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七章傷重臥床如病虎,白衣仗劍求靈藥(3)
清晨,旭日東升。
天空萬里無云,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王疾風早早起來,坐在房頂,看著遠方天邊旭日。
青玄天的事,他已悉數知道。
青玄天是他的朋友。
朋友有難,就該伸手相助。
可他……
城主府和王家摻在中間,你要他怎么辦?
他總不可能背叛家族吧!
旭日很美。
旭日下的人更美,美如天仙,仿佛就是旭日中走出來的天仙。
她邁著輕輕的腳步,輕輕的從外面走進來,旭日的光芒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束束光環。
王疾風看著她,已有些看呆了。
她就是王疾風的未婚妻何心藝。
王疾風從房頂輕飄飄的跳下來,高興的走到何心藝身邊,笑道:“心藝,你怎么來了!”
何心藝輕挑柳眉,說道:“我來看看你不行呀!”
王疾風忙說道:“行行行。”
何心藝笑道:“你最近幾天是不是在為青大哥的事擔憂呀?”
在別人面前,王疾風或許還能藏住心里的話,在何心藝面前,王疾風真是一句話也藏不住。
“知我者,心藝也!”
“我確實是為青兄擔憂,也不知青兄如今怎樣!”
何心藝走到王疾風身邊,伸出玉手,輕輕的拉住王疾風的手,輕輕的說道:“疾風,你既然不放心青大哥的安危,為何不去找青大哥?”
王疾風想要說個理由,卻又發現所有的理由仿佛都已不是理由,只好笑笑,不說話。
何心藝見王疾風的神情,猜到王疾風心里所想,笑道:“疾風,難道你忘記他是你的朋友?”
“難道,你忘記是他替你報仇?”
“難道,你忘記是他替你解脫痛苦?”
王疾風使勁的搖頭,說道:“我沒忘。”
何心藝又說道:“那你為什么還在猶豫?”
“為什么還不去找他,去幫他?”
王疾風再次說不出話。
是啊,我為什么不去找他,不去幫他?
王疾風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青玄天,幫助青玄天。
所以,他說道:“心藝,謝謝你。”
何心藝笑得更好看,握著王疾風的手,握得更緊。
一切,皆在不言中。
旭日已高升。
不知何時,兩人已擁抱在一起,緊緊的擁抱著。
很久,很久,何心藝才開口說道:“疾風,我也想跟著你一起去找青大哥。”
王疾風立即搖頭說道:“不行,你不能去。”
何心藝問道:“你是不是怕我遇到危險?”
王疾風不說話。
何心藝又說道:“疾風,青大哥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你可以為報恩不惜危險,我雖是一個女子,又怎肯做忘恩負義的人……”
王疾風知道,何心藝說要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止。
他也不能。
所以,他只好說道:“好。”
“我們一起去找青兄。”
何心藝在笑,笑得嫵媚嬌甜。
王疾風不知不覺中,再次癡迷在何心藝的笑容之中。
何心藝輕輕的掙脫王疾風的懷抱,說道:“疾風,我回去準備準備。”
王疾風點頭說道:“我也要去準備準備。”
何心藝說道:“誰先準備好需要的東西,就到東城的城門口等著。”
王疾風說道:“好。”
何心藝笑道:“我走了!”
王疾風看著她走出小院,癡癡的看著。
她的身影已消失,院中卻還有她的幽香,懷中還有她的香味。
王疾風閉上眼,輕輕的呼吸著她留下的香味。
很久很久,他才回過神。
然后,他就開始準備一些出遠門需要的東西。
干糧,水,銀子是出遠門必不可少的東西。
還有一樣更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他的鐵棍。
他把鐵棍放在手中摩挲,看著鐵棍喃喃自語:“我希望,這次不會用到你!”
他不想和藍家,城主府的人動手。
他只希望先藍家,城主府的人找到青玄天,把青玄天帶到秘密的地方藏起來,等青玄天的傷好后,他就不在管青玄天的事,也不管城主府,王家與青玄天之間的事。
青玄天幫他報仇,幫他解脫痛苦。
他在青玄天受傷的時候幫助青玄天。
一恩一報,算是了清!
他已把鐵棍背在背后,行囊也已背在背后。
然后,他就到馬廄找到一匹好馬,策馬從王家出來,直奔東城的城門口。
何心藝是不是早已在等著他?
想到何心藝,王疾風就快速揮動馬鞭,他坐下的寶馬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情,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城主府,一個小院中,有兩個人相擁在一起。
一人是藍秋,一人是何心藝。
藍秋問道:“事情辦得怎么樣?”
何心藝回答道:“他本來就有去找尋青玄天的心思,我只是三言兩語,就讓他下定決心了。”
藍秋問道:“青玄天會不會殺他?”
何心藝笑道:“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青玄天和他決裂。”
“只要他們動手,他肯定就不是青玄天的對手,一定會死在青玄天的劍下。”
“他一死,我和他之間的婚約就作廢,到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你。”
“當然,誰也不會想到,他的死是我們造成的。”
她要嫁給藍秋,王疾風和她之間的婚約就是最大的阻礙。
她要嫁給藍秋,王疾風就必須死,只有王疾風死,婚約才能作罷。
她不能讓別人知道,王疾風的死和她有關系。
她不想留下不好聽的名聲。
所以,她就想借青玄天的手殺王疾風。
她有把握讓青玄天殺王疾風。
藍秋笑道:“讓他死在青玄天手中,的確是最合適不過。”
何心藝說道:“我要去東城和他會合了。”
藍秋說道:“你要記住,你是我的!”
男人,都很自私,特別是對女人。
藍秋可以把自己的錢分給別人,把自己吃過的東西,穿過的衣服給別人,卻不會把自己的女人給別人,就算碰一下也不行。
絕對不行!
所以,他再三強調。
她是他的。
何心藝怎能不明白。
她笑著說道:“你放心,我的人,我的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絕不會讓別人碰我一下。”
何心藝笑著走出小院。
她走后,藍宜推開門,從房間里走出來。
“大哥,你真的要娶她為妻?”
藍秋冷笑道:“娶她?”
“我怎可能會娶她!”
藍宜問道:“那大哥,你……”
藍秋笑道:“一個喜歡喝酒的人,若是找不到美酒,酒癮上來,不喝酒也不行,也就不會計較喝的是不是好酒,只要是酒,能解酒癮就會喝。”
藍秋的意思,藍宜已經明白。
藍秋接著說道:“讓青玄天和王疾風兩人動手,不管誰生誰死,于我們而言都只有好處。”
“王疾風死,我們就可以拉攏王家,幫助我們對付青玄天。”
“青玄天死,我們就可以把所有麻煩推到王疾風身上。”
藍宜笑道:“還是大哥想得周到。”
藍秋說道:“我們也該出發了。”
藍宜問道:“大哥,你說茗妹和馬東會不會已找到青玄天?”
藍秋皺眉道:“倘若茗妹已找到青玄天,率先動手,所有的謀劃可都沒用了。”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他們走后,一個人從旁邊房間里走出來。
是個白衣女人。
她的嘴角帶著笑。
冷笑。
藍秋,何心藝他們說的話,她都已聽見。
她沒有想到,世上會有何心藝那樣無恥,下流的女人。
她一想到何心藝,就感覺惡心。
一陣風吹過,白衣女人就消失在風中。
藍秋已帶著三十個好手從東門出碧玉城,往今早回來的方向追去。
藍秋之所以又回到碧玉城,為的就是身后三十個人。
他身后的三十人,都是追蹤好手,是藍家派來幫助他的人。
有他們三十個人幫忙,事半功倍,找到青玄天猶如探囊取物。
何心藝來到東城外,左右細看,沒有王疾風的影子。
她以為王疾風沒有來,就一直在東城外等著王疾風。
王疾風的確沒有來。
他就在王家。
他匆匆出門,又匆匆歸來。
出去的時候,喜氣洋洋,回來的時候,滿臉悲傷。
王家的下人,看到他的舉動,感覺十分奇怪,都在小聲議論。
王疾風從外面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里。
誰也不知道,他在房里干什么!
他坐在桌前,神情恍惚,滿眼淚花。
他想起何心藝和藍秋擁抱在一起時的樣子,想起何心藝說的話,心中就一陣刺痛。
他從王家出去,沒有到東城門口,而是悄悄到城主府,想要給何心藝一個驚喜。
沒想到,卻聽到不該聽,看到不該看的事。
他的手中拿著一塊手絹,那是何心藝送給他的。
他把手絹放在桌上,磨墨提筆,留下一封信。
他走了。
只留下一封信,一張悔婚書,還有一塊手帕。
王家主看到信的時候,王疾風已走得沒影。
王家主含著淚把信看完,默默地走出王疾風的房間。
“風兒,你這是何苦?”
王家主來到院中,抬起頭看著天空,淚已不知不覺流下。
東城城門口。
一個頭戴斗笠的少年人,看著馬上的何心藝,淚已不知不覺流下。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慢慢的轉身,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海中。
世界上,最傷人的不是刀劍,是“情”。
情是何物?
誰又能說得明白。
天空中不知何時已落下密密麻麻的雨點。
一個人,手中提著酒壺,踉踉蹌蹌,走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任隨雨打在身上。
小路沒有盡頭,痛苦是不是也沒有盡頭?
“你既然那么想嫁給他,我就成全你。”
何心藝的手中拿著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信紙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她仿佛看到一個少年,傷心欲絕的坐在桌前,用最大的勇氣,提筆寫下這幾個字。
她知道,他很愛她。
她不是不喜歡他。
因為他只是碧玉城里的一個小家族子弟。
所以,她不想嫁給他。
她要嫁,就要嫁給像藍秋那樣的人。
她覺得,只有藍秋那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她有權尋求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沒有錯。
錯的是緣分。
緣分不該讓他們相遇。
若沒有相遇,何來傷心?
王疾風沒有死,她卻已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已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嫁給藍秋。
她該高興才對,可她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她看著手中被淚痕打濕的信,只覺得心中空空的。
雨已停,霧已散,天空中已掛滿星辰。
王疾風就躺在泥濘中,抬頭看著天空,淚再次從他眼角滑落。
天空中的霧已散開,他心中的霧何時才會散開?
三騎馬從泥濘的小路上奔來,馬上是三個錦衣華服的少年。
有一個少年策馬經過王疾風身邊的時候,突然勒住馬韁,看著泥濘中的王疾風,哈哈大笑。
“你們快來看,這不是王家大少爺嗎?”
“王家大少爺不躺在床上,怎么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
王疾風仿佛聽不到少年的嘲笑。
那少年畢竟顧及王疾風的身份,就算看到王疾風躺在泥濘中,也只敢出言嘲笑幾句,卻不敢做其他過激的事情。
三個少年已策馬離開。
王疾風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他忽然想起一個人。
青玄天。
他雖沒有愛人,卻有朋友。
他的朋友需要他。
他怎能消沉下去?
他早已打聽清楚,青玄天逃進碧玉城東邊的大山里。
他從泥濘中站起來,往著東邊走去。
天下傷心的人不止他一個。
小青坐在青玄天身邊,又在哭。
青玄天的傷沒有好轉,白衣女人給小青的丹藥卻只剩三顆。
三顆,只夠青玄天用三天。
青玄天還能活著,全靠白衣女人給的丹藥養著。
三顆丹藥用完,他會不會就不能活?
小青想到這里,怎能不傷心,不流淚!
青玄天身上雖有療傷丹藥,奈何他的傷太重,療傷丹藥功效太小,就算把他身上所有療傷丹藥服下,也沒有多大用處。
他身上最有用的恐怕就是止痛丹藥,一顆止痛丹藥下去,雖不能讓他的傷有好轉,卻能讓他少好些痛苦。
他看著失聲痛哭的小青,輕輕的說道:“別哭,堅強點。”
小青重重的點頭,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青玄天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小青在比劃:“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青玄天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
有些事,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外面,瀑布倒灌的聲音震耳欲聾。
青玄天卻沒有聽到震耳欲聾的瀑布倒灌聲,只聽到心頭滴血的聲音。
是誰的心頭在滴血?
好像是他自己的心頭在滴血。
止血丹的藥效已過,鮮血又從傷口中流出來。
小青打開丹藥瓶,止血丹也只有八顆了。
三個時辰用一顆。
八顆止血丹可以用二十四個時辰。
所有的丹藥都只有兩三天的用量,小青想出去找藥,青玄天又不能沒人照顧。
她只能看著青玄天的傷勢愈拖愈重,卻無能為力。
她的眼角,又有無聲的淚流下。
三天來,她已不知流過多少無可奈何的眼淚!
誰也不知道,她還要流多少眼淚,就像誰也不知道青玄天還能活多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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