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六十年前,姨姥姥的遠(yuǎn)嫁之路(4)
“你是學(xué)醫(yī)的?什么大學(xué)?”陶廈輝欣喜地問曹香蘭。
曹香蘭垂眸,微微搖頭,咬了咬嘴唇,“我不是大學(xué)生,我是自學(xué)的!
陶廈輝竟有些心疼她,安慰道:“自學(xué)也能成材的!
兩個人互相注視著,微微笑著。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的芳名嗎?”陶廈輝輕輕地問。
曹香蘭正擰了一把濕毛巾,將毛巾慢慢地疊成長方形,然后鋪在他的額頭上。
“我姓曹,叫香蘭!彼笭栆恍。
陶廈輝躺著,她坐著,這個角度說來有些曖昧。每次她在為他敷額頭的時候,兩個人都會感到有些甜甜的氣氛縈繞其間。他們很享受這種感覺,恨不得一直這樣獨處。
“我能再冒昧地問一下,你今年芳齡幾何嗎?”陶廈輝調(diào)皮地一笑。
曹香蘭被他逗笑了,“你個病人問題還不少!
“我今年24歲,明年夏天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姓陶,叫廈輝。我的家鄉(xiāng)在廈門,我們那里有海。”陶廈輝滔滔不絕地介紹起自己。
偶爾傳來朗朗讀書聲。
直到一陣鈴聲響起,曹香蘭立刻站起來,緊張地說:“我媽下課了,我先回家了!
陶廈輝滿是不舍和感激,“你還會來嗎?”
曹香蘭沒有回答。在出門的時候,她緩緩回頭,盈盈笑著。陶廈輝永遠(yuǎn)忘不了這一個笑容,所謂“回眸一笑很傾城”,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出了校門,曹香蘭一路飛奔到阿娟家。她不斷地敲門,可是沒人應(yīng),沒人來開門。
“阿娟,阿娟。”曹香蘭連續(xù)地叫著。
鄰居林大媽聽到了聲響,走出來,看到是她,便告訴她:“阿娟跟她爹出門了!
曹香蘭不信,“不可能,我們約好了。”幾個鐘頭前,她和阿娟正在家里,蛋妞跑來說陶哥哥發(fā)燒了。她當(dāng)即讓阿娟回家拿上工具,等著她來通知一起去挖草藥的。
她是自學(xué)醫(yī)學(xué)的,阿娟家則是世代挖草藥為生的。倆人一聽陶廈輝發(fā)燒了,立刻想到可能得去山上弄點草藥。
林大媽直笑,“怎么不可能,蘭蘭,你幾時看到大媽騙過人了。”
曹香蘭悻悻地說,“可是我們明明約好的。”
“她爹非要拉著她去見牛二寶,她哭著不肯去,你瞧,她是這樣被擰著走的。”林大媽學(xué)著阿娟爹粗魯?shù)臉幼印?br />
曹香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替阿娟感到害怕。
現(xiàn)在沒辦法了,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去山上挖草藥。
冰天雪地的,她徒步幾公里,從山上挖草藥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很黑了。在村口遇到了那些大學(xué)生,有人認(rèn)出了她。
“那個不是任校長的女兒嗎?”
“對,沒錯!
曹香蘭只顧著自己走了,沒搭理他們。
學(xué)生們從不敢亂跑到村里活動,更不敢搭訕村里的姑娘。再說了,整個村子里幾乎都講北方話,鄉(xiāng)音太重,他們聽不懂。好在隊伍里有個人祖籍北方的,能聽得懂北方話。他就是周開。有什么事情,他們就派周開去跟鄉(xiāng)親們溝通。要不然他們就找任校長,她是個文化人,大家能順暢的溝通。
“滿叔,你們?nèi)涡iL的女兒長得真漂亮,有對象了嗎?”周開性格活潑,喜歡說笑,話也比較多。
李二滿說,“哪可能有對象!边@李二滿北方口音倒不算很重,但講話的時候模糊不清,就好像嘴巴里吞了顆棗。
大家雖然聽得費勁,但多少還是聽懂了。紛紛好奇,“什么意思。俊
“她家有倆女兒,大女兒肯定得嫁人。曹香蘭是小女兒,長得漂亮不說,還讀了很多書。她媽眼光高,她眼光更高,我看呀,根本嫁不出去嘛!崩疃䴘M邊說邊吸鼻子,凍得直打啰嗦。
大學(xué)生們也冷,不過畢竟都是年輕人,正是浪漫的年紀(jì),最喜歡聽這種有趣的事情。所以邊聊邊走,倒也忘了有多冷了。
曹香蘭走得忒快,沒一會兒就沒影沒蹤了。
大學(xué)生們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看到陶廈輝已經(jīng)爬起來了,正坐在燈下看書。他們還不知道今天白天曹香蘭已經(jīng)來過了,故意在陶廈輝面前炫耀。
“隊長,你知不知道我們剛才碰誰了?”
“誰呀?”
“都別說,讓隊長猜猜看!
大家累了一天,都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這本來就是臨時宿舍,所以沒有什么炕,沒有什么床,只是用木板拼成了個能讓他們躺的地方。
只要稍一用力,木板好像就要塌了,大家都不敢亂動。一邊說笑,一邊還要保持警惕的姿勢。
“隊長,你猜出來沒有?”
看陶廈輝沒回答,他們不死心。
“你們今天勘探得怎么樣了?”陶廈輝一本正經(jīng)地問。
大家覺得沒勁,有人主動說:“我們看到任校長的小女兒了!
陶廈輝忽然打了個哆嗦,“誰?”
大家哄堂大笑。
“我說了吧,隊長六根還是不夠清凈的!
大家拿他打趣。
“聽說她嫁不出呢,眼光太高,都20歲了,從沒談過對象。倒是有人上門問了,可是一個都看不上!睆埩x勇悄聲對陶廈輝說。
陶廈輝瞪了他一眼,“你們閑著沒事?”
“隊長,這漫漫長夜,實在無趣,不說點風(fēng)花雪月的事情,如何過活呀?”張義勇開玩笑說。
其實陶廈輝對曹香蘭的事情是非常感興趣的,只是不動聲色而已。
第二天,曹香蘭早早就熬好了草藥,她正小心翼翼地打開藥壺蓋子的時候,姐姐曹香麗走了進(jìn)來。
“香蘭,你干嘛呢?誰生病了?”曹香麗問。
“有個大學(xué)生發(fā)燒了,媽讓我負(fù)責(zé)照顧他呢!庇辛藡寢尩脑试S,她特別鎮(zhèn)定。
曹香麗拉了拉她的衣袖,眉頭緊鎖,“你不怕他們嗎?”
“怕什么?”曹香蘭疑惑。
“村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個陌生的男人,不是有點可怕嗎?”曹香麗說。
曹香蘭哈哈直笑。
“姐,他們可是大學(xué)生呢,多了不起!彼难哉Z中,滿是敬佩之情。
她輕輕地捧起藥壺,高興地對姐姐說:“我準(zhǔn)備去學(xué)校,你要不要一起去?”
曹香麗立刻往后縮了一步,“才不要。”
曹香蘭開開心心地帶著藥壺離開了家。
來到學(xué)校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院子里一個學(xué)生都沒有,她媽媽也不在。二樓有個大學(xué)生拿著個望遠(yuǎn)鏡,好像在看風(fēng)景。
他一看到曹香蘭,便笑呵呵地沖她揮了揮手,然后對屋里喊了一聲,“任校長的女兒來了!
一屋子的人都跑了出來,也包括陶廈輝。
曹香蘭仰著頭,一下子就在這么多個腦袋里認(rèn)出了陶廈輝。他們倆遙遙相望,雖無語,卻心有所屬。
“你的藥!辈芟闾m舉著藥壺。
陶廈輝趕忙沖下來,站到她面前。
那些大學(xué)生們本想起哄,但想到孩子們正在上課,便不敢作響,安安靜靜地看他們倆的熱鬧。
“這是給我的嗎?”陶廈輝不敢相信。
曹香蘭默默地點頭,把藥壺遞給他。他很細(xì)心,一下子就看到她手上被東西刮傷了。那么白嫩的一雙手,突然多了這么多劃痕,看著令他觸目驚心。他忍不住想去握住她的手,但理智告訴他不合適。
“你的手?!”他很心疼。
曹香蘭把雙手藏到背后,“沒事!
兩個人含情脈脈地互相注視著,至少有幾十秒的時間。
“那我走了,你趕快喝藥,多保重!辈芟闾m緩緩轉(zhuǎn)首。
陶廈輝捧著藥壺,感覺這個東西重若千斤,份量太足。他心里滿滿的感動。
就在他喝藥的時候,任校長帶著幾個村民來了。她一聞到藥味,便問他:“蘭蘭給你熬的吧?”
陶廈輝點點頭,“是!
任卿和藹一笑,“祝你早日康復(fù)。”
村民們抱了很多棉被過來的。
任卿說她不僅是來看望陶廈輝的,也是來給大家說一件事情的。
“村民們自發(fā)借了十幾床被子給你們,不過都是舊棉被,大家將究著用吧。”任卿說。
學(xué)生們非常感動,紛紛對村民鞠躬表示感謝。
憨厚淳樸的村民們將被子放到他們的床板上,還說:“你們這床一點不暖和,要不俺們給你們整炕睡吧。”
學(xué)生們趕緊擺手,“不用了,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們再過半個月就要回去了,湊合著就行了!
一晃十來天過去了,新年到了。
農(nóng)村里沒什么節(jié)日氣息,學(xué)生們特別能折騰,在學(xué)校里一通搗鼓,把學(xué)校裝點一新。小孩子們圍著他們,“哥哥,你們那里的學(xué)校跟我們這里的一樣嗎?”
周開說,“不太一樣吧,我們讀的是大學(xué),你們讀的是小學(xué)!
“哥哥,你們不要回去好嗎?”孩子們不舍得。
來的時候,大學(xué)生們就告訴這些小學(xué)生,新年一過,他們就要回去了。
“等你們長大了,去廈門找我們好不好?”陶廈輝對孩子們說。
“好!焙⒆觽儺惪谕暤卣f。
“那你們要好好讀書哦!碧諒B輝殷切地對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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