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熱鬧
林中一處空地,不戒聽完了陳囂的計劃,略不解,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陳囂眨了下眼,道:“本少俠且問你,今日的狩獵比賽是為了什么?”
不戒道:“找樂子。”
酒忘塵道:“我是聽說可以打闕默的兒子才來的。”
陳囂望了望天,道:“那不就得了?”
——剛剛到底誰勸他不要惹禍來著?說得他好像多不靠譜似的。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過圖個熱鬧而已。
……
吐蕃這次來大周的使臣,也是在西平道跟王之策談判的那幾人。
正使和副史其實都是文臣,不過,副史年紀(jì)都不大,看著大周那群書生躍躍欲試的,也不好墮了吐蕃的氣勢,畢竟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真不愿意再見到王尚書那張笑瞇瞇的臉。
然而,進(jìn)入樹林之后,兩位副使在前方用吐蕃語交流著,四處閑逛著,卻并沒有要打獵的意思……那神態(tài),似乎有些憂慮,還有些緊張。
“等等。”
原本走在后面的和尚突然上前,攔住了前進(jìn)的隊伍——
這和尚大概二十歲左右,個子不高,五官也頗為小巧,是個男生女相的樣貌,微垂著眼眸之時很有幾分活菩薩的模樣,不過那雙眼睛睜開之時,卻是如同高原之鷹一般銳利,活菩薩立馬就變金剛了。
不用說,這和尚就是蓮花生的弟子,名桑娃。
他身份特殊,論地位并不比正使低,不過一路上一直都很低調(diào),若非必要絕不出聲。所以,兩位副使一見他站出來,不由自主的就有些緊張,“不會有老虎吧?”
桑娃聽了會兒,眼神略困惑,道:“好像是女子的哭聲。”
樹林里略陰森,秋風(fēng)一吹,樹影微搖,兩位副使聽著他這話,莫名的就覺得后頸涼颼颼的,并不覺得比遇到老虎好多少。
副使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繞道走比較好。不過,桑娃出身佛門,遇到這種情況不可能置之不理,便請兩位副使在原地等候,他獨(dú)自上前看看。
兩位副使看了看身后的一群護(hù)衛(wèi),覺得若是真有什么古怪,還是跟著桑娃比較安全。
于是,桑娃領(lǐng)頭,帶著眾人往那聲音的來源走去。
沒多久,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其他人也能聽見了,的確是女子的哭聲,還在呼救——
“……救命啊……有人來嗎?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扒開一片灌木叢,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洞穴,大概丈余深,洞底打了一排排的木樁,此刻,一位婦人正被卡在木樁之間,左腿正流著血,卻是連坐都不敢坐下,只能小心翼翼的抱著木樁子不讓自己倒下。
不過,她也算是幸運(yùn),這般掉下去,竟然撿回了一條命。
婦人聽見腳步聲,連忙回頭,臉上還掛著淚珠,“救救我……”
眾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撇開了視線——這婦人,背影看著身材還挺不錯的,轉(zhuǎn)過來的那張臉卻是實在不敢恭維,那滿臉的疤痕,想必是燒傷吧。
桑娃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溫和的安慰道:“別怕。”
這洞穴雖不高,但那些尖尖的木樁實在礙事,桑娃倒是不怕,就是擔(dān)心一個不小心再傷著那位婦人,只能先下去將那些木樁給拔出來,然后再將婦人背上來。
離這里不遠(yuǎn)有條河,桑娃讓護(hù)衛(wèi)去打了水來,又要了治外傷的藥,給那婦人包扎。兩位副使多了個心眼,問了婦人幾句話,無非就是姓甚名誰,家住哪里之類的。
那婦人倒是兇悍,瞪眼道:“你個登徒子,問這些作甚?莫非是想趁天黑摸進(jìn)我家里圖謀不軌?不怕告訴你,我當(dāng)家的也是個練家子的,一個打三個都沒問題。”
兩位副使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甩袖走開……這尊容,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桑娃抬頭,朝她笑笑,道:“我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的腿傷頗為嚴(yán)重,自己走不回去。”
婦人變臉也是快,瞬間笑瞇瞇,道:“這還差不多。妾身家就住在河對岸那邊村子里,小和尚,你背妾身回去好不好?”
離那陷阱不遠(yuǎn)處,陳囂蹲在樹上,看著那一行人走遠(yuǎn),露出略困惑的表情,“現(xiàn)在的和尚都是這種款式的嗎?”
酒忘塵扛著斬馬刀,問道:“不戒那傷是真的?”
陳囂點頭,“他說和尚都是看著老實,其實都是騙子中的人精,要騙過他們不下血本是不行的。”
……
“咻——”
一支羽箭劃破空氣,突然,旁邊一道銀光閃過——
“哧。”
另一道箭矢后發(fā)先至,將之前那枚箭矢擊落,仍舊朝著前方的獵物追去——
“咔。”
射出第一箭的是太學(xué)的學(xué)生,見自己的箭被擊落,轉(zhuǎn)眼就看到一旁一臉挑釁的突厥人,正皺眉呢,就見一道銀光撒落,堪堪在退后關(guān)頭那箭矢擊落,正在吃草的灰兔也被驚走了……頓時一陣叫好。
“什么人?!”
手持弓箭的男子變了臉色,怒喝一聲,打馬上前,“活得不耐煩了,搶到你爺爺頭上來了。”
這人看著大概三十多歲,皮膚黝黑,方臉圓眼,一瞪眼,眼角的眉梢吊起來,倒是也頗有幾分兇悍之氣。
正是突厥使臣,闕默的次子,名為骨碌。
“你就是闕默的兒子?”
來人扛著把斬馬刀,金刀大馬的站在那里,只一人,只淡淡一問,卻顯出一種逼人的氣勢,正是酒忘塵。
骨碌感覺到危險,抬手制止手下繼續(xù)前進(jìn),凝了凝神,道:“不錯,閣下何人?”
酒忘塵沒理他,看了那邊的書生一眼,“還不走?”
那群書生是認(rèn)識他的,拱手道了謝,打馬走了。
酒忘塵手中的大刀一揮,刀尖指向?qū)Ψ降拿夹模溃骸叭昵埃愀赣H殺了我父親。雖說父債子償,但我原本也不想找你個晚輩報仇,奈何闕默年紀(jì)大了,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如今連戰(zhàn)場都不敢上,我只好找上你了。”
三十年前,突厥還不是如今的突厥,而是匈奴。闕默是匈奴族的名將,殺的大周百姓不計其數(shù)。加之當(dāng)年的匈奴王早就拍馬走人了,戰(zhàn)爭中死的將士,也都算在了闕默身上。可以說,大周朝幾乎近乎半數(shù)人都跟他有殺親之仇。
可是,闕默是跟武靖候同時代的人,如今也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骨碌是闕默的次子,也有三十多歲了,看著比酒忘塵還大點兒,后半段話說著就有些瞧不起人了。
另外,因為闕默這些年在玉門關(guān)頻頻失利,也漸漸被突厥王所冷落,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并不是他想上戰(zhàn)場就能上的。酒忘塵那話,算是刺中了對方的痛處。
骨碌將手中的弓交給屬下,又接過自己拿把斬馬刀,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
他這般說著,手中的斬馬刀揮舞著,一馬當(dāng)先的沖了過去……
闕默是以天神神力而聞名的,骨碌的天賦應(yīng)該不如他的父親,不過也是練外家功夫的,刀法以剛猛為主,這種打法在戰(zhàn)場上是很占優(yōu)勢的,可是,對酒忘塵這種級別高手卻是有些吃力不討好。
酒忘塵的身法很快,骨碌的刀即便再厲害,打不中也是白搭。酒忘塵的力氣或許沒那么大,但內(nèi)力卻是足足比陳囂高出一個境界的,氣勁兒可不是常人能擋得住的……
陳囂站在樹上觀了會兒戰(zhàn),以他從前的血淚經(jīng)驗來看,酒忘塵應(yīng)該是手下留情了,若是盡全力的話估計三招之內(nèi)就能取勝——
這家伙,何必非得帶著把大刀?
——這執(zhí)念,不是一點點的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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