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辰儒接著講到：“我們在和談的時候，要推出直轅犁的改革新品，曲轅犁。”

　　辰儒并沒有注意到戰天啟的不妥，繼續娓娓道來：

　　“曲轅犁，和現在的直轅犁相比，有了重大改進，首先是將轅由直改曲，由長改短，并在轅頭安裝犁盤，可以自由轉動，從而使操作靈活，節省了人力和畜力。其次，曲轅犁增加了犁評和犁建，通過推進和提起犁評而控制犁箭向下或向上，從而使犁鏵入土或深或淺。”

　　“曲轅犁還改進了犁壁，呈圓形，可將翻起的土推到一旁，減少前進的阻力，而且能翻覆土塊，以斷絕雜草的生長......”

　　.......

　　約摸一個時辰之后，辰儒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這才注意到戰天啟神色有異，看上去一副磨牙要吃掉他的樣子。

　　辰儒又很快布置了些事情給其他人后，走到戰天啟身邊，淡淡說：“天啟，走我們一起去小書房，我們商量一下新式武器展示的事情。”

　　“走就走，誰怕誰！”戰天啟沒好臉色地站起來，沒好氣地甩下這句話，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辰儒平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戰修義、冷子欽和太子聽到戰天啟的話都有點吃驚：今天王爺怎么了？抽風了？！師傅（顧姑娘）這么厲害，他居然敢給臉色看？！

　　三個人都莫名奇妙地看著門口，各有各的神情變化。

　　“難道真是吃不著葡萄，葡萄酸？這酸...這酸...夠酸！”戰修義疑惑地、牙疼地說了這么句話。

　　“要不，你跟著去看看，看看皇叔這樣耍性子以后，那葡萄能不能吃著？”太子悠悠說了一句。

　　“我才不去呢，我還得忙明天月君極的事情呢！”戰修義一本正經地說到。

　　“忙著刻你那個蘿卜？”太子打趣道。

　　“拜托，那不是蘿卜，能不能有點檔次啊，那是指紋！指紋！好嗎？！”戰修義正色道。

　　“好了，別吵了，我們都忙去吧。”一直看著門外的冷子欽，神色未明地淡淡地說。

　　三個人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這邊小書房里戰天啟一進來就面對著窗戶站著，喘著粗氣，似乎暴風雨要來臨。

　　辰儒不緊不慢地進來，坐在了書桌旁，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和戰天啟分別倒了一杯茶水，自己端起其中的一杯慢慢喝了起來。

　　忙碌了這么長時間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辰儒這時候才感覺口干舌燥的。

　　看著戰天啟生氣、示威一樣的背影，辰儒也不主動招惹他，靜靜地喝著茶。

　　這個時候，誰先開口，誰就會處于談話劣勢。即使是對方可能‘雷聲大’，到最后都會變成‘雨點小’。

　　果然雷聲襲來，而且是陣陣雷聲夾雜著電閃。

　　“辰儒，本王問你，你這一天忙、忙、忙的，你把阿沫放到哪兒去了？！”戰天啟的雷聲隨著他的轉身，和兩道犀利的眸光，一起向辰儒砸過去。

　　辰儒平靜地看著戰天啟，沒有說話，右手用力握成拳頭，重重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因為女人身體的原因，他只能拍在胸口上了，哎。

　　辰儒的意思是把顧默放在心里，重重地放在心里。

　　“別在那里惺惺作態了，辰儒，我現在都在懷疑你這個人的人品！本王不說你的才華，就說你這人品，你這人品絕對有問題！”戰天啟繼續犀利目光砸著辰儒，嘲諷、指責地說。

　　辰儒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戰天啟，意思是你說，我人品哪兒有問題了。

　　“你和別的女人約會不說，還拿阿沫約會的事情來搪塞本王，本王不相信，你又讓阿沫給本王解釋，怕本王還不相信，居然弄出什么辯論。”戰天啟放棄看辰儒那張平靜的臉，生氣地在辰儒面前來回走動著，激動地指責著。

　　“......”解釋，解釋，你倒是能聽啊，辰儒想。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本王辨別明白？啊？！這明明就又是你的算計。你這人太精于算計了，你就把算計都用到顧默身上吧，你就！”戰天啟義憤填膺，到后面語氣里滿含替顧默不值得的哀痛。

　　“算計？”辰儒還真沒那么想過或者算計過，聽到這句話感覺有點突兀，也有點沒太明白意思。

　　“對，算計。你看看你說什么穿衣經驗、葡萄理論、泡妞秘籍，你就是這個高手。善良的阿沫一定是你利用生病機會欲擒故縱騙到的，阿沫啊！”戰天啟繼續著憤怒和心痛。

　　“......”這話說的貌似有點道理，但更多的是胡攪蠻纏啊，辰儒無語，靜靜坐著，讓這個多情深情的王爺發泄完畢吧。

　　“還什么一眼萬年，我就不相信！”沒人打擾，戰天啟繼續怒氣中，說完突然想哭，努力制止住自己。人家一眼萬年，自己珍愛的一條命都換不來一眼啊。

　　戰天啟克制住自己看著平靜的辰儒，氣不打一處來：“你怎么不說話？你心虛吧！你還知道心虛？！”

　　“...我等著你說我算計呢，我還有點沒搞明白。”辰儒看著戰天啟發紅眸子里的羨慕嫉妒恨，也有點心情低落起來，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算計？你還裝？！你都算計完了，你還裝？你還真會裝！”戰天啟繼續著自己不好的情緒。

　　“......真的是不明白。”平靜的辰儒，攤開雙手，表示著無奈了。

　　“你讓阿沫解釋女人約會的事情，擺明了就是向阿沫表明你是‘清者自清’，阿沫不但不懷疑你，還更加信任你。你就算計吧，你！”戰天啟站定雙眸的羨慕嫉妒恨一起砸向辰儒。

　　“......那王爺，除了這個算計，我哪兒人品還有問題，麻煩你一并指出來。”辰儒繼續著平靜，淡淡說。

　　“...呃，你還要多少？你難道質疑阿沫看人的眼光就那么差嗎？！”辰儒的問題倒是把戰天啟噎了一下，他也是心情不暢，故意找茬啊，哪知道還有哪些人品問題啊。即使自己沒理，王爺在語言和氣勢上一點也不弱。

　　......21想說，那就是辰儒也沒那么差？那你那結論那么打擊人好嗎？人品可是‘四有新人’里‘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分之一啊，這么打擊后，辰儒直接被弄成殘疾人了。

　　......21還想說，情緒失控的王爺啊，能快點回到正常嗎？

　　用情至深，智商為零。

　　“...好吧...王爺說的很有道理，”辰儒也被噎了一下，態度良好地承認了戰天啟說的對，接著又問：“除了這人品，王爺是不是對辰儒還有很多意見啊？”

　　辰儒采取了宣泄法，讓這情緒激動的王爺把自己心中的不快都說出來。

　　“有，有很多。”戰天啟大聲回答，接著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又砸向辰儒：“你那么算計阿沫，本王就在疑問，你是不是真的愛阿沫？！”

　　這葡萄沒吃著不但酸了，還苦了。

　　“......愿聞其詳。”辰儒繼續淡淡說，心說，這時候追究我愛不愛阿沫有必要了嗎？不是我托付給你的，讓你愛阿沫嗎，你問這個...哎...再說，愛不愛我知道、默兒知道就好，有必要跟你解釋嗎？！

　　“你說，自從你這次醒過來，你一次也不和她交流，你考慮過她的感受了嗎？”戰天啟走上前來，低下頭，近距離盯著辰儒質問。

　　“我有，在信里。”辰儒迎著戰天啟目光，平靜地回答。

　　“即使在信里有，那你提沒提你離開的事情？！”戰天啟身體往辰儒方向壓下去點，增加了壓迫感。

　　“沒有，現在還不知道怎么說。”辰儒繼續迎著戰天啟目光，坦然地回答。

　　“那你還想怎么做？你是想跟第一次一樣，來個突然一別，把痛苦都留給活著的人？！”戰天啟身體繼續往前壓下去點，臉離辰儒很近了，壓迫感更強了。

　　“我還沒想好。也許那樣...你就有機會了。”辰儒繼續迎著戰天啟的目光，淡淡地回答。

　　“辰儒，你的心夠狠！真夠狠！”戰天啟說完這句話，氣得轉過身回到了窗戶邊，看著外面的黑夜。

　　壓迫感撤走，辰儒一直平靜的面容在戰天啟身后瞬間溢出濃濃的悲哀，靜靜地聽著面對黑夜的戰天啟發出的怒罵和牢騷。

　　戰天啟看著黑夜，把自己想到的辰儒狠心的地方都罵了出來，當然每句話語后面都有他自己的潛臺詞。

　　潛臺詞才是他真正的、無法直面的想法。因為真正要離開的是他，不是辰儒，而他又不能明著說，更不能就什么也不說，他不甘心啊，實在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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