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訴愁腸
見她一臉屈辱糾結,燕不虞輕嘆了一聲,用失望的語氣說:“阿秋既然不愿,師父也不勉強,只要別拿去給別人吃便好。”
拿給別人吃!?
蔚秋連忙擺手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把糖人給別人吃的。
然后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仿著自己的模樣畫糖人了!
見她一臉嚴肅,燕不虞雖然心里多少有些遺憾,但還是沒有強求她將糖人交出來,而是將她受傷的那只手抓了過來,仔細翻看了兩下才安心。
倒是蔚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來哄師父開心的,到最后還要師父替自己操心。
“阿秋。”
眼前的男子忽然開口。
蔚秋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等了許久都沒聽見對方繼續說話,便忍不住抬頭一探究竟。
正想問他為何遲遲不語,便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溫度眼眸。
“阿秋。”
他又喚了一聲,認真地問:“若我有一日重返仙界,你可愿與我一同前去?”
“一同?”
“是。”
“不能帶隨意他們一起嗎?”這話剛問完,蔚秋便懊惱地拍了下腦袋:“瞧我這說的是什么話,仙界那種地方,豈是人人都去得了的?”
就連她也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員。
蔚秋泄氣地嘆道:“師父您就別拿我說笑了,我這修為境界,去了也是拉您的后腿。”
更何況通往仙界的大門十年才開一次,就算用界石,屆時也只能通過一人。
再看看又陷入了沉默中的師父,蔚秋干笑著安慰:“徒兒自然想去仙界一睹仙域,只要師父不嫌棄徒兒笨手笨腳就好了。”
說完,她心虛地低頭啃了一口,甜意滲入味蕾了才發現,啃的居然是她手里的糖人!
完了完了,我方才可是跟師父說要收藏來著。
蔚秋更加心虛地瞟了一眼某人,發現對方只是眼含笑意地看著自己,并沒有怪罪之意。
師父這是……?
眼底的狐疑落入某人眼中,瞬間瓦解了所有笑意。
“咳。”
燕不虞清了下嗓子,說:“對了,為師記得隨意是第十一組,眼下應該快輪到他了吧?”
太陽都掛在頭頂了,說不定早就錯過了!
“糟了!”
蔚秋從屋頂上跳了起來,驚叫了聲‘我都忘了這茬’便火急火燎地跳下屋頂,沒入人群中消失了。
總是這么鬧騰。
墨衣男子的嘴角揚起一抹轉瞬即逝的淡笑,爾后從容地站了起來,轉身消失在原地。
……
待蔚秋趕到現場時,臺上早就已經沒了隨意的身影,更不見東郭奚,而是兩個糾纏不休的……
“景懷?江蕭洋!?”
驚呼聲引來了一旁正在與東郭奚互相吹牛的隨意的注意。
他一回頭,東郭奚也注意到她了,頓時板著臉質問:“喂,你一上午跑哪兒去了?說好的要看我們比賽,結果自己倒好,買糖人去了?”
顯然是已經注意到她手上被啃了半個腦袋的糖人。
蔚秋毫不客氣地又啃了一口,無視了被此舉氣得跳腳的東郭奚,問正沖自己揮手的少年:“這兩人怎么回事?還打著呢?”
“可不嘛。”
隨意笑得好不幸災樂禍,“他們倆已經打了一個時辰了,還好阿聆是下午比賽,不然就看不到他們精彩的廝殺了。”
本來按規定,上午二十五場,下午二十五場的。
不過第一場淘汰的速度太快了,本以為一上午就能比完,結果輪到這倆貨上場,愣是打了半天都沒能分出個勝負來。
這不,連特意來看比賽的白城主都跑路了。
蔚秋郁悶地叼著糖人,含糊不清地說:“他們該不會是都舍不得動真格吧?”
這話剛說出口,就引來了兩道質疑的目光。
好吧好吧。
我就是開個玩笑……瞧他們打得頭破血流的,便知戰況慘烈,只是沒想到景懷竟也下這么狠的手。
此時。
臺上扶地喘氣的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微顫的右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眼中的戰意沒有絲毫消減。
景懷抬眼看著同樣體力不支的江蕭洋,喘著氣說:“你為何不敢像黑焰宗宗主對我師父下咒那般,對我下血咒?”
“廢話真多。”
江蕭洋艱難地扶著膝蓋站起來,冷笑道:“我樂意用什么招數,你管得著么?”
這話聽著刺耳,卻并沒有激怒此刻格外冷靜的景懷。
“是嗎?”
景懷忽然笑了,直直對上那人略帶疲憊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深知嗜血咒無解,所以不敢對我用,你怕我死……”
“住口!”
江蕭洋怒紅著眼咆哮:“你景懷算個什么東西,我為何要擔憂你的生死?”
可惜他的這番說辭并沒有打消景懷的念頭,而是繼續咄咄逼人地追問:“那你為何不用嗜血咒?只要你用了,這場比賽就結束了!”
一聲聲質問猶如魔咒,念得江蕭洋心煩意亂。
又不知怎的,老是對上景懷那廝固執的目光,最后終于忍無可忍地說:“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會嗜血咒!你就算問多少遍,也還是這個答案!”
“我不信。”
景懷扶著劍柄站了起來,冷眼道:“我早就打聽到,黑焰宗宗主在你加入黑焰宗的那天,便將嗜血咒的心法傳授給你!”
這話確實不假,黑焰宗和白焰宗都互相安插眼線,這件事白焰宗上上下下無人不知。
還有人說,他江蕭洋是黑焰宗內定的宗主繼承人。
可惜江蕭洋此刻還認為他是在危言聳聽,一口咬死不承認。
若不是臺下白焰宗的弟子高聲將實情告訴他,他恐怕會到比賽的最后一刻都不會承認!
見江蕭洋死死握著劍不說話,景懷暗暗松了一口氣,繼續說:“蕭洋,我知道你是在怪我,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師父有師父的命數,白焰宗也有白焰宗的命數,我總不能……為了他們犧牲所有。”
這話令江蕭洋有些動容,緊繃著臉看向不遠處的白袍男子,靜靜地聽他訴說愁腸:“可我不確定你能否釋懷過去搖擺不定的我,我怕我的解釋在你看來只是借口,所以每每想要與你道歉,都會想起當年你決絕的神情。”
說到這里,景懷面露懊悔之色,痛苦地閉眸道:“那一劍……我很后悔,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今日這一戰,是我們最后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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