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很有節奏，很輕柔。

　　伏靄打開，柯清桐站在門口。

　　“能不能和你聊聊？”

　　穿著軍裝的少女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往往形容一個女人有英氣多半是外表并不出眾，而是有著自己獨特的堅毅氣質。

　　但是眼前的少女明顯不是。

　　英氣只是因為她穿著軍裝的氣質，而精致五官恰到好處的配在完美形態的臉上，除了漂亮實在沒有別的詞來形容。

　　這還是伏靄第一次正眼看她，覺得這少女真是美得動人心魄，要不是臉上嚴肅的表情抑制住了魅力的閃射，懵懂的少男心說不定會跳得更快。

　　真是奇怪，這樣的女孩怎么會參加到這種軍事行動中。

　　只是軍令嗎？

　　伏靄心頭生出疑惑，硬生生地問：“想聊什么？”

　　“能進去嗎？”

　　“不太好吧。”

　　“你是男的怕什么？”

　　伏靄汗了一把，回房坐在床上。

　　柯清桐進來后將門虛掩，拉過房中唯一的椅子坐下，坐得筆直端正。

　　“我叫柯清桐。”

　　“知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隊伍里正式的一員。”

　　“嗯，知道了。”

　　“……”柯清桐心中恚怒，這么交談怎么聊得下去？她想了想，“開門見山說吧，我想了解你們的……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是你們的戰友了，自然要對自己所在的部隊了解一下。”

　　伏靄不是悶鴨子，但確實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繼續：“嗯。”

　　“……你們真的是12師3團3營的特種連？”

　　“……是吧。”

　　“那你們都很厲害？”

　　這問題很難回答，伏靄不知道是真實的回答好，還是繼續著陳霄的欺騙，想了想后說道：“我能擊中三公里外巴掌大小活動的靶子。”

　　柯清桐下意識撇撇嘴，“你沒正面回答。”

　　“可我回答了。”

　　行吧，柯清桐盯著伏靄問道：“你是不是隊伍里最差的？”

　　“各有各的長處。”

　　“可我覺得你是最特別的，不會是最差的。”

　　“哦。”

　　“哦是什么意思？是承認了？就知道那個**……不，不好意思，說漏嘴……不不，是說錯了，我的意思是連長喜歡吹牛。”柯清桐的臉有些紅。

　　“嗯。”

　　“你覺得在整支隊伍里你的實力排在什么位置？”

　　“我可以不回答嗎？”

　　“不行。”

　　“為什么？”

　　“我是少尉，你沒軍銜。”柯清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得意。

　　伏靄不知道軍銜的意義，卻又不想暴露自己的一無所知，只好點點頭，“哦。”

　　“哦什么，回答啊。”

　　“哪一句？”

　　“……你的實力在隊伍里排在什么位置？”

　　“沒比過。”

　　“估計一下。”

　　伏靄心里不以為然，說道：“我想想……我的力量不是最大的，速度不是最快的，靈敏不是最高的，耐力不是最好的，柔韌也不是最好的。做飯不如陳和順，醫療水平不如加智……”

　　柯清桐愣愣看著眼前少年，聽伏靄說完半晌才問道：“你今年多大？”

　　“18，快19了。”

　　柯清桐死盯著伏靄，“你不是很老實就是很狡猾。”

　　“哦。”

　　柯清桐有些來氣，“哦是什么意思？”

　　伏靄被盯著不好意思，感覺臉有些發燒，摸著腦袋瓜子，“我、我也不知道。”

　　柯清桐咬牙切齒道：“不知道哦什么？”

　　伏靄沒來由的緊張，這女的生起氣來也這么好看，可對我這么兇不太好吧，咱們又不熟，他想說“關你屁事”，說出口的卻是：“不知道才哦的。”

　　柯清桐忽然覺得兩人的對話好傻，想笑，但見對方傻傻地盯著自己，臉不由一紅，連忙收斂心神，正色道：“看來你是太老實了，別緊張，我又沒拿身份壓你。好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們連長是個什么樣的人？”

　　伏靄糾正道：“不是‘你們連長’，是我們的連長。”

　　“哦，不好意思，我還沒適應，是我們的連長。”

　　“下次不要說錯了。”

　　“嗯。”

　　“要記住。”

　　“是的。”

　　“今年多大了？”

　　“21……”柯清桐一下子醒悟過來，我、我、我……真是氣死人啊，怎么反過來了，她狠狠瞪了伏靄一眼，“我問你答。”

　　“哦。”

　　“……你們連長是個什么樣的人？”

　　“好人。”這是伏靄內心中對陳霄真實的評價，也是真實的回答。

　　柯清桐瞪著他。

　　他摸摸后腦勺，再次肯定：“我說的是真的，他是好人，你和他接觸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柯清桐覺得好累，心累，“實力怎么樣？”

　　伏靄眼睛一亮，“強大，非常強大。”這是面對柯清桐的提問最有中氣的回答。

　　柯清桐不想問下去了，和這家伙說話特沒勁，她起身告辭。

　　伏靄送到門口，問了句：“對我們連的實力有了解了吧？”

　　柯清桐確定了伏靄是在很認真地問，面無表情地說道：“當我沒來。”

　　離開了很久，柯清桐都沒太想明白，過去時是想和伏靄好好的交流溝通的，以便了解自己所在的連隊實力，卻不知怎么變成了問答模式，而且還沒弄清楚，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可是又沒覺得對方是有意的，最后總結一句：

　　這個叫伏靄的狙擊手太老實內向了，不會交流。

　　伏靄關上門松了口氣，他也覺得心累，好好的一個新兵連，愣是要吹成特種連，陳霄也不知道是乍想的，搞得自己還得跟他圓謊。

　　埡口的黃昏十分美麗，碧藍的天空有一朵白云，云邊一縷余霞，滿城盡皆余暉。

　　陳霄踏著霞光回來，滿身酒氣，高喝集合，等所有人到齊排好隊，又高喝解散，然后放聲大笑。

　　眾人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頓。

　　陳霄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吐得稀里嘩啦。

　　柯清桐對伏靄說：“這就是我們非常強大的胡鬧連長？”

　　李洪湊過來討好：“是啊，我們連長是真的很牛逼。”他對陳霄牛逼的認識還是在第一天訓練時，陳霄搞出來的一次下馬威，一個人輕松打二十多個。

　　只有伏靄知道，陳霄是真的很牛逼，牛逼到逆天的那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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