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災人禍生民怨
一時間,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衣少女的身上。
凌若的眼里,生澀突然變回了冰霜。
啪。
她把簪子取下一摔在地,一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這人誰啊?”
憐香一邊追著姜無懼,一邊道:“洛小娘子你送她東西,她還這么不懂禮數(shù),討厭討厭討厭……”
洛羽兒卻毫不介意,瑩瑩一笑:
“沒事,她就是這樣的。”
袁沐風俯身,把斷成了兩根的簪子撿起放入懷里,再向洛羽兒微一叩首,轉(zhuǎn)身走了。
望著那兩個背影,洛羽兒不由得道:
“趙寒,你說,他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
趙寒也笑望著:
“男人和女人唄。”
一陣騷動傳來。
人群里,一大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乞丐,走了出來。
他們男女老幼都有,伸出一只只皮包骨的手,呆呆看著周圍的人們。
“這些窮鬼,又來裝可憐騙錢……”
人群也顧不上圍觀美人了,紛紛往后退去,很多人還捂著鼻子。
洛羽兒蹙眉:“這些人怎么這樣?”
“你還別說,”姜無懼道,“現(xiàn)如今真有不少人,這邊扮著乞丐要錢,那頭就下館子喝酒吃肉咧。”
“這些人不是。”
趙寒看著那些乞丐,道:
“那些騙錢的假乞丐,他們的樣子是要多慘有多慘,恨不得讓你看他一眼,就想哭著掏錢。
可那種人的眼里,始終有一團渴望金錢的火,再怎么裝也掩蓋不住。
你們再瞧這些人。
無論討不討得到錢,他們都沒人說話,眼里永遠都是木木的。
這是絕望的眼神。
他們對這個人世,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那他們還來討錢?”姜無懼問。
“沒錢,怎么買吃的?”
一股寒意,再次毫不預兆地,滲入了趙寒的骨髓。他暗暗壓了下去,只是一笑:
“就算這個世道再窩囊,也得活下去不是?”
洛羽兒愣了一愣。
她走上去,掏出自己所有的銅錢和干糧,放在一個骨瘦如柴的乞丐老婦的手里。
老婦人看著手里的東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突然,好幾個乞丐沖了過來,發(fā)瘋似的去搶婦人手里的干糧,然后拼命往自己嘴里塞:
“我的,我的……”
遠處,沈小玉輕嘆一聲:
“憐香,去買些衣物糧食,給他們送去吧。”
“是小娘子。”憐香道。
趙寒也走了過去,掏出所有的糧錢,勸開了那些搶奪的乞丐。
“婆婆,”他看著乞丐老婦的雙手,“您家里是種地的吧?是遭災了嗎?”
“遭災?”
老婦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老淚涌了出來:“小郎君啊,咱們村里頭可是遭大災了啊……”
原來,那個困擾上邽已久的旱災,竟然一直沒有結(jié)束,反而越演越烈。
入秋以來,這上邽周遭,已經(jīng)有數(shù)十條的村子顆粒無收,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
許多幸存的人沒辦法,只好拖男帶女,到這城里來乞討為生。
老婦人泣不成聲。
聽了這些話,周圍的人群里,好些普通百姓也紛紛嘆起氣來。
他們都說,自己的鄉(xiāng)里也遭了災,要不是平日到這城里跑活計,還能掙上些許,也早就出來要飯了。
災荒這么厲害,可這衙門的賑災錢糧什么的,一分都沒見。
而且聽說前幾天的夜里,城里還弄出了兵亂,有好些人的家里,都被洗劫一空。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賊人,問那衙門的人,他們也屁都不肯放一個。
“怎么最近咱這個上邽,這么多的禍事啊……”
“你們說,這是不是,那吃人頭的‘惡鬼’給鬧的?”
“就是,都過去這么多年,怎么這‘惡鬼’又跑出了?”
一提起那“人頭鬼案”,人們的心里一陣陣的寒意。
“個涼慫子!”
人群中,有人突然大罵起來:
“案子沒破,災又不救,還鬧兵亂。這狗娘養(yǎng)的衙門,吃糞去啦?!!”
“那新任的獨孤縣太爺,開頭還以為他很不錯呢,可誰知就跟過去的一個樣,占著茅坑不拉稀。
按我說,咱都到衙門前頭去擊鼓,問問那獨孤泰,他吃飽了究竟干什么去了!”
“對,走!!”
恐懼漸漸變成了憤怒。
許多年輕氣盛的人,叫嚷著,往衙門的方向涌了過去。剩下的人雖然沒有跟上,可嘴里也滿是忿恨。
“天災人禍,民怨沸騰。
這是大亂之兆啊……”
趙寒看著那些百姓們,思考了下,又道:
“羽兒,這幾日下來,你對那位獨孤縣令,有沒有什么新的看法?”
“我想,”洛羽兒道,“獨孤泰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怎么說?”趙寒饒有興致。
洛羽兒道:“前頭,咱們是懷疑過他。
從當時的線索看起來,獨孤泰確實可能和孔原有勾結(jié),甚至還有‘惡鬼’的嫌疑。
可后來,他嚴禁兒子獨孤亮和孔原交往,還和秦州府兵一起,打敗了孔原的叛軍。
而對爹爹,獨孤泰他更是網(wǎng)開了一面。
不但沒關(guān)進大牢,還派大夫過來看病。除了爹爹不能外出之外,咱們過去探望照料,也沒有阻攔。
如果獨孤泰是壞人,又或者和‘惡鬼’有什么牽連,他會這么做嗎?”
“也許他裝的呢?天賜你還記得?”趙寒道。
洛羽兒想了想:“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獨孤泰是‘惡鬼’,那他為什么做這些事?”
“你說呢?”趙寒道。
洛羽兒搖搖頭:“我看不懂他。”
“精辟。”
趙寒道:“‘看不懂’這三個字,用來形容獨孤泰,再適合不過了。
他是一個城府極深,讓人完全捉摸不透的人物。
那晚,孔原從青玉院逃走之前,他說了一個名字,你猜是誰?”
“獨孤泰?”
“沒錯。而且,孔原說這名字的時候,滿臉都是恨意,恨不得把這人吞了似的。
如果真像孔原所說,他只是和獨孤亮有往來,卻不認識獨孤泰,他又怎么會有這種表現(xiàn)?”
“可能是,孔原恨獨孤泰壞了他起兵的事吧。”
“獨孤泰身為大唐上邽縣令,境內(nèi)有人叛亂,縣令出兵鎮(zhèn)壓,是職責分內(nèi)之事。無論是誰,都會這么做。
像孔原這樣老謀深算的人,對此應該早有準備,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這背后肯定有問題。
孔原和獨孤泰之間,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干系,才會讓孔原有這樣深的恨意。”
“這么說,”洛羽兒道,“獨孤泰的嫌疑還不能輕易放過了。現(xiàn)在孔原死了,咱們正愁案子無從下手呢。
要不,我們就從獨孤泰的身上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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