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了血霉了，不吉利，大過年的房子塌了他們要遭殃啊。”白氏驚嘆，怎么想怎么覺得這事兒太不好了，懷疑劉家是不是做啥缺德事事兒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房子咋轉眼就塌了呢！

　　“誰說不是，那一家子兇得很，看著就不講理的人家。”胡栓子想起劉老頭惡狠狠的眼神就渾身不舒服，又不是血海深仇，自己還是他女婿，不給面子就算了還不依不饒的，一句話說不好就像打人的樣子。

　　“那人沒啥事兒把？砸到人了嗎？”胡青青蹙眉詢問道。

　　“人倒是沒傷這，就是劉家那根獨苗，被小滿那一拳打的夠嗆。”胡栓子目光幽怨，想起當時的場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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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黑著臉，拉被子叫窩在里面的胡小滿：“臭丫頭，出來——”

　　傻子才會出去。胡小滿嘟囔一句‘不’就下死手拽著被子不撒手。

　　“我來，”胡栓子擼袖子就要動手，他早氣一路了，就等湊人呢。

　　白氏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就道：“小滿你出來，出來奶奶就不揍你。”

　　騙子。胡小滿想。

　　胡青青把自家哥拉到一邊，給孩子求情。“小滿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孩子，她被人推了才還手的，你能就怪她一個啊，劉家那小子太壞了，無緣無故的推小滿。”

　　“在家拜年的時候好好的，去了劉家就不拜了，要不然不能打起來。”胡栓子為自己找合理的打人理由。

　　“那就不能好好說呀？”胡青青撅嘴。她覺得自家對待小滿就是太粗魯了，動不動就要揍人。

　　胡栓子挺郁悶，他看懂胡青青的維護，他何嘗不是愛孩子的呢！但不聽話的孩子不湊就不長記性啊。

　　另一邊，白氏把胡小滿從被窩了挖出來，說出的話讓人意想不到。她道：“別人打你，你打他，這沒錯。錯就錯在你不該下那么狠的手，就你這勁頭一下子把人打壞了咱賠的起不？”

　　我的奶。胡小滿詫異了，沒想到自家奶奶還有這么講理的一面。她趕緊承認錯誤：“我錯了奶奶，我改——”

　　“嘴說沒用，”白氏把她按在膝蓋上，順手拿起剛納好的鞋底子就照著她打。一邊問她：‘你聽不聽話？聽不聽話？’

　　胡小滿：“”

　　她捧著臉嘆氣，雖然正在被打，但隔著厚厚的衣裳，不疼的好吧。她都懶得配合了。

　　“吆喝，這怎么又打上了？”胡老爹一臉好笑的走過來，扭著胡小滿木呆呆的小臉讓白氏看：“你瞧瞧她，這不痛不癢的打她干嘛。”

　　白氏看了一眼就氣笑了，手下爬開后棉褲就照著白嫩的肉上打。

　　“疼——”胡小滿叫喚一聲，趕緊對站在墻角的大寶二寶使眼色。

　　二寶賊兮兮的點頭，他嘴一憋眼一閉，就奔過來抱著白氏揮鞋底子的手臂，哭著讓她不要打了。

　　“你上一邊站著去，”白氏推開他，二寶哭嚎的就更厲害了。

　　“奶，姐姐疼，你不要打了。”

　　“起開，我現在不揍她是害她。”

　　跟孩子那講的通道理，大寶看二寶頂不住了也進來。

　　胡小滿提這褲子溜了。她剛到院子里就被看熱鬧的董氏抓住。掙扎了一會兒才跑掉。

　　腳下一拐就去后院看冬眠的蚯蚓去了，今天估計的跟它睡了，要不然又要被奶奶揪著耳朵叮囑，啰嗦的很——

　　另一邊，知道事情經過的胡老爹抽著煙桿子氣悶。道：“明天給你丈人家拿五百文過去，算是給的看診費，再拿三百文算作蓋房子時添磚加瓦了。還有你媳婦，一塊接回來。”

　　董氏倚在門上，聞言直起身子反對：“哪用給這么多小一兩銀子夠賣多少磚瓦了？小滿那是小孩們打架，就沒有賠銀子哪一說。再說了，以后她要是在打人呢？咱家那點家底全叫她敗了。”

　　銀錢是全家人一塊兒掙的，董氏有說這話的權利，但胡老爹就是生氣，一個兒媳婦敢跟他叫板。

　　胡栓子搶先開口：“弟妹放心，這個錢我自己想辦法，不用咱爹娘掏。”

　　他能說啥嘞，這個錢花的不冤枉，誰讓她閨女把人打的滿臉開花的。

　　“是嗎？這么多私房銀子呢？”董氏不太相信道。

　　“家的，你都那么說了，在意見讓跟我說，”胡老爹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也沒看董氏一眼。家里好幾個兒子，他得在大面上一碗水端平。

　　董氏嘴角下撇，說了句不敢扭頭走了。胡小滿就站在后院門口看著她，看的董氏心里怪怪的，她在一想到蚯蚓那龐大的身軀，驀地打了個激靈。橫了胡小滿一眼，她摔簾子進屋去了。

　　這個二嬸，見不得誰沾一點便宜。胡小滿嘆氣，把人家房子整蹋的好心情都沒了，搞到最后還是自家吃虧，以后不能這么明刀實槍的用拳頭打人了。

　　次日一早。

　　白氏在飯桌上就促催胡栓子：“吃了飯就趕緊去，親家雖然說話難聽，但咱們這邊不能失了禮數。”

　　“我跟你一起，倒要聽聽劉老頭還要說啥。”胡老爹滿臉的不高興道。

　　胡栓子不想去的，但聽自家爹這么一說，他有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撂了飯碗倆人就走了。

　　“小滿過來，跟我坐著。”白氏拍拍身邊的位置故意板著臉道。

　　“干嘛？”胡小滿磨磨蹭蹭的站在門口不動。

　　“你已經是大閨女，從今天就開始學針線嗎，”白氏看她吃驚臉，又威脅一句：“學不好就挨揍。”

　　“娘，小滿還不到四歲，現在就學針線也太早了吧？”胡青青不可思議道。她七歲的時候才開始嘞，那時候都還哪拿好針。

　　“就她的野性子不趁小的時候給她箍一箍，將來還管得住啊？”白氏一點也不心軟。

　　“我跟豆豆說好了，不能說話不算數。”胡小滿找借口，覷著白氏的臉色看這事兒能不能混過去。讓我學針線，那不是要我命嘛——

　　“過來——”白氏根本不理她說的啥，板著臉，她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一個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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