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病這，折騰下來渾身打顫，他難受的倚在床柱上念胡小滿的名字，一遍，一遍說想她。

　　仿佛這樣念下去，她就能聽到一樣。

　　然而門一被關上，本該離開的李夫人站在門邊，紅了眼眶。

　　“夫人？小公子在這樣下去可怎么辦呀？”伺候李顯的丫鬟侍書急道。

　　“以后不要讓他身邊離了人，”李夫人丟下話就走了，她不愿見到年紀輕輕的兒子就為情所困，頻頻做蠢事的樣子。

　　而田家那邊，生病的不止田冉一個，上到主子，下到小廝丫鬟，得鼠疫者不知凡幾，亂了套了。

　　“什么？就來了下人？”田家大老爺驚訝一句，病態十足的臉就黑了，淡淡一句，“好大的架子。”足以說明他心里的不滿。

　　“老爺，那藥的用法是在前所未見，若不是有姓楚的那個瘋丫頭攙和，誰會信這子虛烏有之事，”田家的大夫人皺眉說道。

　　“先將藥給下人試試，”田老爺攥著拳頭抵在唇邊咳了兩聲，啞了嗓子道，“三姑娘呢？”

　　一說田冉，田夫人的黑更黑了：“咱們家好姑娘正給李顯那小子繡汗巾子呢，真是”

　　她到底是忍不住道：“真是喪氣——沒她縱容下人害人，如何會有這場災禍，內城這許多人，騙騙叫老爺先的了這鼠疫，不是報復是什么？”

　　這話要追溯到半月前，胡小滿剛進大牢那會兒，她第一個報復對象自然應該是田家，只是田家財大氣粗，有人有藥，沒那么嚴重罷了。

　　在田家的大老爺，早就病了許久，又反反復復的治不好，才沒騰出手來替親爹不再家的侄女解決了胡小滿。

　　田大老爺道：“過幾日三姑娘的病有起色了就啟程進京。別在讓她繡什么汗巾子了，趕緊好了是正經，早走早干凈。”

　　“那我對外宣稱閉客，明日是李家老太君的壽辰，她定要鬧，我一個做伯母的，倒是比她那娘還操心。”田夫人帶著不滿，她以前還是挺喜歡田冉的，但現在田冉的名聲被人在嘴里嚼了千百遍，就算家里壓制了流言，那善妒，蠢鈍等有辱門風的名聲還是讓人口口相傳。

　　家里其他姑娘怎么辦？田冉早惹的人厭煩。

　　“那就關起來，”丟人現眼這種話他田大老爺是不會說的，他頓了頓道，“把老朱喚來。”

　　兩家人的反正把楚娉婷氣的夠嗆，但想了想也釋懷了。

　　這邊廂，許久不見的胡有田，從大牢里出來了。他是真受了罪，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的陰郁，見著白氏就抱這她的腿哭訴。

　　“胡小滿她好狠的心，我是她親叔啊，她就能把我關在牢飯這么久，以后我可怎么做人啊。娘——你養下個白眼狼，她不是個東西。”

　　白氏捶他，跟著哭：“你自己不爭氣，你要是爭點氣，小滿她何至于這樣。”

　　話里話外還是偏向胡小滿，氣的胡有田直哭。

　　“聽說，我那鋪子也被砸了？”元大春小聲補刀，這事兒他們在大牢里都聽說了，知道胡小滿也進了牢房，他們差點沒哭死，以為再也出不去了，被別的犯人狠打過。

　　“娘啊——我沒法兒做人了，”胡有田哭的提高一個度，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這樣，白氏心酸壞了，隨口安慰，“以后在讓她買一個，你快起來把。”

　　裝自己不存在的胡小滿默默翻了個白眼。

　　胡老爹看著兒子這樣，劈頭蓋臉的罵：“算計自家人你還有臉吿歪狀？就關你這么幾天看來是太輕饒你了，讓你學的東西學了沒？”

　　胡有田一點不懼的道：“怎么敢不學？要不是小滿出事，我早學會了。”

　　媽的，這借口好棒。胡小滿真想給這個不要臉的三叔鼓掌。

　　胡老爹順這胸口指著他讓滾蛋，多說一句，他都要氣死。

　　“王八犢子，瞧你給你爹氣的，”白氏不輕不重的捶了他一下，把人拉起來，想起一樁事，“對了，你媳婦生了。”

　　“啊？”胡有田一秒變歡喜，“巧兒生了？她身子沒事兒吧？生的男孩兒女孩兒？”

　　“是男孩兒，六斤多呢，”白氏提起來嘴角含著笑。

　　一邊的胡有水黯然，董氏這胎生的還是女孩兒，都十來年了，自己還沒兒子。

　　“那我明兒個就回去看看他們母子，我，我走這么久，巧兒估計也急壞了。”胡有田被轉移了注意力，言語中還是有諸多不滿。

　　不管怎么樣，胡小滿也沒被指著鼻子責怪，這事兒就算這么過去了。

　　宣布的第三天，施施然的來了，被嚴密保護的作坊任何人不準靠近，且插了個指示牌說施藥的地方在半里地外。

　　人聲鼎沸不足以形容，并不闊綽的土路沒一個下腳的地兒，這時天還沒亮，雜亂的聲音跟千只破鑼似的，吵的翻天。

　　半里地外的破院子，站著許多個身穿甲胄的官兵，是巡撫派來的，那巡撫胖子這會兒正抹著汗轉悠著看人搭帳篷擺桌椅。

　　“大人，外頭實在是頂不住了，都半晌午了，連病帶熱暈了好幾個，是不是開始？”錢捕頭掛著彩，語氣急躁道。

　　“你看？”巡撫征求楚娉婷的意見。

　　楚娉婷看胡小滿：“你還有要補充的嗎”

　　“先這樣，”胡小滿揉揉額頭。老久不操心，這會兒大事小事都的管，頭疼。那是真疼，還受這傷呢，要不是為了鼠疫，自己管這些人死活，還打老娘。

　　“你呢？安排好了沒有？”楚娉婷又看向朱子修，在他黑眼圈上多看了幾眼，所有的雜事都是他再管，看樣子干的不錯。

　　幾方都確認了，破舊院子上的嶄新大門打開了。

　　錢捕頭敲銅鑼，官兵拿著長槍，圍著，把涌上來的人堵住。

　　“到底有沒有藥？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只要能治病，老子傾家蕩產也買。”

　　“快點把藥拿出來，不拿出來就把害人的蛇叫出來，打死它——”

　　“我是先來的，讓我進去——子打一針我就好了。”

　　“啥？打針是什么？”

　　“聽說有人好了，就是打針好的。”

　　“那藥叫神仙水。”人群里出現許多個不同的聲音，爭搶這要進門，他們面帶菜色，中氣十足，一副晚了就搶不到的樣子。不管真的假的，都跟著排隊。

　　“把打過藥的先放進去，”錢捕頭看場子，場面沒真的亂的不可收拾，主要是宣傳的力度不夠。

　　院子里，有條不紊，先做皮試然后蹲墻角等結果，一開始還有人應付病人千奇百怪的問題，后來干脆都不說話，問的急了，就說不要錢，免費。

　　免費？好，問題沒那么多了。

　　就有人問了，為啥不收錢？回個本兒也好啊！

　　發酵青霉用的東西也是新鮮買來的，碳之類的也是買的，趕上饑饉年，物價漲的讓人咂嘴，胡小滿把賣花樹的錢都用在這個上面，后來，有楚娉婷注資。

　　她說現在是雪中送碳，博個好名聲，不收錢，以后有的是賺頭。

　　胡小滿造的虐，本就沒打算收錢。兩廂一合計，成了人人傳頌的大好人，功德無量了。

　　青霉素的神奇在于見效特別的快，對沒有被各種高效藥品侵蝕的古人來說，尤其的好使。人人恐慌的鼠疫引起的高燒不退，咳嗽，打兩針就能退燒，在喝上幾副消炎湯藥，體質好的，三天病癥緩輕，那差的五六天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青霉素不是青霉素，是神仙水，被傳的神乎其神。楚娉婷也不是楚姑娘了，是楚仙姑。

　　胡小滿呢？眾人對她的評價就比較復雜了，好壞不一，對楚仙姑的吹崇高漲百倍，這不，坐在馬車里都被感恩的老百姓堵著要謝她。

　　“感覺如何？”胡小滿側躺著，戲謔道。

　　“哈——我爹凱旋的時候，也就是如此吧。”楚娉婷矜持的點頭笑。

　　提到她爹，胡小滿就默了，這下就是去見出大將軍的，自己把府城攪的滿城風雨，作為洞察一切的楚大將軍，沒把姐滅了，真是給面子。

　　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到大將軍府。

　　女子施禮那一套胡小滿是會的，但那不適合她，用的抱拳禮。

　　庶民見了官身是要跪拜，在場的見了她都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她一個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挺俏，但氣場強大，在久經沙場的將軍面前都毫不遜色。

　　書房內，在場的除了下人，都是熟面孔，窗邊盤膝而坐的是將軍跟他的軍師程池，兩人像是在下棋。

　　“爹，我可是把人帶來了。”楚娉婷作小女兒狀邀功。

　　“好，看座。”

　　立時就有人拿了兩個坐墊，楚娉婷先姿態優美的跪坐上面。胡小滿有樣學樣。

　　“知道胡姑娘不凡，沒想到竟然有這等的好本事，”程池光是的目光恨不得看到她骨子里去，一笑就像個老狐貍，渾身都是狡猾的味兒。

　　“程先生折煞我了，”胡小滿老老實實做個恭謙的樣兒。

　　“小丫頭不必謙虛，”楚將軍叫自家小輩兒似的，自來熟，“你的手段毒辣，倒是對了我的胃口，人才啊，以后有什么打算？”

　　若是識相的，這會兒一定跪在地上說些謝謝賞識，愿鞠躬盡瘁的話。但胡小滿就不識相的道，“家里許多事，不日就要啟程回去了。”

　　楚將軍挑挑眉：“窩在那么個小山村里可惜，不如留在本將軍麾下，以女子之身一展宏圖，總比相夫教子來的好。”

　　“多謝將軍厚愛，”胡小滿連個驚訝的表情偶欠奉，“小女子沒什么宏圖大業，安穩度日就是，還有娉婷這樣的朋友，此生足以。”

　　楚將軍看看自己女兒，又看看寵辱不驚的胡小滿，突然生出，小滿為啥不是個男兒身的感覺，那樣，自己就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她。

　　“咳咳，”拉回跑偏的心思，“名人不說暗話，你一身本事若不為我所用，后果你自知——”

　　“爹爹——”楚娉婷覷了一眼胡小滿的臉色，趕緊撒嬌，“你要把小滿嚇壞了，她是我至交好友自然就是我的人，爹爹不許跟我搶——”

　　“好好好，”擰了擰自己閨女的臉，楚將軍認真的看著胡小滿，還在等這她接剛才的話茬。

　　胡小滿：“我離不開那片生我養我的下山村，承蒙將軍厚愛多有多有照顧，若有用的著小滿的地方，我定不推辭。”

　　這就是變相的答應抱將軍大腿，只不過不愿意時時刻刻受趨勢。

　　“哈哈哈哈，好，”楚將軍思考了半秒就答應了，“到是想見識一下你的能耐，走——”

　　與胡小滿對視的楚娉婷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是要干嘛。

　　出了書房，邊聽介紹，邊走至練武場。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下站了，程池指著對面那一橫排的屋子，道，“那里面關這不同的野畜，胡姑娘任意挑一間，那里面的東西有大有小，小心咯。”

　　胡小滿點頭，在他說明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將那些東西看遍了。

　　從東至西，依次是五只鴿子，一匹烈馬，一只老虎，最有趣的是那一群耗資，難為他們現在還能在府城找到耗子。

　　她走過去，楚娉婷還不放心的說了句：小心。

　　挑那一個呢？小滿左看右看。

　　“你們猜，她會選哪間房。”楚將軍瞇著眼，眼珠子隨著她的身影看。以為她要進那鴿子房，他的眉頭皺了一半又放開，胡小滿已經向離開了。

　　“我覺的是耗子那間，”程池也在跟這看。

　　“嗯——”

　　聽的一清二楚的胡小滿在楚將軍嗯了聲后，直直的走向最后一間。

　　瞧她這大腿抱的。

　　門輕輕一推就開，正對門的那一窩老鼠吱吱吱的叫，在細密的籠子里亂爬，像是預見了什么看不見的危險。胡小滿一走過去那膘肥體壯的老鼠們就窩在一起。她心道：還是動物敏銳，自己外放殘留的些許精神力，就讓這些小東西恐慌了。不錯——就喜歡識時務的。

　　打開銅鎖，好吧是徒手拽開。

　　她歪著頭，伸手在老鼠堆里挑挑撿撿，拎楚一個肥壯的。

　　這是個母的，在這群耗子里面地位比較高。

　　為啥？

　　沒瞅見被護在中間嘛。

　　這種小東西最好控制，扔在地上，放出點精神力，一群耗子，黑的，灰的，跟著她走。

　　總是吱吱吱的東西排著隊出來，胡小滿走哪跟哪兒，她不走它們也不走，吱都不吱一聲，隊形還不帶亂的。楚將軍挑眉，撫掌輕拍。吱都不吱一聲，隊形還不帶亂的。楚將軍挑眉，撫掌輕拍。百度一下“農家的悠閑日子杰眾文學”最新章節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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