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狗一頭撞在了墻上，發出一聲慘叫。

　　“汪汪，這么黑，我看不見啊！”

　　鎖輪空間從來沒有過黑夜，也就從來沒有路燈的設置，天上是什么都沒有，更不會有星光，它現在以生物的形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是完全辯別不了方向。

　　小白狗趴在地上大哭起來，“小紅球你跑哪去玩了，怎么這么巧啊，你一出去玩天就黑了，汪汪，我不干了，這根本不是狗該干的事，汪汪汪……”

　　伏靄終是回過了神，心道：“光。”

　　世界亮了起來。

　　小白狗的哭聲嘎然而止，瞪著狗眼東張西望，“特么的啥回事？賊老天玩我呢？”

　　它搖著尾巴往回走，走到門口忽地又停下。

　　“不對呀，這要是再黑了怎么辦？”它伸出一只爪子揉揉腦袋，上面有一個大金包，“不行，得建路燈，房子里也要有燈。”

　　伏靄這么一鬧，這個世界從此有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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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魚方海坐在伏靄辦公室，嘆道：“這艘飛船里還有什么事需要躲著說的，看你，本來我是準備出去逛逛的，你愣是要把我從飛船里拎出來，這是干什么啊你。”

　　伏靄連忙倒水，笑道：“哥，以前你看過很多書對吧？”

　　魚方海道：“你這架式不對，又倒水又喊哥的，出了什么事？”

　　“先喝茶，喝茶。”

　　“茶什么茶，白開水就是白開水，喝什么喝，說吧，到底什么事？”

　　“呵呵，哥，你看書多，知識面廣，在聯邦歷史上有沒有出現過一個非常非常猛的人？”

　　魚方海笑道：“再猛也沒你猛啊，你都不和我們一個層面了，對了，把控制周圍環境那手再露給我瞧瞧，我好感悟感悟，說不定也有個什么進展。”

　　“我這是小把戲，有什么瞧的。”說是這樣說，伏靄手掌一伸，一小團氣流在掌心里旋轉。

　　魚方海瞇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頭進去。

　　伏靄道：“哥，你說人天合一有沒有可能控制光？”

　　魚方海一邊感受著一邊道：“別貪心了，一個是氣體，一個是射線，除非你的境界超過人天合一境。”

　　伏靄沉默片刻，“這么說在理論上有可能了？”

　　魚方海收回手，“你這根本就不讓我安心感應啊，得，這么說吧，你這人天合一境我都沒弄明白，你反而跑來問我，是想寒磣人是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伏靄想了想，索性挑開了說，“聽我說，最近我在鎖輪空間發現了一個現象，我要天黑天就黑了，我要光天就亮了……”

　　“臥槽！”魚方海眼珠子都瞪圓了，鎖輪空間他進去過，里面是個什么狀況也是一清二楚，“你特么真成神了？”

　　精靈們到現在都只稱呼伏靄為神明，從未改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啊！”伏靄愁眉苦臉道：“所以這不想弄明白不是。”

　　魚方海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屁來，盯著伏靄瞅著，“不明白就不明白，非要弄明白做什么，是不是太閑了？”

　　伏靄道：“是這樣，我有個想法，鎖輪空間說是空間，其實和一個世界沒什么兩樣，我在里面飛了三十天，連邊都沒碰到，真不知道有多大。”

　　“……那又怎么樣？”

　　“我就想啊，是不是有可能把它變成一個宇宙……”

　　“等等，你說你想把鎖輪空間改造成一個宇宙？”

　　“是有這想法……”

　　“咳咳，我好像沒睡醒，又是飛又是光的，還想創造宇宙，我一定在做夢，我先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再聊。”

　　魚方海起身就走，伏靄怎么拉都拉不住。

　　過了十個小時，魚方海回來了。

　　“神說要有光，這個世界便有了光。”魚方海進門念了這么一句，“伏靄你成神了，和特么小說里寫的一個樣。”

　　“小說？”

　　“姚仲給你的記憶盤里有，都導在蒼穹里了。”魚方海坐下來，從衍生空間拿出一瓶白酒，“我覺得在商討這件事的時候喝點酒比較好。”

　　酒倒好，兩人對著猛干了一杯。

　　“姚仲很有心，他把聯邦的文化傳承全都打了個包，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說起來我們欠他一個大人情，這輩子是還不上了。”魚方海嘆了口氣，“剛才啊我去搜索了一下神仙類的小說，挑了本看了看，要是放在以前看這類小說，我只會說純粹是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酒又倒了兩杯，魚方海獨自干了。

　　“看著看著啊，我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什么可能？”

　　“鎖輪空間可能已經不是鎖輪空間了，它成了你的空間了，就好像我們對衍生空間的掌握一樣……也不太一樣，你那空間吧，怕不就是你的意識空間，和你的精神力有關。”

　　伏靄現在缺的就是靈光和線頭，在紛亂的頭緒里尋找到一個科學上的支撐點，魚方海的話一聽就有那么些道理，再一細想還真有那么些道理。

　　魚方海打了個酒嗝，問道：“有下酒菜嗎？”

　　伏靄從衍生空間取出一盤花生，又拿了些肉食，想了想，干脆把碗筷都拿出來，和魚方海吃喝侃。

　　“真服了你了，衍生空間里時刻都存著大量食物啊，危機感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伏靄敬了杯酒，笑道：“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裝些東西不踏實。”

　　幾兩酒下肚，魚方海目光熠熠，穿透力十足，仿佛能穿透人心。

　　“記得你說過，鎖輪是被那個叫什么何永宇的關起來，但是你想過沒有，關一個電子智能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拆了它的數據儲存盤，切斷網絡和電源，這個電子智能也就被關在儲存盤里，何必搞那么麻煩關進一個空間里，還關的不那么徹底。”

　　伏靄不解道：“什么叫關的不徹底？”

　　魚方海道：“你這是應了一句古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最開始遇到鎖輪時是個什么樣？”

　　伏靄道：“一個盤子，圓圓的。”

　　魚方海笑道：“這不就是了。衍生空間的種植是什么樣的估計你也沒見過，我告訴你啊……”他轉過頭，指著后勁和腦袋相接的凹凹處，“就是這里，一個很小的觸點，將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空間膠囊打進去，空間膠囊融了后和大腦神經相連，這連接的就是空間口子，意念之間拿取物品，平時呢，就靠生物能量維持。”

　　魚方海停頓了一下，“以前我研究過衍生空間，鎖輪空間和衍生空間的差別是時間，衍生空間缺少時間維度，物品放進去之后凝固了進去時的時間片斷，再拿出來時實際上是物體穿越了時空，這個時間就是放進去時到取出時的時間段，空間位置在于你的活動空間，這個你理解嗎？”

　　伏靄道：“這點我知道。”

　　以前伏靄總是把3個E丟進衍生空間，給3個E造成了時間上的錯亂，隨著3個E的智能越來越高，后來也就很少將3個E放進衍生空間了。

　　魚方海點點頭：“能理解最好了。”

　　伏靄有些不滿，“我又不笨。”

　　魚方海笑笑，繼續道：“你認為一千多年前的何永宇有足夠的科技水平支撐他創造一個真正的空間嗎？一個帶有時間的空間。”

　　伏靄問道：“聯邦能不能做到？”

　　魚方海道：“不能。”

　　伏靄想及鎖輪提供的物品和制造出來的飛船，說道：“何永宇時代的科技水平應該比聯邦高多了，也許已經可以創造出真正的空間。”

　　“不，他創造不出來。”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時間是不可能創造出來的。”魚方海道：“如果他能在空間里加上時間維度，那他真的就是神了。”

　　伏靄覺得自己腦子有些繞不過彎來了，缺少知識的奠基很難理解魚方海的理由。

　　魚方海一看伏靄樣子就知道伏靄沒明白是為什么，他也沒打算解釋，因為這結論也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問過艦載智能蒼穹得到的答案。

　　“不用去想為什么，你只要知道這個結論就好。”魚方海敬了伏靄一杯，“所以在一開始，何永宇關鎖輪的空間一定是類似于衍生空間這樣的東西，而且還不大。”

　　“我在遇到鎖輪時，它會飛。”伏靄提醒了一句。

　　“不錯。”魚方海點點頭，“鎖輪從聯邦逃逸出去，正是因為它會飛……不，不是它會飛，是那個盤子會飛。”

　　魚方海再次停下來，沉思半晌，“以上說的都是猜測，嗯，其實后面說的也都是猜測。”

　　伏靄翻了個白眼，廢話。

　　魚方海繼續道：“不知道何永宇當時是怎么想的，空間入口鎖住，對外連接點放在了小飛行器上，小飛行器自身也有個高級智能，它有一個尋主功能……”

　　“等等……”伏靄訝然，“你是說當初我遇到鎖輪時，其實不是鎖輪，是另一個高級智能？”

　　“是的。”

　　“判斷依據呢？”

　　“沒有，純猜測。”魚方海聳聳肩。

　　伏靄震驚地看著魚方海，“你太能想了吧？”

　　魚方海哈哈一笑，“就當是我在想像一個合理的可能。”

　　伏靄說不出話來，敢情你全靠胡扯啊！

　　魚方海不管伏靄怎么想，說道：“別再打斷我的思路。”

　　“行。”

　　“剛才說到小飛行器有尋主功能，我是這么想的，何永宇應該是準備用在某個人身上的，不知道怎么沒用上……閉嘴不要問……”

　　伏靄悻悻閉嘴。

　　魚方海道：“你就當聽一個可能發生過的故事。小飛盤的制造體現出何永宇時代最高的科技，那個時候應該還沒有對衍生空間的利用，何永宇也許是想要做試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實施，可能中間又出了什么問題，這些我們就不用去猜了。”

　　伏靄吃了口肉喝了口酒，繼續豎著耳朵聽著。

　　“鎖輪被關在空間里應該是沒有時間的，不知道歲月流逝，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天……”

　　“不對。”伏靄脫口打斷魚方海，“前后我幫它找了不少資源，但品種也僅限于金屬、樹木、水、土地等，而且就金屬星球的體積來看，我找到的資源絕對制造不出那樣的玩意，甚至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沒有，還有一個關鍵點是，就算鎖輪空間的時間流速是十比一，它跟我的這幾年也造不出那樣的大家伙。”

　　這一下就把魚方海的想法給推翻了，魚方海愣道：“難道你不是唯一的宿主？”

　　伏靄想了想道：“它一直怕我死了，說是我要是死了，它也會死，按道理來講我應該是唯一和它有接觸的。”

　　魚方海道：“那就奇怪了，等等……你看會不會是這樣……何永宇是第一代宿主……”

　　魚方海突然不說話了，伏靄等了一會問道：“想什么在？”

　　魚方海猛地站起來，興奮道：“何永宇極可能就是第一代宿主，也許……也許他想和鎖輪合二為一，不不，時間維度……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研究怎么創造一個獨立空間，帶時間的獨立空間，人是最佳的時間載體，他將空間通道長時間打長，用精神的延伸去溫養，原本沒有時間維度的空間通過他的精神力量一直和外界連通，漸漸成了外界空間的一部分，也就有了時間維度……他創造了一個帶時間的衍生空間……”

　　說到這，魚方海猛然頓住，滿臉的不可置信。

　　之前他才說能創造出時間的人就是神。

　　伏靄也是震驚了，不過他震驚的不是何永宇創造時間，而是震驚魚方海的腦洞，簡直是異想天開，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來，魚方海是個極其有幻想潛力的人呢？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魚方海喃喃問道。

　　伏靄哭笑不得，“是挺不可思議的，太神奇了。”

　　魚方海完全沒察覺伏靄話里的真實意思，點點頭，“他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

　　伏靄道：“你也是神一般的人物。”

　　魚方海思想顯然不在現實里，他幾乎在看著心中猜測出來的景象，看到何永宇將封有鎖輪的衍生空間用某種方式裝進大腦里，歲月流逝，衍生空間有了時間，鎖輪從中“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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