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我們公司就在五樓，我直接下來吧。”鄒勝見距離吃中午飯的時候也就半個小時，讓陸長洪上來也坐不了多長的時間，不如帶他去買菜，回家做飯。“你就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

　　陸長洪道：“要得，只是你們這個保安說今天沒有上班，不準我上來。”

　　鄒勝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對保安的脾氣是了然于胸，知他認真負責，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笑道：“他這話也是對的，今天是休息日，你等我一下，我把電腦關了就下樓。”

　　“好。”陸長洪將電話掛斷。

　　鄒勝關了電腦，又把主機、熱水器等逐一關閉，不留任何安全隱患，然后鎖門離開。下了樓，見陸長洪站在大門外，獨自抽煙，似乎在生保安的氣。

　　鄒勝道：“走吧。”

　　陸長洪道：“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鄒勝道：“等什么，一起去就行了，我要去超市買點菜，你要買什么？”

　　陸長洪道：“走你家去，怎么也得給叔叔買點禮物。”

　　兩人一起向超市走去，又聊起彼此的近況，不免要談及工作。鄒勝最近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學習，建設設計方面的技術有非常高的提高。分享起工作的事，顯得自信滿滿，覺得前境是一片光明。

　　鄒勝道：“人這一輩子還是不能守著一個工作做，必須得多嘗試。你看我畢業之后，也換了不少工作，在蘇州、Q市、貴陽、深圳都上過班，當你走的地方多了，你的思維也就得到打開了。想法也隨之就變，人的格局真的就會產生質的變化。”

　　陸長洪畢業之后沒能考上公立學校，輾轉來回，都在私立學校上課。對于現狀，他是極不甘心的，一直苦心求變。可不知為什么，每次去參加招考，筆試成績都在前列，可面試卻是一踏糊涂。要講上課，他也有幾年經驗，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就做起家教。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

　　陸長洪決定再有招考，他還會去試，私立學校的福利差公立學校太多。而且學生質量普遍不高，大多數都是考不起中學，或者是特別調皮別的學校不要，家長沒得辦法才花錢送進來的。這樣的學生，教得再多，也不論花多少心思，都不可能教出成績。

　　衡量一個老師的教學水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他教出來的學生考了什么學校，未來在哪個單位就業。如果教出來的學生，不是混混就是流氓，或是些三教九流的底層，那這個老師無疑是失敗到了極致。

　　而且私立學校的女老師太稀缺了，絕大多數女老師都在公立學校，為了未來的幸福，他也要考進公立學校。于名于利，為了自己的未來，他都不能呆在私立學校。

　　但每年都有那么多畢業生，一年又一年累積下來的人，有時候一個職位的競爭比例達到幾百比一。要想從中獲勝，何其困難！而且招考的老師又特別喜歡女老師，在選擇老師時，男女比例極不相符。以致于男性要想考入公立學校，變得格外困難。

　　陸長洪把流年不利的原因歸結于運氣不好，時也命也，他不是水平沒有，就是運氣不行。

　　陸長洪道：“說起來，我真是羨慕你。不怕你笑話，我長這么大，都沒有出過省。”

　　鄒勝道：“現在出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出省。”

　　陸長洪道：“所以這才是一個笑話，這么簡單的事情，我居然都沒有做到，你覺得悲哀不？”

　　不管鄒勝覺得如何，在他的內心里，這就是一件悲哀的事。現在所有的時間都困在了私立學校里面，休息時間比同齡人少不說，生活質量也不好。如果說這一切是因為他的懶惰造成的，他認命、怨自己。可是他一向是一個勤奮的人，從讀書時到現在踏入社會，他一直都在努力奮斗著。

　　可命運就是如此不公，雖然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可獲得的回報卻并不起眼。

　　鄒勝道：“這算哪跟哪，你現在才多大，人生路還很長，你有的是機會出省。再說出省能代表什么？出省就代表一個人成功了嗎？并不是，那么多出去打工的人，他們都要出省，但他們成功了嗎？沒有，所以我覺得你也不用多想，把工作搞好才是第一位。”

　　陸長洪道：“工作我肯定是認真負責的，但是你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情況，在里面呆起是完全看不到任何前途。我想考出來，又總是考不起，我都不曉得是啷個原因。”

　　鄒勝道：“我沒有考過，也不知道你們這個是什么情況。但是你考了這么多次，多少有經驗噻？你每一次都總結一下原因，然后出來之后，好好回顧一下。俗話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像你說的面試不好，你就總結一下原因，是普通話的問題，還是自己教學方式的問題，或者是回答問題答得不好？不管是哪樣，你在下一次面試的時候，改正一下，總有進步。”

　　陸長洪道：“道理我都懂，面試攻略我也看了不少，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進場之后就像腿軟一樣。想好的詞，要講的都有點講不出來。我覺得可能還是我形象差了，導致自己沒有自信，如果我有你這相貌，估計早就面試成功了。”

　　鄒勝站在超市門口，認真打量陸長洪的模樣。身高一米六左右，偏分發型，五官端正，胡子刮得干凈，穿著也是大方利落。真要找個缺點就是皮膚太黑，他比90%以上的中國人皮膚都要黑。但老師招聘又不是選模特或者說相親，要的是品德和教學水平，和外貌關系并不大。

　　鄒勝覺得陸長洪的不自信并不是來自于外貌，而是源自于內心，或者說源自于他的業務能力。有道是名師出高徒，學生的材料固然很重要，但現在這個社會，家長都愿意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投入，除非天生缺陷，否則沒有誰是傻子。越是調皮搗蛋的人，越是聰明，而陸長洪沒能把他們的思想引導在學習上，然后把他們教好，本身就是一個證明。

　　但同學之間，他多少要顧及陸長洪的顏面，不能直接說是他的教學水平不行，以至于面試不過關。何況他并沒有親眼見過陸長洪上課，他的水到底如何，鄒勝心中也沒有準數。

　　鄒勝道：“我們先買菜，一會再討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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