知道他急,薛香菱也不廢話,道,“你要多少?要那個干什么?那些花大多攀附在墻上,需要費點兒功夫搬挪。”

  “太好了,”李顯眼睛都冒光,“我不要花,我只要藤蔓,越多越好,越細越好。”

  在邊關的幾個月,無事干時他就會與小滿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她總會說一些稀奇古怪,他從了解的事,但這并不妨礙李顯深深的把它們印在心里,當血和藤蔓聯系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靜脈注射。不到嚴峻的時刻不會這樣,所以他才會這么著急……

  那自殺要掛了的人是胡有財,胡小滿的老叔,他急她所急,憂她所憂。

  …………

  終于一層一層把猙獰的傷口縫合好,胡小滿更是像經歷了一場大戰,滿頭虛汗的跌坐在床邊,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只有她一個人的,她立馬就像屁股上長了針一樣跳起來,去摸胡有財的呼吸……

  微弱的呼吸打在手上幾乎察覺不到,他那張臉白得慘不忍睹,渾身冰涼,甚至伴隨著微動的抽搐。

  如果可以的話,胡小滿真想把矮幾上放著的那兩碗鮮血,倒進他嘴里。

  她開始一遍一遍的用精神力震蕩胡有財的心臟,腦子里急速運轉,想象著什么東西能夠代替藤蔓做輸液管。

  在外面等了許久,還不知道里面是生是死的人開始叫門。頭一次,不管是誰,胡小滿隔著門罵娘。

  正小心翼翼敲門的胡栓子被親閨女大逆不道了一回,抿抿嘴角,原諒她了。

  他門也不敢敲了,跟兒子大寶一個姿勢蹲在門口等,猛然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壓著嗓門喊了一句,“剛才有人看見李顯來了,不過他沒進莊子就又走了。”

  默默的又念了一句,“也不知道二寶啥時候能回來。”

  腦袋里亂成亂碼的胡小滿根本就沒聽見他說啥,悲觀的開始幻想,能不能把自己的手腕都割爛了,傷口對傷口的把血過渡給老叔。

  如果這種方法可以的話,她何必等到現在!

  她不死心的趴在窗口上問:“一點藤蔓都沒有嗎?枯萎的也行,柳條也行。”

  大寶抱著腦袋說:“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災害持續的太久,人們恨不得把樹上的葉子都摘吃了,冬天里的大雪,人又把樹給禍害了。柳條好不容易找到了,在冬季里根本就剝不成形。

  大寶也算是飽讀詩書,書中也好,現實生活中也好,還沒聽說過哪個把手腕都割得爛成那樣了,還能活著。

  胡小滿返回去,把那傷口上又加了一層紗布,撥開胡有財的眼睛拿著油燈照,發現他對光源的感知已經十分遲鈍,陷入極度的昏迷。

  血液供給不足,促使心臟跳停。如果不能及時輸血的話,光靠胡小蠻用精神震蕩胸腔,在陷入極度昏迷的情況下,他撐不了幾天。。

  關心則亂的胡小滿,混沌的腦子里開始逐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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