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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隔壁的朋友


  丫鬟看著那些殘破桌椅,沒砸之前就是缺胳膊缺腿的:“這些爛桌子哪值一兩銀。”

  珍珠道:“東西用久了沒感情啊,附加價值你懂不懂。”

  賈春沁終于反應過來珍珠在亂喊價:“你這分明就是訛錢。”

  珍珠聳聳肩,有恃無恐:“瞧你說的,這一筆筆不是算給你們看了么,清清楚楚,只有少算沒有多拿。你們要是覺得我訛你們,就去官府告吧。”

  丫鬟罵道:“你可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敢這般說話。”

  珍珠笑,論后臺,還有比她硬的么:“通常那些坑爹坑娘坑舅坑二姨夫的,都會自報姓名的告訴我他們是誰。卻從來沒有想過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是誰,事情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此結了吧。”

  丫鬟道:“我們家小姐是周國公府的三小姐。”

  這于漸白的未來媳婦不得了啊,上回搶繡球時隔得遠,她又是男裝,賈春沁認不出她。

  珍珠也當初次見:“賈春沁?真是名不虛傳。”

  丫鬟以為她是怕了,蹬鼻子上臉道:“知道我家小姐是誰,還不磕頭求饒。”

  珍珠道:“我給周國公幾分顏面,才稱你一聲賈三姑娘。你也別惹姑奶奶,我混江湖時,你還在玩過家家。”

  那丫鬟揚起手要打珍珠,跟在珍珠身后便衣打扮的侍衛沖上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丫鬟眼冒金星。

  賈春沁吩咐手下動手。周國公府的下人,那是周國公帶著上過戰場的,武功值也不低,兩伙人就這么打成一團。

  然后,楚天河就來了,以擾亂治安的罪名,把他們統統抓了。

  雖說為正義而戰,該走得昂首挺胸,正義凜然些。

  可面對不知情的圍觀群眾,珍珠還是從包里摸出塊布,把臉包上了。

  珍珠和賈春沁被關進了牢里。當然,分開關的,楚天河怕她們兩又打起來,把牢房拆了。

  珍珠心想分開關是安全些,她可記得于漸白說的,賈春沁能耍五十斤的銅錘,要是賈春沁把柔弱的她當鉛球扔可怎么辦。

  這次的牢房可不像上次的星級牢房,環境極其惡劣,又是蟑螂又是老鼠,還有難聞的味,這些都讓賈春沁狂躁。

  珍珠看到賈春沁被老鼠嚇得跳腳,想著再兇狠又如何,一樣有弱點。

  珍珠挨著墻坐著。

  賈春沁罵道:“都是你這賤民害的!”

  珍珠冷笑:“罵我。”

  珍珠抓起角落里的老鼠朝賈春沁的牢房扔過去,看賈春沁被嚇得上竄下跳就解氣,她當她是于漸白啊,受她欺負。都被關牢里了,誰怕誰。

  賈春沁不管有沒有人,不管聽不聽得到,不停的嚷嚷:“放我出去,信不信我讓我爹把這個晉京府拆了。”

  很快,晉京府尹朱煥廬就領著一穿盔甲的武將來了。

  賈春沁看到那武將宛如看到救星:“魯叔,快救我出去,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朱煥廬叫來一無辜的小獄卒背鍋罵道:“你這狗眼是長肚子上么,竟是把周國公府的小姐抓進去了,還不快開門。”

  珍珠拍拍屁股站起來,抓著欄桿想把臉擠出去,只是臉上膠原蛋白滿滿,卡住了,這絕不是胖:“我告訴你,你今日要是敢放她,回頭我就去皇上那告你目無法紀、徇私枉法、無法無天。”

  朱煥廬看到珍珠也在很是吃驚:“升平公主!”他揪過那獄卒丙,低聲道,“怎么不說公主也被抓了。”

  這可如何是好,他的晉京府居然關了那么多尊大佛。

  獄卒一臉無辜,認識公主的牢頭今日休息:“是楚大人讓關的,小的也不認識這些貴人啊。”

  朱煥廬差點要哭了,他是不是犯了太歲:“快去把楚捕頭叫來。”

  “不用了。”楚天河領著魏子規進來。

  魏子規與朱煥廬行過禮,對珍珠道:“公主,該回去了。”

  珍珠斜眼:“回什么回。賈三姑娘砸了人家的鋪子,我和她理論了幾句,她的丫鬟竟然想打我,我的侍衛當然不會看著我被欺負,就動了手,兩邊人就打起來了。我沒添油加醋吧,賈姑娘。”

  賈春沁張口欲言,周國公的屬下步軍指揮使魯明忠對著珍珠抱拳,彎腰請罪道:“我家姑娘年紀輕不懂事,得罪了公主,還請公主寬宏大量,看在周國公的面子上饒恕三姑娘一回。”

  珍珠道:“你不必如此,我雖不知你是誰,但你身穿盔甲,想來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保護大晉百姓的將士。百姓能安居樂業,是周國公和你們浴血奮戰以命換來的,我敬重你是位英雄。”

  珍珠雙手伸出柵欄抱拳回禮。

  魯明忠沒想到珍珠會對他行禮,腰肢又彎下幾分。

  珍珠道:“周國公如何教導女兒我不便插嘴,今日只講法。軍隊有軍法,國家有國法。”她問朱煥廬,“若是一般人當街鬧事,擾亂治安,該如何判?”

  朱煥廬支支吾吾,楚天河道:“重者杖刑,黥面。”

  賈春沁抓住魯明忠的胳膊,叫嚷道:“黥什么面,我怎么能黥面,我要出去,魯叔你去把我爹喊來,讓他來救我。”

  魏子規道:“雙方打斗,幸而無人傷亡,有財物損失的,我已賠了銀子,他們可以不追究。應該可以按輕判,罰銀一百,關押兩日,是吧,朱大人。”

  話是問朱煥廬的,可眼睛卻是看著珍珠的。魏子規知道她這是與賈春沁對上了,就是不讓對方好過。

  她擅長詭辯,罵人和籠絡人心的本事都是一流的,說得再動聽都只是為了偽裝她的目的。

  珍珠道:“那就罰款,把我和她關上兩日。打架斗毆的事,我參與了,我認罪。”

  朱煥廬苦著臉道:“那怎么成,下官如何和皇上交代。”

  珍珠義正言辭:“你身為晉京府府尹,打擊犯罪維護治安都屬你的職責范圍,你不過是盡職盡責,現在你不畏強權公事公辦,怎么就沒辦法交代了?”

  魯明忠知雖身在晉京府,但現在不肯善罷甘休,有話事權的是身在牢房里的珍珠:“國公府愿繳三倍的罰款,還請公主饒恕這一次,回去,我家國公定好好教導三姑娘。”

  珍珠反問:“在軍中也能罰款減刑么?”

  魯明忠低頭道:“不能。”

  珍珠道:“你回去與周國公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那才是法,若是因人而異,人人皆可不遵律法不就形同虛設了。軍令如山,何況國法。既是我關得,那她也關得。”

  珍珠這番話擲地有聲,很是有感染力。魯明忠沒想到她一個姑娘家竟有這般高的思想覺悟,頓時心悅誠服。

  珍珠道:“切不可因為我們這些小輩的胡作非為,辱了皇上,還有周國公的名聲。”

  魯明忠對賈春沁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回去請示周國公該如何處理了。

  朱煥廬看著眼前的混亂,也只能溜了去請岳父出主意。

  賈春沁又開始發狂的嚷嚷。

  “魏子規。”珍珠一副好似有什么大事交代的認真模樣,讓他走近些,然后小聲道,“我臉卡著了,幫幫我。”

  魏子規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我有時真的很佩服你,五體投地。”他把她的臉往里推。

  珍珠得了自由,趕緊揉臉按摩。

  她當這是在避暑山莊避暑么,魏子規道:“你不是說你討厭蟑螂么,如何在這里待兩日?”

  珍珠道:“我的意思是討厭到見一只踩死一只。”

  他以為她說討厭是怕么,她在山里待了九年,什么沒見過,還抓過蛇做蛇羹。

  說罷,立馬就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小強挑釁她的權威,從她眼皮底下爬過。珍珠一腳踩死往外踢,見四下沒有外人,更是瞄準了賈春沁那踢。

  賈春沁哭喊道:“魏哥哥,魏哥哥救我。”

  珍珠心想叫得還真是親密,她這個正牌未婚妻還在呢。

  珍珠從包里拿出娃娃給魏子規,交代道:“幫我給子意。好了,我要坐牢了,不必來探監,兩日后記得來接我就行。”

  魏子規知道珍珠要瘋起來是不聽勸的。他出于禮數,微微對賈春沁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了,他與賈春沁本也不熟。

  他轉身要走,不經意瞥了一眼,見最后一間牢房里坐著一個犯人披枷戴鎖。

  珍珠故意學賈春沁的調調,當然了,還加了點個人風格,嗲嗲的道:“魏哥哥,記得幫人家喂小子,記得哦。”

  楚天河追上魏子規,遞給他書:“不和她說么,你聽到她出事,急得書都落下了。”

  魏子規接過書,眼中閃過擔心,他小聲道:“那人不該被關在這。”

  楚天河道:“昨日押過來的。我們也不過是奉旨辦事。你放心,已經增派了人手,晉京府安全得很,你兩日后來接公主就行了,一切如常不能讓人看出端倪,否則出了問題,你我擔待不起。”

  ……

  獄卒送來的吃食,賈春沁沒有動,嫌飯菜差說給豬吃都不吃,她便打翻了。

  珍珠也沒動,跟菜的品種單一沒關系,而是送飯菜的那位,在遞飯菜時把手指插進了菜汁里。

  這里的人沒有飯前洗手的習慣,珍珠想了想,還是等宵夜吧。

  這次住的牢房體驗,真是差。

  環境其次,主要是她對面有個嗓門大的一直在喊,根本是噪音污染。

  珍珠生氣的從床上坐起來,吼道:“你能消停一會兒么,還讓不讓人睡了!”

  賈春沁罵道:“要不是你,我能被關進來么!”

  珍珠吼:“跟你講道理你不聽,那就講法。現在是以法治你,你不服的,有本事出獄后去告御狀,我奉陪。你現在喊什么喊!大晚上的高聲喧嘩,就你這種沒公德心的,不關你關誰!”

  珍珠真恨不得脫下鞋子扔過去,這賈春沁鬧了這么久也沒獄卒來看,不知是不是一個個都塞了耳朵了。

  還是說知道她們兩誰都不好惹,干脆由著她們吵,都溜遠了。

  賈春沁道:“你無非仗著自己是公主,皇上定會包庇你,才說什么告御狀。你若不是仗勢欺人,我爹怎么會把我扔在這里吃苦受罪。”

  珍珠指著她,讓她注意措詞,皇上可不是她能議論的:“你居然敢說皇上包庇。你爹周國公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何等威風,他連死都不怕,你若是占了理字他怎么會不為你出頭。他把你扔在這是覺得你確實該受教訓了。”

  珍珠諷刺道:“你在外打著你爹名號仗勢欺人的時候你怎么不出聲,就許你仗勢欺人。我就不行,這是你特權啊,可笑。”

  賈春沁反駁不了,只能吼:“你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珍珠呵呵了兩聲:“我為什么要跟你打,你怎么不跟我比吟詩。我知道你能耍大錘,又如何。人家一身武藝用在鋤強扶弱上,你卻是恃強凌弱。天底下不要臉的事你都干完了,周國公幾十年名聲攢得不容易,你別敗光就當盡孝了。”

  賈春沁用力捶打柵欄:“你才不要臉!”

  珍珠對這晉京府牢房質量很有信心,賈春沁出不來,她怕啥:“我警告你,安靜點。你要敢再吵,我就扔老鼠。”

  珍珠罵了一通,這種人就是欠罵。

  賈春沁聽到老鼠二字,不敢再出聲。

  “好厲害的嘴。”聲音從隔壁傳來的。

  珍珠應道:“謝謝夸獎。”她這口才也是身經百戰練出來的。

  隔壁的犯人道:“我今日聽他們喊你升平公主,我怎么不知宮中還有這號人物。”

  珍珠不回答,因為覺得好像沒必要和陌生人聊這個。

  那犯人道:“我就要死了,只想死前再和人聊一聊。”

  珍珠看不到隔壁的情況,但賈春沁看得到,她見那犯人明明已經關在牢里了,還要枷鎖加身。

  賈春沁問:“你犯了什么罪要死,殺人放火?”

  犯人道:“殺人放火的事我確實干過,不過這不是我被判死的原因,成王敗寇才是。”

  珍珠道:“成王敗寇?這詞用得倒是有文化水平,只是好像通常是用在謀反失敗吧。隔壁的朋友,你若是到這種級別,那就不可能關晉京府了,應該蹲刑部或者大理寺。”

  犯人笑道:“你倒是熟悉。”

  珍珠對朝廷各職能部門權限有大致了解過:“略知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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