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夢萬年
等待余映蘇醒的這段時間,歷寒去了北斗星宿一趟。
玉衡有親眼目睹當(dāng)日歷寒抱著余映絲毫沒有反抗壓上天界的場景,以為大殿帶走他二人后,他們可能要隔好久才能再碰面。
但是歷寒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玉衡卻覺有些不對勁。道:“你身上的戾氣少了,莫非是共生咒的原因?”
“也許是,也許不是。”歷寒找了個地方拂袖坐下,道:“我近來反噬消減了不少。”
玉衡大驚:“反噬消弱?我看看。”說著就捉住了歷寒剛端起茶杯的手,氣息流動間,純凈平穩(wěn)了不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受反噬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
玉衡自然是高興的,只要歷寒不再受反噬,那天下真的就可以太平了。“管它什么原因呢!這也許就是佛家所云的機(jī)緣。”
“我只怕,萬一真的是因為共生咒,那反噬豈不都轉(zhuǎn)移到了余映身上?”
“余映姑娘現(xiàn)在如何?”
“還是沒醒。”
“那她可有受到反噬的跡象?”
歷寒搖搖頭,他每日只要一有空就守在余映身邊,觀察她的恢復(fù)情況,均一切順利良好。
玉衡道:“我說你這個人啊,這不都是好事嗎?瞎擔(dān)心那么多做什么?”
“萬一……”
“哪兒那么多萬一,你還是滾回去當(dāng)你的閻王爺吧,我真懷疑是不是大殿怕你累著,給你的活兒太少了?有功夫想那么多萬一。”
歷寒眉頭一擰,這玉衡說話越來越大膽了,也不怕自己順手把他給剁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也確實不太會那樣做了,他險些就失去了余映,如果余映喜歡,他也不是不可以從此做個善人,至少形式上該像個真正的好人。
只是這內(nèi)里嘛,本性難移了,歷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歷寒拿出鴻鵠之羽,玉衡問這是何意?
“這鴻鵠之羽,我思來想去還是寄放在你這里較為妥當(dāng),地府陰氣重,余映身上又有封印,所以不宜再戴著了。”
玉衡細(xì)細(xì)收好鴻鵠之羽,道:“也對,沒有地方能比北斗星宿更適合存放了。”
北斗星宿是星輝圣光最純凈的地方,哪怕只是普通的刀刃,在這里存放上百年,也會變得鋒利十倍。
“說來,我細(xì)細(xì)琢磨驚濤一事,越發(fā)覺得可疑。”玉衡認(rèn)為,余映并不像是那種會為了個人私利就發(fā)動這種驚天禁術(shù)的人。
歷寒道:“驚濤是我教她的沒錯,只是,如果只是為了沖破結(jié)界,就動用禁術(shù),也實在不像她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相較于大多神仙,余映要心軟太多了。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xì)Я耍乙矡o從得知她發(fā)動禁術(shù)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歷寒想起,當(dāng)時他似乎察覺到了有什么不速之客闖入鳳麟洲,所以跑去追蹤了,結(jié)果可疑之人沒有追到,腳下卻已經(jīng)是洪水泛濫。
“等她醒來問問她不就好了?”
“我已經(jīng)將她記憶封存了。”
玉衡狐疑,心道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那些過往,她忘了也好。”歷寒說著,眼神暗淡了一些,這話到底還是有些違心。
這時,空蕩蕩的閻王三殿內(nèi),余映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前一刻她還在鳳麟洲和鬼怪們嬉戲,這怎么突然就睡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余映走出殿外,發(fā)現(xiàn)四周森然,游魂飄蕩,她不由得輕微顫抖了起來。
“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你醒了!”不知道有誰忽然從一旁竄出來,一臉驚喜。
只見跳出來的是一個帶著神秘微笑的男子,一身簡單服飾,卻叫人不能用平凡來形容。
“你是?”余映問。
“叫我畢川就好,我是你同僚。”
同僚?余映更加迷糊了,她這到底是到哪兒了……
“請問,這里是哪兒啊?”
自稱畢川的人又笑了,說:“這里是地獄。”
地獄?“我死了?”余映一想又覺不對,她怎么死的?怎么絲毫印象也沒有。
“瞧你瞎說什么?你可是十殿閻王之一,身在地獄,豈不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余映眉頭擰成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形狀,“瞎說的是閣下吧?我可是弱水,不是閻王爺。”她想起伙伴們的傳言,說閻王多么可怕陰森,于是趕緊跑回內(nèi)殿,照了照鏡子。
左看右看,自己模樣還是從前那般,沒有變成什么陰森可怕的形態(tài)。
畢川看著余映的舉動,覺得煞是有趣,這么個活寶,怎么會是發(fā)動禁術(shù)意圖滅了六界的人呢?
畢川想到了歷寒,這些事的緣故啊,可能很難知道了。
若不是大殿有召集所有人,再三叮囑不要泄露余映失去記憶的事,畢川可能就頂不住余映的追問,將什么都招了。
余映問了畢川許多問題,都被他巧妙地繞開了,一會兒說這兒花海美,一會兒說忘川的紅霞美,一會兒說白無常暗戀著八殿……
大殿察覺到三殿這邊有動靜,猜測可能是余映醒了,于是便朝這邊來了,心里有些打退堂鼓,這余映醒得早了些,歷寒又恰好不在,有些謊,他還真拿不準(zhǔn)如何圓。
“畢川,你在這兒做什么?”言下之意就是,地府近來如此繁忙,你倒跟個沒事人是的。
“我這不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三殿嘛?畢竟以后也要時常碰面的。”
余映耳朵一動,問:“三殿?是誰?”
“就是你啊。”畢川拿食指輕輕點了一下余映的額頭,覺得她的樣子比方才更傻了。
“我?三殿閻王,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要回鳳麟洲去!”余映覺得繼續(xù)糾纏下去,只會攪得自己更加頭痛。
見余映飛走,畢川想立刻去阻攔,大殿卻道:“不急,她會回來的。”
余映不知道,歷寒在自己身上加了限制,只要她靠近陰間結(jié)界處,就會頭痛欲裂,難以行動。
那時候的余映還不知道哪里是陰間的出口,路上隨便逮了個一身白衣的人來詢問,才知在忘川盡頭。
謝必安是好脾氣的,見一個面生的姑娘抓著自己問陰間出口,他自然很禮貌地就指出了方向。
可是見余映遠(yuǎn)去,謝必安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人,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想了許久,他才想起,她是當(dāng)初歷寒與地府眾人開戰(zhàn)時,急匆匆趕來救下了穆時州的人,如此說來——
謝必安再次扭頭,自言自語:“她是新任的三殿閻王!”但是余映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遠(yuǎn)方。
歷寒離開北斗星宿回陰間時,恰好看到余映站在忘川盡頭,一臉痛苦,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雖然限制是他親手設(shè)下的,可是他也不愿見她受太多苦。
“余映!趕緊跟我離開這兒!”
余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說話,只任由歷寒將自己抱走,帶回了三殿,此時,大殿還在那兒等著。
一旦遠(yuǎn)離了陰間結(jié)界,余映的頭痛也好了許多,可是她還是好奇這個一臉焦急抱著自己的男子是誰,還有余映,又是誰……
余映靠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便恢復(fù)了,探頭探腦地看著歷寒,問:“這位仙家,請問怎么稱呼?”
被問到的人,臉色突然變得非常不好,大殿見狀,立刻笑盈盈地過來解答:“他是二殿楚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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