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沒錯,她刁蠻,說的話卻往往都是正確的;她任性,卻也是她的一番好意!然而,他就是無法接受如此這般爽朗豪放的女子。
而最令他不堪的是她的輕蔑。
她輕視他,因為兩人之間是如此的不同,就好象他看不慣她的言行一樣,她也受不了他的思想與舉動;她不想嫁給他,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和她共處一生;但是,他從未輕視她呀!他只是……無法接受。
猶記得初到京城那日,季琳瑯便要直接帶他到她的住處住下,可待他問清楚她的住處只住了她和丫鬟兩人而已后,便堅決反對此種安排。
以他的嚴謹家教而言,這是絕對不適宜的。
于是,兩人再起爭執。
“拜托,你別選在這種時候玩你的迂腐好不好?這是非常時期呀!”
“這不是迂腐,這是禮教!”真不可思議,她是個姑娘家,怎么連這都不懂嗎?
“貍叫?我還貓叫、狗叫咧!”
“無論如何,我不能住到夫人那兒去。”她不懂!他懂!
“那你要我如何保護你?”
“這兒已是京城……”
“京城才危險呢!”季琳瑯怒叫。
“好,你說,你到底是要命,還是要禮?”
“命不可失,禮亦不可廢!”盛子銘唱喏似的念道。
“哦,天哪,你饒了我吧!”季琳瑯拍額長嘆。
“夫人以后會感激我的。”盛子銘嚴肅的目光毫不妥協地迎向季琳瑯不耐煩的視線。
等出事后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我還是現在先殺了你吧!”季琳瑯咕噥。
“夫人……”
“別叫我,真是麻煩呀你!”季琳瑯低吼,隨即開始攢眉苦思。
“唔……不住我那兒又能住哪兒呢……嗯……唔……啊、對了!”她驀地拍了一下大腿,繼而招手喚來丫鬟。“丫鬟,來來來,我告訴你,你現在去……”然后就在丫鬟耳邊細語交代了幾句。
聽罷吩咐,丫鬟隨即離去了。
那一晚,盛子銘是在客棧房里睡著的,可翌日醒來,卻躺在這棟清雅小屋里的床上,而且床邊還有個神情恭謹的男人。
“屬下左林,是奉命來伺候盛子銘的。”
盛子銘忙坐起身。“奉命?奉誰的命?”
“大爺。”
“咦?”
“季琳瑯小姐的大師兄。”
“啊……”盛子銘怔愣之際,左林又繼續往下報告。
“屬下昨夜趁黑背著盛子銘過來,這兒附近也沒有人敢隨意闖入!所以暫時不會有人知道盛子銘住在這兒。
盛子銘的日常生活將由屬下負責,若公子有什么特別需求!請盡管告訴屬下,屬下定當竭盡所能的為公子準備。”
“啊,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不敢有勞左兄。”盛家雖然富有,但盛子銘向來都是自己動手處理自己的事,連房間也都是自己整理的,從來不曾讓任何奴仆伺候過他。
“盛子銘,為了避免讓錦衣衛的人追查到你的行蹤,恐怕你也不能隨意離開這兒。”侍衛然道。
“啊……我明白了,那么……請教這兒原是何人的住處?”
“大爺。”
“那他……”
“大爺有公事在身,在三月前是不會回來的。”
“這樣……那就麻煩左兄了。”
就從這日起,他便不曾再見過季琳瑯了。
他頗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卻又不自覺地感到有些惆悵。
那個刁鉆的姑娘,盡管言行教人不敢恭維,可的確是幫了他,難道他連當面道聲謝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盛子銘還是個盡責的統領大人。
因此,在他尋求能夠扳倒左相的證據的同時,他也很努力在他的職責上。
無論走到哪兒,他的耳朵拉得比誰都長,專心一意地傾聽百姓們的心聲。
這個地兒的百姓過得安不安穩?官府盡不盡責?縣大人黑不黑?可有仗勢欺人的豪門富商?
可有官府拿他沒轍的盜匪賊寇?多年未決的懸案多不多?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冤案?
大多數時候,琳瑯都會順從他的需要,停留在某地明察暗訪一番,可偶爾時候,盛子銘倒是讓琳瑯扎扎實實地領教到他的謹慎與頑固。
“為什么我們要停留下來?”
“因為這個案子有問題!”
“見鬼的問題!”琳瑯怒道。
“此地的縣太爺是個好官,這件案子也有目擊證人,甚至連兇手也招供了,百姓們一致同意這個案子判得很公正,怎么就你有問題?我看是你的腦子有問題!”
“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那是你的直覺有問題!”
“無論如何我要留下來!”盛子銘的態度非常堅持。
“你……我實在搞不懂你耶!如果不是事實,兒子為什么要指認母親為殺人兇手呢?”琳瑯嘗試跟他講道理。
“何況,那還是被寡母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獨生子,聽說那兒子也是此地有名的孝子……”
“就是這個有問題!”
“嘎?”
“如果那兒子真的很孝順母親,依情理而論,那兒子肯定會替母親背下殺人重罪,但他卻沒有,甚至非常堅持他是親眼看到他母親殺人,好似非要把這罪按在他母親頭上似的,這點實在很不合常理。”
“或許那兒子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是非太過分明,認為犯錯就得接受懲罰,這叫大義滅親,你懂不懂啊?”
“不,我可以感覺得出來,絕對不是這么一回事!”
“你怎么這么頑固啊?”
“這是我的職責。”
琳瑯啼笑皆非。“頑固是你的職責?”
“找出事實是我的職責。”
“那你自己留下來好了!”一時火大,琳瑯不覺脫口道。
孰料,盛子銘也毫不遲疑地說:“好,我自己留下來。”
“你……”
自然,琳瑯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單獨留在當地,于是,他們又一頭撞進府衙里表明他巡按御史的身分,并以對案情有疑問而逗留了下來,但是,她也氣得好幾天都不跟他說話。
覷著瞧見盛子銘又埋頭在案情卷宗里苦苦研究,琳瑯乘機把盛子銘拉到外邊去悄悄私語。
“夫君,怎么辦?再過幾天又到我進宮輪值的時候了,可我又不好意思再讓夫君替我一回,所以你能不能……”
“不用!”
“嘎?不用?什么不用?”
“夫君說了,從今年十二月開始!首先由他輪值到二月,接著是我輪值三月到五月,娘子負責六月到八月,最后才到你,九月到十一月。”
“咦?全變了嗎?為什么?”
“你自己去問他。”
琳瑯皺眉,隨即啊了一聲,“我知道了,是過年!就像當初師姊跟我調換的原因一樣,他也要讓我能和公子爺一塊兒過年!”
繼而又不滿地噘起了小嘴兒。
“那他呢?將來他還不是要成親娶老婆,我記得夫君也有個未婚妻,好象是個番邦公主,難道他就不想和老婆一起過年嗎?”
盛子銘無言。
“那這樣好了!將來夫君要是真成了親,咱們就輪流在宮里過年,你覺得如何,夫君?”
盛子銘依然保持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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