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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客官看好了,這是我鄰居家的丫頭,家里出了點事,她娘拖我賣了,只要一百文。”一個尖嘴猴腮的大叔招攬著來往過路的人,旁邊跪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滿臉都是臟兮兮的,近看能夠看到她臉上有爛瘡,手上也有爛瘡,看起來有些嚇人。
頭發亂糟糟的,上面還有幾根稻草,衣服更不用說了,估計摸一把上面都是灰塵。
“青梅姐。”薛佩琪拽了拽陳青梅的衣服,“這個小姑娘好可憐啊,比我們還慘,她娘真是狠心,怎么把她賣了。”
“這應該只是借口,我看那個大叔像是人牙子,現在來賣人了。”陳青梅道。
“啊,原來是這樣,可是一般人家買丫鬟都是一兩銀子,為什么他只要一百文。”
“你看看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臟兮兮的不說,臉上和手上都是爛瘡,一般人家都不會要她當丫頭的,所以只能賤賣,能賺點錢是點錢了。”
“不過,有人買嗎?”
“你想想,平民人家能買丫頭回來用嗎,更何況一百文也是不少錢了,哪里有人家會舍得,還買一個都是爛瘡的。”陳青梅道。
“那要是賣不掉怎么辦?”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陳青梅搖頭,“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那好可憐呀。”薛佩琪道,“青梅姐....她的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大呢。”
那個人牙子左右都喊了十來遍,可是也沒有人來買,看熱鬧的倒是不少。
“臭丫頭。”人牙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吃我的喝我的,浪費我的糧食,現在還賣不出去。”
小姑娘低著頭,不敢說話,看起來有些害怕。
人牙子也是不耐煩了,搬了個板凳就坐在旁邊,等著人來買。
小姑娘跪在地上,低著頭,頭上插著稻草,任由來往的人看。
“青梅姐....要不我們把她買下來吧。”薛佩琪道。
“我們?我們買個小姑娘回來干什么。”陳青梅道,“走吧。”
“青梅姐...”薛佩琪拽住陳青梅,“我看她好可憐的,咱們就救救她好不好。”
陳青梅道,“這個世界上要被幫助的人多著呢,你能都救得過來嗎?”
“可是,我能救一個是一個啊,看見她我就想起來了以前的自己,幸好我還有個青梅姐青梅姐呢。”
陳青梅看向薛佩琪,這丫頭不會是女主的圣母心發作了吧,“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救就救下來了。”
“好吧...”薛佩琪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還有些同情。
那個小姑娘突然跪著跪著暈了過去,人牙子也沒問,就一腳踹上去,“死丫頭,別裝死,。”
旁邊的幾個大娘看不下去了,說人牙子太狠了。
“去去去,你們不買就滾一邊去。”人牙子兇狠起來,不解決這個丫頭,他怎么回去跟自家媳婦交待。
人牙子直接拿了一盆水倒在了小姑娘的頭上,小姑娘被水澆醒了,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讓你裝死。”人牙子一腳踹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抱緊身體,瑟瑟發抖。
“行了行了,別打了,這個小姑娘,我買下來了。”薛佩琪是看不下去了,又加上可能真的是圣母心發作了,立馬道上前去。
這個小姑娘被這個人牙子又打又踹的,本來不想管閑事的陳青梅也看不下去了,這個人牙子也實在是太兇殘了一點。
人牙子本來還以為有賣主,結果一看是兩個小姑娘,立馬態度就變了,“去去去,小孩子一邊去,別在這里跟我們搗亂。”
薛佩琪有些氣憤,被陳青梅拉住了。
“你們有錢嗎?”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到底賣不賣?”陳青梅道。
“當然賣了。”人牙子早就想把這個累贅賣出去了,浪費糧食不說,還死不掉,能賣幾個錢就賣幾個錢。
陳青梅伸出手指頭,“五十文。”
“什么?五十文?”人牙子一聽這砍了一半價,可就不愿意了。“不賣不賣,最少一百文。”
陳青梅道,“你要是不賣我可走了。”
薛佩琪有些著急,不會自家青梅姐真的一走了之了吧。
人牙子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買主,自然又不想放過,要不然又把她領回去,自家老婆肯定又要罵他了,“等等,九十文,我給你讓十文錢怎么樣。”
“就五十文。”陳青梅道,“你想想,我買回去還得給她治病,又得花一筆錢,我就是看她可憐才買下來,要不然我可就去別處買了。”
人牙子道,“八十文。”
“四十文錢。”
“七十五文錢。”
“三十文錢了。”
“你這小姑娘怎么砍價的。”人牙子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小姑娘怎么亂砍價,還有越來越低的。
“你到底賣不賣啊。”
“不賣,你走吧。”
陳青梅道,“那好我走了,佩琪,走吧。”
“等等。”人牙子道,“五十文。”
陳青梅早就判定出人牙子的想法了,五十文是他最低的界限了,“行,五十文,你把賣身契給我。”
“一手交錢,一手交賣身契。”
“我得看看賣身契是真的還是假的呀。”陳青梅道。
人牙子從袖子里面掏出來一張賣身契展開,“你看看,這還有官府的文印。”
賣人的賣身契一般都要得到官府的文印,到時候要想贖身,可以拿著這賣身契到官府消除奴籍。
“行吧。”陳青梅拿出來五十文錢,“給你。”
人牙子倒也利索,直接把賣身契丟給陳青梅,數著錢就離開了。
薛佩琪趕緊上前去扶起來小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小姑娘搖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丫頭。”小姑娘又猛然跪下,“我給兩位磕頭了,感謝兩位小姐的大恩大德。”
“你快起來。”薛佩琪急忙把她扶起來。
陳青梅攏緊錢袋,里面還有十幾文錢,“你以后就叫春蘭吧,以后就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丫頭這個名字太繞口,陳青梅隨便起了個名字。
“謝謝兩位小姐。”說著春蘭又要跪下來,被薛佩琪拉住。
薛佩琪道,“跟我們走吧。”
“等一下,先去給她看看大夫吧。”陳青梅道,“她這樣肯定都是傷,得抓點藥。”
“不不不,我不看大夫,看大夫太費銀錢了。”春蘭一直擺手,表示自己不愿意去看病,畢竟看病的費用太多了,春蘭不想讓她們花費這些錢,“我的臉就這樣。”
“那可不行。”薛佩琪搖頭,“你這病太嚴重了,要是不治的話,這臉就要毀了,還是要治的。”
陳青梅道,“現在我買了你,所以你就要聽我的,佩琪你先帶她去東街口的醫館,我等會兒就到。”
“好的,青梅姐。”薛佩琪道,“春蘭,我們走吧。”
陳青梅見她們離開,才轉身走了,她去的是成衣店,春蘭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衣不蔽體的,先要買一身衣服遮一遮才好。
春蘭不愿意去醫館,她覺得太費銀錢了,可是薛佩琪堅持要她看病,春蘭才進了醫院里面。
陳青梅買了一件外面罩著的衣服,就匆匆去了醫館。
醫館的女娘子已經給春蘭擦了臉和手,看看她上面的爛瘡是怎么回事。
“這個要用草藥每天抹,才能治得好。”女娘子道,“一般山上一年四季都有著中草藥的,我再給你開幾服藥,你在自己仔細注意點,要不然到時候臉上和手上都會留疤痕的。”
“我不吃藥,我去抓點草藥就行了,女娘子你告訴我是什么草藥。”春蘭不愿意抓藥,她知道一抓藥會很多錢的。
薛佩琪道,“你要是不抓藥不會好的,肯定要吃點藥的,你是不是怕苦。”
“不是。”春蘭搖頭,“抓藥很貴的,春蘭不抓藥。”
薛佩琪正想勸,陳青梅拿著衣服過來了,“怎么了?”
薛佩琪將剛才的事情跟陳青梅說了,陳青梅對著女娘子道,“女娘子,麻煩你幫我們抓點藥吧,順便能不能給我們打盆水?”
“好的。”女娘子人也溫和,應下來了。
春蘭見到陳青梅還有些怕怕的,這個女孩子做事雷厲風行的,而且是她將自己買下來的,所以有一些敬畏之心。
陳青梅將衣服放在桌子上,“等會兒你用水洗洗,把這件衣服換上。”
春蘭的衣服不止是補丁打補丁的問題了,上面基本上都是臟灰,看不出來這原本的顏色是什么了。
春蘭突然跪下來,“小青梅姐的大恩大德,春蘭不知道怎么回報。”
“你先起來。”陳青梅道,“既然我買了你,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薛佩琪點頭,“對呀,雖然我家不富裕,但是不會打你的。”
春蘭已經熱淚盈眶,“謝謝兩位小青梅姐,謝謝兩位小青梅姐。”
“別喊我們小青梅姐,感覺怪怪的。”薛佩琪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春蘭搖搖頭,自她記事以來就一直在人牙子家里,也沒人告訴過她的生辰,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
“她比你大。”陳青梅開口道。
“不會吧。”薛佩琪還想當青梅姐青梅姐來著,現在希望落空了,“那好吧,以后我就喊你春蘭青梅姐青梅姐吧。”
“不不不,怎么能夠擔得起小青梅姐叫我青梅姐青梅姐呢。”春蘭使勁的搖頭,不愿意答應。
薛佩琪有些發愁的看著陳青梅,不知道為什么春蘭怎么就這么固執呢,只有自家青梅姐才能勸勸春蘭了。
“先別說這么多了。”陳青梅道,“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得早點回去了,等回去之后再說。”
薛佩琪點點頭,“好的,青梅姐青梅姐。”
“嗯。”陳青梅道,“我去拿藥,你帶著她去洗洗。”
“我知道了,青梅姐青梅姐。”
陳青梅去女娘子那里拿了藥單,隨后去柜臺抓了藥,付了錢。
現在這里的條件不允許,所以春蘭就只能隨意的擦一擦之后,換上外套。
“我真是遇見了好人。”春蘭道,“這么多年我都沒有穿過新衣服了,太讓小青梅姐破費了。”
薛佩琪道,“你是不是有點怕我青梅姐青梅姐。”
春蘭想點頭,又不敢點頭,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性。
“其實青梅姐人可好了,等你跟她處的很久了,你就知道了。”薛佩琪道。
“我知道的。”春蘭摸著身上的外套,這些都是陳青梅買的,雖然陳青梅嘴上不說,可是心底里還是照顧她的,這讓春蘭覺得心里暖暖的。“還有薛小姐,人也很好。”
薛佩琪道,“你總是喊我們小姐小姐的喊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平常薛佩琪在村里都習慣了人家喊她佩琪,乍一聽什么小姐的,聽著很奇怪,她又不是什么閨閣小姐,現在被這樣喊了,總覺得不適應。
春蘭搖頭,“不行,一定要這么喊,你們買下來了我,我就應該給你們當丫鬟。”
“可是我們買你,也不是讓你當丫鬟啊,只是看你可憐,想要救你。”
“薛小姐,你和小姐救了我,就是我一輩子的恩人了,我會一直記在心里了。”
見春蘭這么說話,薛佩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有些無奈。
陳青梅抓好了藥,就找到了她們,“走吧。”
“好。”薛佩琪點頭,要伸手去拿放在地下的背簍。
“薛小姐,我來拿吧。”春蘭有作為丫鬟的自覺。
“不了,你背上有傷,背著竹簍會疼的。”薛佩琪道。
“我沒事的。”春蘭搖頭。
陳青梅道,“讓佩琪背吧,等會兒我會找一輛牛車拉我們回去。”
聽了陳青梅的話,春蘭也不敢反駁,自然就沒有接手去背竹簍了。
一共三個人,每個人三文錢,一共九文錢。
陳青梅也沒有掰價格,給了車夫十文錢,讓他不要再載人上牛車了。
牛車一直行駛到了村門口,陳青梅沒讓他送到村里,隨后就帶著薛佩琪和春蘭回去。
春蘭有些好奇的看著村里的四周,她平常都住在黑屋子里面,要不就是幫忙照顧人牙子帶回來的孩子,很少有機會出來。
“這里就是我們住的村里了。”薛佩琪道。。
春蘭點頭,“這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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