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番，顏墨提筆寫了兩個字，交給了考官。

　　“你為何會寫這兩個字？”考官看過之后，放下紙問道。

　　“回大人的話，我娘親說過，不論是誰，都沒有第二次機會。”顏墨沉著道，“沒了便是沒了，最終只是一抔黃土。”

　　考官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孩子的眼神未免太過于冷靜，生死之言隨口而出，仿佛毫不在意那般。不過他卻不能否認，顏墨說得很對。

　　“這是你的簽子，收好，去吧。”考官將桌上擺放的紅簽抽出了一根遞給了顏墨。

　　“多謝大人。”

　　顏墨又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入了休息的地方，今日的考試已經結束，不過還得等著所有通過考試的人過來，讓考官登記好花名冊之后才能離開。

　　正當他打算繼續閉目養神的時候，邊上一個穿著墨綠色袍子，頭發束成一個小髻的小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叫什么名字？”

　　“在詢問別人之前，是不是該自報家門。”顏墨轉頭看著他。

　　“我叫杜恒，京城人氏。”小男孩絲毫不認生。

　　“顏墨。”顏墨的孩子氣怕是只有在顏安跟楚湛面前才會展露，大部分時候都是酷酷的模樣。

　　“哇，這里的考試好生奇怪，多虧小爺機智過人。墨兄弟，你覺得難嗎？”杜恒一點都不介意顏墨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徑直把椅子挪了挪，跟顏墨靠在了一起。

　　“開考前不是說了，禁止議論考試內容，你忘了？”不著痕跡的往一邊側了側，顏墨不喜歡跟別人靠的那么近。

　　“我當然沒忘，這都考完了，也不打緊吧。”杜恒眨了眨眼睛，壞笑起來，“再說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

　　顏墨沒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他對試題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喂喂，別睡了，你是豬嗎？那么困。”杜恒本就是個話癆，兩場考試都快給他憋壞了，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看起來年紀差不多的小伙伴，只可惜是個冰塊！

　　杜恒又叫了幾聲，撅起了嘴，“你可比我沒禮貌多了，別人叫你至少要應一聲吧。我知道你沒睡著，若是你娘知道你這么做，定會揍你。”

　　顏墨睜眼掃了他一眼，復又閉上了眼，“我娘沒有揍過我。”

　　“此話當真？！”杜恒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居然真的有人沒被娘親揍過嗎？想他杜二公子聰穎過人，深受全家的喜愛，但也逃不了棍棒教育啊。

　　“瞧瞧，這不是杜老二嘛。”一道囂張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幾個人的哄笑聲。

　　“怎么著？秦壽兄弟也考過了？”杜恒一改之前委屈的樣子，吊兒郎當的看著來人。

　　秦壽？秦獸？顏墨差些沒繃住笑了出來，再次睜開了眼。

　　兩人面前總共站了五個人，為首一人該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的頭頭，長的三大五粗，身上穿著用金線勾勒的華服。雖貴氣，卻更顯得他容貌的平凡。

　　“杜老二，你什么意思？我早就改名了，本公子現在叫秦世。虧你自詡聰明絕頂，連我一個名字都記不住。”秦世雙手撐著桌子，惡狠狠的盯著杜恒。

　　“本公子就樂意叫你秦壽，怎么著？”

　　“上次被本公子揍得嗷嗷慘叫忘記了？”秦世眼睛瞟著一邊站著的侍衛，壓低了聲音，“別忘了，你大哥現在還在本公子哥哥的手底下，我隨時都可以捏死你。”

　　“你！”杜恒抿了抿嘴，以他的年紀足以懂得，官大一級壓死人。秦世的哥哥若是故意要找大哥麻煩，大哥也沒轍。

　　“叫啊，繼續叫啊。”秦世笑道，跟著他的幾個小伙伴自然也是一陣嘲諷。

　　周圍的侍衛也緊緊只是望了一眼，并沒有過來，他們的職責只是護衛罷了，只要在場的人不起沖突，他們并不會出手。

　　“你很吵。”顏墨冷漠道。

　　“你又是誰？”秦世這才注意到邊上坐著的顏墨，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顏墨放在眼中。離得近了，瞧見他那俊美的容顏，不由得嫉妒起來。

　　不過一個孩子臉上出現這種表情，也著實有些詭異。

　　“如果你們想打架的話，可以去另一邊嗎？我想休息。”

　　村里的孩子除了下河摸魚上樹偷蛋，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打架。顏墨見得多了，好幾次若不是小伙伴護著自己，他也要挨揍。畢竟那時候顏安沒什么精力照顧他，他們連吃頓飽飯都是奢侈的念頭。

　　杜恒扯了扯他的袖子，見他穿著不凡，能到這個考場證明他也不是個傻得，怎么這點情形都看不出來，還說話刺激秦世呢。

　　顏墨第一次一個人在外，又是那么多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一起考試，顏安自然得把他打扮的體面些。好在武大娘這幾日閑著無事把顏墨的衣服給做了，布料則是上次皇上親自賞賜的，自然是不差。

　　秦世的家事確實比杜恒的要好，一眼便看出顏墨身上穿的袍子不簡單，說話也謹慎了些。

　　“這位小兄弟，交個朋友？”

　　“沒興趣。”

　　秦世頓時不悅起來，雖然童生考學臥虎藏龍，其中更是不乏一切大家族的子弟。雖說秦家是有些地位，可在那些大家族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我們走。”秦世一慣跋扈，可也知曉這里不是能惹事的地方，只能放下一句狠話，“有種一會兒別走。”

　　“哥們，聽我一句，一會兒可以回家了趕緊走。秦世這家伙的哥哥在御林軍，還有些分量，就算到時候挨揍了也地說理去。”杜恒又喋喋不休起來。

　　顏墨看了他一眼，頓時就讓杜恒止住了話。

　　“你話真多。”

　　“你幾歲啊？”杜恒快被雷死了，這家伙真的是個小孩子嗎？一向誰都不服的杜恒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哪怕眼前的人瞧著比他還小。

　　“六歲。”

　　果真比自己小啊，杜恒神情微微一僵，來參加考學的孩子果真都是妖孽啊！一個個為人老道的讓人汗顏！

　　“我八歲了，按理你叫我聲大哥都不虧。”杜恒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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