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想
“傷勢剛痊愈自然會瘦點兒,過兩天就好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噍瞧你,都七個月身孕了,肚子還瞧不真確,身子又這么瘦伶伶的,我讓下人給你燉的補品,你到底吃了沒?”
凌嘉嘉幽然垂下螓首。“對不起,我吃不下。”
“那怎么行,”上官宇靖憐愛她的心倒是絲毫不假。“要不告訴我你想吃什么,就算是熊掌或鳳爪,我也會弄來給你吃,嗯?”
眼看他們當著他的面恩恩愛愛,蘇曲清的心彷佛被萬針穿刺。
“對不起,小弟剛回來,想去梳洗換件衣裳,先告辭了,晚膳時再與大哥好好職職。”
他匆匆忙忙逃走了,這天夜里,他仍忍不住摸來兩壺酒喝將起來,不過已然自制許多,輕斟慢飲,酒意濃卻不曾醉……
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直至二更天,水煙苑外再度掠來一條黑影,恍若輕煙似的飄進蘇曲清的寢室。
“我就知道,又醉死了!”黑影嘆息地飄至床邊,濃濃的酒味彌漫在陰暗的空氣中。“誰也瞧不出你平靜面具下的痛苦,唯有我窺見你眼底中的情傷。何苦呢?就叫你不要現在回來,晚一些時候又有何妨?”
黑影呢喃著拉上厚暖的棉被覆上他的身,然后在床畔坐下,先喂給他一顆解酒藥,再將憐惜的柔荑輕撫上男人因酒意而通紅的雙頰,幽幽吐出深深的嘆息。
“真不懂那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是那樣苦口婆心的勸她,她卻無論如何聽不入耳;我還去找過你娘親,希望她能幫我勸勸那女人,誰知你娘親卻只顧自己的安逸,不在意你繼父和繼兄是否要搶奪你的未婚妻,若是你知道這事,一定會更痛苦!”說到這里,她憤恨地搖搖頭。
“親娘為了自己的男人而犧牲親子,原以為恩情大如天的繼父竟然只想利用你,換了是我,早就撇開他們跑到天涯海角去樂逍遙了!但我想你是不會的,就算你明知會失去那女人是繼父和繼兄的陰謀,你也不會拋開他們對你的恩情,你啊!只會自苦,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反正說了也是白搭!
“可是……”她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真希望你不要再這么痛苦了,只要能讓你開懷而笑,我什么都愿意做,若是把那女人搶回來到你身邊你會高興的話,我也會做的,但我知道那樣你也不會開心……”
她再嘆息。“那一夜,雖然你把我當成是她,卻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回憶,即使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是我,但在這一生里,我從來不曾得到過什么,也不冀望將來能得到什么,只要有那么一夜曾經是屬于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
起身,她毅然道:“希望你明天清醒過來后能夠聽我的勸告,回去吧!回去朱劍門,等你不再那么痛苦再回來,你娘親我會幫你照顧,直到她的身體完全康復為止的。”
語畢,微風輕晃,黑影消失于床前,下一刻,床上的人雙眸驀而大睜,眼中是震驚,更是不可思議。
是她,竟然是她!
晨午時分,澄碧的晴空飄浮著幾許白棉也似的云絮,淡淡的花香仿佛在預告著春的來臨,溫和又充滿著希望。
惜惜蹲在藥草圃中,一邊咒罵一邊挽救她的寶貝藥草,瑞香在另一座藥草圃哭喪著臉唯唯諾諾,低頭認罪,坦誠她實在看不太懂主子那筆鬼畫符到底寫了些什么,只好去問園丁該怎么辦?
園丁怎會知道該怎么種藥草,只好告訴她種花種樹的訣竅。
訣竅個屁,惜惜種的藥草一半不會開花,一半不能開花,一開花藥性就沒了,這會兒整個花圃有一半都冒出了花苞,幸好還沒開花,否則都完蛋了。
“看不懂當時就該告訴我呀!”
惜惜怒罵著喀嚓一聲剪掉一個花苞。
“起初還看得懂,后來才看不懂的嘛!”瑞香囁嚅道,也喀嚓掉一個花苞。
“不會去拿給看得懂的人看!”又喀嚓掉另一個花苞。
“是姑娘您自己說不能讓別人知道種這藥單的方法嘛!”再喀嚓掉一個花苞。
“非常時期當然要用非常手段啊!”
“人家哪會知道,明明……”
驀地--
“你們在干什么?”
“呃?”惜惜愕然抬首,繼而驚喜地拚命招手。
“是你啊!剛好,來來來,快來,幫我剪掉花苞,快!”
蘇曲清尚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拿著一支花剪蹲在另一座藥草圃中,滿頭霧水。
“所有的花苞全給我剪掉,快,絕不能讓它們開花!”
蘇曲清聽命開始剪花苞。“為什么?”
“一開花藥性就沒了。”
“哦!”再剪掉一個花苞,蘇曲清抽空覷過去一眼,實在無法將那個埋在藥單圃中咒罵的俏姑娘,與昨夜在他床前幽幽呢喃的人兒套在一起。“惜惜……”
“嗯?”
“你是不是、是不是……”他該怎么說?直言問她是不是被他睡過了?不太好吧?
“干么?”惜惜不解地丟過來一眼:干么說一半不說了?“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嗎?沒關系,說呀!”
“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你、問你……”該死,他究竟該如何開口?“想問什么就問啊!干么吞吞吐吐的?”“呃,我是說,我是說、說……”
倏地--
“你們都窩在這邊干什么啊?”
“咦?”聞聲,蘇曲清愕然抬眸。“少翼,你怎會在這里?”“我爹叫我送……”
“太好了!”惜惜再一次驚喜地跳將起來。“快快快,來幫忙!”
同樣的,在還沒有搞清楚東西南北之前,單少翼也已經莫名其妙的蹲在第四座藥草圃間,瞪著手上的花剪問自己,“我現在在干么?”
“剪花苞啦~~快呀!”
“我為什么要剪花苞?”
“因為一開花就會失去藥性了嘛!”
哦!原來如此,但那又關他什么事?
“可是……”
“剪!”蘇曲清驟然一聲低喝。
單少翼脖子一縮,“好嘛!”趕緊低頭喀嚓喀嚓忙碌地剪起來了。
“你為什么會跑到這里來?”“我爹叫我送一封密函來給上官伯父。”
蘇曲清冷哼。“我看是你自己搶著要送的吧?”
“哈哈哈,”單少翼打著哈哈。“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清儒兄是也!”
于是,由于單少翼的出現,蘇曲清更是問不出口了。
然而另一方面,他卻又忍不住慶幸單少翼的出現使他“逃”過這回的窘況,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至現在,他依然難以相信會是她呀!
“你究竟來干什么?”
蘇曲清與單少翼相偕自綠煙苑出來,單少翼很夸張的捶背拍肩,一副剛搬過十萬斤大巖石,又割了十萬頃稻草,整個人使用過度快報廢了的樣子!
“來送密函啊!”來湊熱鬧這種實話絕對不能說,否則老命不保!
“胡扯!”蘇曲清根本不信他,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究竟該如何開口問惜惜?
單少翼聳聳肩。“我來看新娘子。”
“誰?”蘇曲清漫不經心地反問。
單少翼呆了呆。“你的前任未婚妻,現任大嫂啊!”已經忘了?不會吧?蘇曲清皺了皺眉,不語。
單少翼打量他。“怎么?還是很痛苦?那為什么不盡快離開這兒回朱劍門?”
蘇曲清橫他一眼。“我昨天才剛到。”
單少翼又一次呆了呆。“昨天才到?你們是爬回來的嗎?”
兀自轉進水煙苑里,“我們在半路上幫了一位斷腿的車夫。”蘇曲清說。
“你?”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大夫!”
“慕容姑娘?”單少翼滿臉驚訝。“她不是不管男人死活的嗎?”
“她想要我離一尊玉鹿給她,所以就幫了。”
“想要你雕一尊玉鹿給她?”單少翼失聲道。“請問你是用翡翠或瑪瑙雕給她的?”
再次橫他一眼,蘇曲清逕自進入小樓,經過側廳來到書房。
“說吧!又出什么事了?”
“出事?”單少翼怔了怔。
“沒有、沒有,沒出什么事,爹只是向上官伯父報告一下現在南邊的情勢,還有……”
頓了頓,改口。“還有他認為可以把長春派拉攏到我們這邊來,想問上官伯父的意下如何?”
那個直腸直肚的笨蛋老爹還在密函里好意勸告上官鴻,將來最好把上官世家交托給蘇曲清,免得被那個“只會躲在家里寵老婆,其他一無是處”的上官宇靖毀掉上官世家的聲譽,這種事最好不要讓蘇曲清知道比較好。
“長春派?”蘇曲清略一沉吟。
“可以是可以,但最好不要太過信任他們。”
“我也是這么想。”單少翼應道,并側身在書案旁坐下。
“對了,你那位大姊和斷了雙腿的姊夫呢?他們若是知道你的老命是慕容姑娘救回來的,怕不找慕容姑娘拚命才怪!”
“他們住城外。”蘇曲清也在桌案后落坐。
“因為除夕那晚大姊險些和惜惜起沖突,還鬧著非要把惜惜趕出上官府不可,所以大年初五過后,義父就把姊夫送到城外去休養。”
“不簡單,”單少翼嘖嘖有聲地贊嘆。“你繼父還真是疼你娘呢!為了你娘,竟然把女兒往外送。”
“但是……”蘇曲清輕顰眉。“聽義父說,大姊正在請人幫姊夫制作義肢,待姊夫習慣之后,她無論如何都要回來趕走惜惜。”
“那也是難怪啦!自己的夫婿變成殘廢,又不能找對方報仇,她總得抓個人出出氣吧?不過……”單少翼不甚在意地說。
“那也是一段時間過后的事了,對吧?此刻最重要的倒是你這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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