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大國不平
答育公主薛楠,是答育唯一的繼承者,在文武群臣中亦有威望。
可自三四年前莫名離宮后,便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縱使一直派兵尋找,也并未再見到她的身影。
其中原委,只有薛楠本人及她兩位副將,和屈明離知道了。
如今答育群龍無首,不正是這位公主出來有所擔(dān)當(dāng)?shù)臅r候?
可是那么久都沒有消息,現(xiàn)在又如何去找?大臣們都心里泛著疙瘩。
屈明離問薛楠的兩位副將,是否要將現(xiàn)在這個消息告知公主,兩人也不知是否應(yīng)該這么做。
這些年,答育女軍無主將,全靠兩位副將勉力支撐,雖說與先前差不了多少,可到底官階低微,要看別人臉色,她們不說,不代表就不苦。
“如今答育到了這樣的局勢,她好歹也是公主,難道不該讓她知曉情況嗎?”屈明離問遙兒與遠(yuǎn)兒。
遙兒與遠(yuǎn)兒對視一眼,眼中都是糾結(jié)。
“我們每年都去將軍家中找她一回,可她每回都說不回來!
“況且,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又哪里舍得下!
兩人嘆一口氣,滿是取舍不了的無奈。
沒錯,如今的薛楠已經(jīng)為人婦,為人母,有了自己完整的家庭,與宮中斷絕關(guān)系的這些年,亦是生活幸福美滿,如何愿意回來。
可是屈明離定要試試。
這日,薛楠正在庭院中稍作灑掃,她如今已經(jīng)完全是婦人裝扮,從前略有的凌厲之氣亦被磨光,整個面龐都散發(fā)柔美的溫和氣質(zhì)。
她看見一旁站著的遙兒與遠(yuǎn)兒,身旁還有一人跟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薛楠不知他們是為何而來,只當(dāng)是來串門看看的,便將他們請進(jìn)屋內(nèi)喝茶。
“你相公去哪了?”屈明離像嘮家常般問道。
薛楠無疑,答道:“弟弟去他姑姑家玩耍了一個月,他去接他回來!
屈明離點頭,環(huán)顧四周,確實比往常多了幾分溫馨之感。
遙兒與遠(yuǎn)兒進(jìn)了屋,便圍著薛楠三歲的小兒逗個不停,似乎將來意也給忘了。
可是屈明離卻沒有忘記。
他正了正臉色,問她:“你父王病重,不知何時能醒,此事你可知道?答育與眷國諸國交戰(zhàn),略處下勢,此事你可知道?朝中群龍無首,無人能定奪國事,吵得嚷嚷,此事你可知道?”
這人一連三問,倒將薛楠問住了。
她此時才想起來,這人便是之前尾隨自己至此,將行蹤告知二位副將的人。
這么多年沒見,沒想到還能有再見的一天。
薛楠聽聞父親病重,心中雖有一動,但仍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回他:“我現(xiàn)在知道了。”
“那你就沒有想做一些什么事的沖動嗎?”
薛楠聽出他言下之意,是要讓她回去接管,卻不點明,抱起孩子拍了拍,哄他入睡:“我今日要做的事情便是,將我的孩子哄好,做好飯,等我羽哥回來,一家團(tuán)聚。不,不僅僅是今日,往后的日子也是如此!
屈明離有些氣:“從前你拋棄家庭與父王,只想做你的山野村夫,那時答育一切安好,倒也罷了。如今答育受難,你還是不肯擔(dān)起你的職責(zé),拯救你的父王和你的百姓嗎?”
“我說過了,我的家在這里!
屈明離險些就要上前與她動手,遙兒與遠(yuǎn)兒見勢,急忙將他攔住。
“算了,屈將軍,將軍不會離開這里的,我們還是另想他法吧!
屈明離心中氣悶,眼前便是這個事件的最優(yōu)解,卻要因她的逃避而選擇下策,他如何不氣?
兩位副將已經(jīng)勞心勞力,而她一意只想享受自己的生活,即使是朝堂之上,那些終日吵得不可開交的老頭子,也比她來的有責(zé)。
屈明離與薛楠如此吵著,倒把薛楠懷里熟睡的孩子吵醒了。
孩子哇哇大哭起來,鬧得揪心,薛楠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就在此處為家,其余的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還是快走吧,我就不留了!
屈明離看她神色,直接冷著臉離開。
遙兒與遠(yuǎn)兒見毫無轉(zhuǎn)機(jī),道了別也要走,薛楠叫住她們。
“父王……父親他真的病重至此嗎?”薛楠說到底還是擔(dān)心的。
遠(yuǎn)兒忙點頭,道:“王上先前被奸人暗算,中了毒,一直未醒。”
薛楠聽罷眉頭便鎖了起來。
“有子襲醫(yī)者救治,已經(jīng)好了許多!边b兒忙接道,“只是究竟能不能醒……”
屋內(nèi)一時沉寂。
正當(dāng)兩人以為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時,薛楠嘆了口氣。
“我回去也對父親無益,何必徒增煩惱。朝中你們多擔(dān)待些,就當(dāng)幫我贖罪了吧!
兩人點頭稱是,遺憾離去。
薛楠哄著孩子入睡,這個下午,卻是難以釋懷了。
到了傍晚,羽哥與小頑子仍未回來,薛楠倒有些急了。
正憂心著,屋外傳來一陣哭聲,正是小頑子的。
薛楠忙出去看,小頑子如今長了個,卻還是小孩子性情,不定又惹了什么事。
羽哥將小頑子帶進(jìn)屋,他仍是哭個不停,臉上滿是淚痕,也不知是哭了多久。
“這是怎么了,小頑子可是被誰欺負(fù)了?”
羽哥忙安慰她:“不是,只是姑母家那邊逢了戰(zhàn)事,他下到了些,有些怕了。那邊有些亂,我找了好久,才在別人家中尋到了他。”
薛楠心中一驚。
難怪小頑子衣著甚是破舊,也不知他在那邊遭遇了多少。
小頑子撲到了她懷里,鼻涕淚水都揩到了她的裙擺上:“姐姐,我看見……我看見焦大爺?shù)乖诘厣,血流得像小河一樣,然后再也起不來了,我好怕……好怕啊!?br />
一說起此話,小頑子似乎更怕起來,連話也說不清楚,嚎啕起來。
薛楠一時不知如何安慰,手足無措起來。
她從前在沙場縱橫,這些生死之狀,看得多了,從未有過如此失態(tài)。
羽哥見薛楠招架不住,忙將小頑子牽了過去,輕聲安慰,好半日才稍稍平復(fù)了些情緒。
羽哥沉沉嘆了口氣:“若是戰(zhàn)爭如此下去,不知會亂至何處。到了那時,我真怕護(hù)不好我們一家。大國不平,小家難安啊!
弟弟的啜泣聲與孩子安穩(wěn)的熟睡呼吸聲,一同在薛楠耳邊響著。
大國不平,小家難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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