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年初驚變
又近年關(guān),時望總覺得這一年像是做夢一般。
她不僅換回了從前的性別,還回到了母親的族國,在她從未來過的這個名為子襲的國家里,還有她血緣之親。
從前多么漫不經(jīng)心、無所適從、總以為一定會離開的這塊土地,現(xiàn)在看來,卻變成了她的定居之處。
坐上離開可麗的那輛板車時,她以為開啟的是命途中小小的一段插曲,卻完全變換了一種人生基調(diào)。
來到子襲的這些年,失去過什么,也得到了什么。好在目前的樣子還不算差,過的還算有些滋味。
祁平長大了許多,比從前懂事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去爭取,有時犟得連自己也拉不住。
盧穎還是整日開開心心的,就像小時候那般愛哭愛笑,最近還常跑去寧府,也省心不少。
春姑姑歷經(jīng)艱辛找到了自己,仍像小時候那般照顧自己,自己當然也敬她愛她,將她視作親生母親。
伍念算是新到府上的,適應(yīng)地很快,也在逐漸歷練成長中。
只有凌叔,還是像從前那般陰沉不愿說話,總在房中不出門。雖已向她和春姑姑保證,不再與從前的結(jié)黨聯(lián)絡(luò),卻也不知究竟是否如此。
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的生死之劫,時望如今已經(jīng)看淡了這些,只愿坐在這個位置上,盡自己之力,守住子襲的太平與民眾的安穩(wěn)。
瑞雪兆豐年。
這一年的雪下得特別大,興都中的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百姓亦念著明年收成會好,滿心期待。
如今百族間太平,數(shù)月未有戰(zhàn)事,國中也并無侵擾之事,武將們算是放松一些,來朝中回稟之時也神色自若。
文臣亦是樂得清閑,除日常事務(wù)與革新外,許久未見官場生事,朝中一派祥和之氣。
王族中更有一件喜事發(fā)生。
愫后得孕,子襲終于后繼有人。
政王開懷,群臣亦開心。
從前還對再娶王妃之事有些糾葛,如今見多了一份血脈,再沒有怨言,只有高呼“先見之明”。
無論是鄉(xiāng)野或是王族,子襲都處于近年來最平和與安詳?shù)姆諊小?br />
宮中喜慶更比往常,宮女們來回奔走,將愫后宮殿打扮得紅紅火火,襯她龍子之母的身份,也為年夜迎接王上準備。
愫后得了孕,自是小心翼翼,塞了一個個紅包,囑咐著宮中眾人平日里當著點心,走路慢些,眼睛細些,地上不要有積水,飯菜莫要太涼,一切都為了肚中胎兒。
而宮中的人自然清楚其中重要,況且,政王頻頻來此,獎賞眾人亦很是大方。
人人都知,愫后和她腹中龍子,是如今子襲最重要的人,哪里敢怠慢了。
與榮華、熱鬧的愫后宮中不同,子襲另一位王后,黛后宮中卻是冷冷清清,且比從前更盛。
宮中侍女膽戰(zhàn)心驚,除了必備三餐外,都不敢進王后房中一步。
這日一早,黛后收到了一封信,此后便哭著砸壞了殿中一應(yīng)物品,那猙獰的表情將宮人都嚇著了,跑出了殿,不敢仔進,都說王后定是失寵得了失心瘋,才如此不管不顧。
她們自然是不知黛后為何如此。
黛后一早收到的那份信,是來稟告韋府主母病逝的消息。
此事是由家奴傳信而來,而非通過國信遞傳上朝,可見王上的不在意程度。
韋家如今只剩了兩個女人,一個是韋沁,一個便是韋沁的母親,病逝的便是黛后的生母,政王的岳母。
韋母的病,是從政王納妃之時落下的。
雖與女兒多年未見,可心中想象著的,也是夫妻二人恩愛的畫面。
可這封妃之事昭告天下,便將這副美夢敲碎了。
不僅如此,此事還給韋家烙上了恥辱的印記。
天下人皆知王后行不配位,自然是韋家的教風(fēng)不佳。
韋家世代為將,忠良無比,從未受過這般之辱,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實在悲涼。
韋母哀而嘆,悲而傷,久病無方,不愿攪擾已身處泥潭的女兒,便這般悲嘆著走了。
國之棟梁的韋家,如今只余一個將廢不廢的黛后。
嚴寒冬日,有人熱鬧非凡,有人身處冰霜。
正值宮中喜事,韋母喪事也并未多么叨擾政王,只是令人依制處理后事。
而后的年宴之上,黛后依舊未出席,有些顯懷的愫后直接與政王共處一座,兩人親密無間,反倒讓諸位大臣放下了心來,桑平公主眼中也是一片慈愛之情。
只有時望,在年宴后去探望了黛后,卻在殿外被她所擲之物趕了出來,不敢再進。
第二日,時望惦念著韋沁,早間拜禮后,便去她宮中探望,想著等她平復(fù)了心情之后再與她談?wù)劇?br />
這次沒有人再將她趕出來了,大殿之中空空蕩蕩,連個侍女的身影都沒看見,寒冷的深冬,殿中卻一絲燒火取暖都沒有。
在年初的這天,著實冷清了些。
再往內(nèi)找,打開層層的房門,終于找到了韋沁所在。
她正以一根絲緞,懸吊于房梁之上。
時望大驚,忙高聲喊人,將她從上放了下來,所幸為時未晚。
宮殿中人被吵鬧聲驚到,這才趕來,知曉釀成大禍,皆伏地不起,不敢作聲。
她們受黛后之苦已久,早有深怨,昨日不敢靠近,今日又懶得找罵,敲門無人應(yīng)聲后便不再來。
若沒有時望念著,怕是救不回來。
時望忙派人去請宮中醫(yī)者,得知年初行假,唯一一位留守醫(yī)者去愫后那邊請平安脈,急得不行,便又讓人去寧府請烏清笙。
等烏清笙趕到時,黛后才悠悠轉(zhuǎn)醒。
她兩眼茫茫,眼前虛影環(huán)繞,似有云霧蒙在眼前。
“列祖列宗,是韋沁,給你們蒙羞了!
她艱難地從喉中擠出聲音來,卻似沙礫般粗啞。
她將此處當作了在地府之中,看到了仙去的諸位韋家先人。
烏清笙見她醒了,便知無什么大礙,開始替她檢查傷口。
冬季嚴寒,風(fēng)霜刺骨,烏清笙奔波入宮,自是在寒風(fēng)中受涼,她冰涼的手指觸碰到黛后的肌膚,似細針刺入穴脈。
黛后一瞬驚詫,睜眼再望,仍在水深火熱的世間,笑出淚來,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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