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滿是郁悶，余光瞄到大哥正一臉陰霾的上岸，身后還跟隨著狼狽不堪的素錦，兩個人正朝她走過來。她急忙站起身，凝視著剛剛遠處只能模糊不清的瞧到素錦頹敗的身影，等一點點靠近，她望著素錦身上的布料早已呈現焦黑色，白皙的手腕上滿是水泡，絲滑發絲現在狼狽的燙著浪卷，焦糊的貼在臉頰，白凈的面孔現如今也布滿一條條刮痕。

　　燕小凰見到素錦狼狽，便朝后張望，見到空空蕩蕩的，只有士兵朝外搬著物品，不禁焦急的出聲問道：“大哥，怎么就你們兩個人，李嬤嬤怎么樣了？”

　　或許是李嬤嬤被大火嚇到，現在正在被醫官診治，她別太擔心了，不會出事的。

　　燕文懿眸子淡淡睨視著素錦，冷聲呵斥道：“您聽她來解釋。”

　　“小姐……”素錦本身就心虛，見到大少爺這般冰冷的態度，更是惶恐的不由自主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個頭，愧疚的嗚嗚泣不成聲。“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奴婢是個罪人啊！”

　　燕小凰心底驟然冰冷，不妙干隨之蔓延全身，背脊泛著冷意，不敢置信的眼里蒙上一層水霧。“你告訴我李嬤嬤究竟怎么了？你怎么表情這般難看。”

　　素錦低垂著頭，身體劇烈的顫抖，哽咽的從干澀的嗓子里擠出斷斷續續的話語。“小、小姐，都怪我……”

　　“究竟是怎么了！別吞吞吐吐的！”燕小凰耐性全無，蹲在地上，握著素錦的雙手。

　　素錦抿著唇，猶豫一會，才終于說出口。“李嬤嬤剛才覺得天氣冷的厲害，叫我在暖爐生火，我便把暖爐升起來。等我回來不一會李嬤嬤又發病了，跌跌撞撞掀翻了火爐，我想帶著李嬤嬤趕緊出去找人救火，可是李嬤嬤不由控制的拉扯著我，捂著我的唇不讓呼喊出聲。”

　　“沒多一會，火勢太大，我們早已無法逃脫。李嬤嬤也終于恢復了神智，見到柜子朝后倒去把我護在身下，這個時候大少爺帶人沖了進來，我雖然得救，但李嬤嬤因為熱氣灼燒肺部……”

　　燕小凰紅了眼眶，面對著死里逃生的素錦，她聲音哽咽。“李嬤嬤現在在哪里，我要去見她。”

　　“小、小姐，你還是別去看了，李嬤嬤現在的模樣不太好看，會嚇到你的。”素錦不停磕著頭，祈求她打消這個念頭。“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罪該萬死，不應該聽從李嬤嬤的吩咐，若是不去點暖爐也就不會發生這樣慘劇。”

　　李嬤嬤如今的模樣并不好看。

　　怎么可能呢，素錦沒有看到過李嬤嬤年輕時候的模樣，那時候的李嬤嬤聰明伶俐，整日里掛念著母親和她，甚至甘愿陪伴在母親的身邊，一直到現在也從未離去。

　　燕小凰只感覺腦內某個部分，驟然轟炸，破裂開的碎片陷入血肉之中，血液每次流淌與體內，便能感受到巨大的沖擊下割裂血管的痛感。

　　她搖搖晃晃的抿著唇，即使被大哥安撫，也無法讓自己扭曲的表情微微好轉。“在哪里？”

　　素錦想要隱瞞，沉默良久，發覺大少爺瞇著狹長毫無活氣的漆黑瞳仁，滿懷威脅的冷哼一聲，素錦不得不老老實實坦白的說出來。“在小姐對面的房間里。”

　　燕小凰朝著對面的房間走去，還未推開門，僅僅是站在冗長的木板上，便能嗅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其中還摻雜著濃重的止血藥粉的清香，淡淡的清香混合著濃重刺鼻血腥，反倒融合成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銹味道。她凝視著腳下的木板，朵朵血跡，仍舊盛開鮮艷，只不過顏色從鮮紅蛻變為略顯干澀的深紅痕跡。

　　仿若是一場噩夢，她迫切的希望著，自己一推開門，這場噩夢便能得到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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