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早有應手
還沒等他把后續的話說出,那邊黑衣修士主動揭開臉上面具,露出一張俊朗清癯的面孔。臉上微微露出笑容:“云霖賢弟,別來無恙?”
張焚看見天空上自家師父驚呼一聲,喊出半聲“河”字,御劍飛行,落到極劍王船上去了。
三人船頭交談,起初還有些表情變化,幾句過后,三人收攝心神,越發叫遠遠觀望的張焚看不出什么。
想要偷聽三位真人對話,他還力有不逮。
張焚無可奈何,默默等待。
過了一炷香功夫,那邊傳來一聲朗笑,云霖真人和河湘,同那張焚心中猜測多半是當年碧水閣一代天驕,冠絕一時的河淵道人的黑衣修士拱手道別,飛回白鳥王船。
極劍王船巨大船身騰空飛起,轉眼消失在視線中。
目送極劍王船消失在海天交界,云霖真人轉頭目視張焚,神色鄭重:“焚兒你老實跟我說,你……煉化白鳥王船,你當真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嗎?”
張焚訝然,問:“不妥?師尊此言何意?弟子并沒有感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莫非……寶物無主,得者居之,總不能說白鳥王船天生該是碧水閣的吧?”
被他憤憤不平的語氣逗得笑了,云霖子仔細端詳,見他似乎真的沒有感覺,微微驚訝,道:“你可知剛才河淵、河湘同我說了什么?”
海風吹拂,道袍翻飛,云霖子風姿若仙,臉上露出奇怪神色。
“王船幫圍困九環嶼,苦潮、河淵、河漢種種動作,其中確實有著古怪。
“龍山五派,結盟多年。一個王船幫,即使實力增強一倍,也不可能取代碧水閣在龍山的地位。原因無它,包括我們刳山宗在內的四派不會允許。即使說動其中之一,也不可能讓四派一致接受。
“但是把王船幫換成三河就不一樣!
“河淵、河湘重返龍山,圍困九環嶼,河漢行為曖昧,這一樁事就成了碧水閣內爭。苦潮贏了不提,河淵贏了,只要再得到其它四派之一力挺,剩下三派多半就會順水推舟,承認他們接掌碧水閣。”
“焚兒,你的猜測其實沒錯!”云霖子目視張焚,“苦潮心知肚明,所以極力隱瞞。哪怕碧水閣被強敵圍困,也不愿向我們四派求援。而從河漢被困鎖金山開始,則是三河為接掌碧水閣設的局。
“河漢沒有止境站到河淵一邊,苦潮不得不救,不能不救,消息泄露在所難免。而把消息傳遞給你,想必也是苦心算計。三河把最先說服的目標放在本宗。不過……”
云霖子眼里精光大盛:“你要以為河淵、河漢只是示好,給你白送好處,而不暗施手腳,企圖反制本宗,那就大錯特錯了!”
得到云霖子提醒,張焚心頭微凜。仔細想想,自己得到白鳥王船的過程確實太過容易,幾乎是黑衣修士硬塞到自己手里。
“上船前我還想著小心在意,打算刮一筆就走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忘記了,自然而然把目標改成了煉化王船!”
張焚心中忐忑,細細回憶,暗暗體察,卻又不覺得自己哪里著了三河的道,有哪里可以被人鉗制,用來反制刳山宗的地方。
完完全全,仔仔細細的反復檢查三遍,張焚搖頭道:“我……弟子不覺得有中了暗算的地方,或許……”
見他真情實意,確實沒有感覺,云霖子驚訝里帶著歡喜,問道:“確實無事嗎?河淵有求于本宗,反手算計一招也不敢過分。據他所說,這王船有些古怪,歷代船主假如修為不足,便會人船一體,不能遠離,等于被禁錮船上……”
聽云霖子完全說出,張焚提著的心立即放下,御劍飛行,片刻之間,兩百里打了個來回。歡聲說道:“請師父放心,弟子并不受王船限制!”
云霖子憂心盡去,放聲大笑。
海面上,海水層層疊疊,以白鳥王船為中心向四方倒退。
“想不到!想不到!河淵苦心算計,竟然被你脫出,白白送了我的徒弟一份大禮!”
笑聲極為開心,似乎十分高興張焚能贏河淵一局。
笑聲止歇,云霖子才問:“你是怎么躲過河淵算計的?”
聽到“人船一體,不能遠離,等于被禁錮船上”時候,張焚心下恍然,已經明白河淵算計何在,暗道:“好在當時有小助手提醒,沒有直接煉化王船中樞!”
他采用的是先以一氣樹黎分出化身,再借用西廉查家吞噬妖獸神通的秘法,在身體里留下烙印。比起直接煉化,多了兩道轉折,加上西廉查家為八門八道設置的“安全閥”作為緩沖,才沒有直接中招。
這里面八門八道、樹黎奇果都不必對云霖子隱瞞。
前者也還罷了,后者他想要奪取樹黎,還是少不得仰仗宗門力量,根本不可能隱瞞。
其余小助手,焚天九火等等就不必說了。
張焚心里明白:“我心里對師父親近,也曾發下天道誓言,可是畢竟不是原本靈魂。感情上說,前身經歷過的,對我感同身受,和我自己經歷過也沒什么區別。可是理性分析,畢竟不同!”
縱然全盤接受了前身的情感,心中始終分得清楚,不該泄露的一字不提。只從八門八道、樹黎奇果說起,把這事情解釋過去。
饒是只有這兩樣信息,已經足以叫云霖子震驚。
他眼中異彩紛呈,輕聲贊嘆:“想不到,想不到西廉查家創出如此奇功!想不到苦潮苦心孤詣,瞞下這么一件寶貝,做得好大事!”
前一句感嘆西廉查家,后一句稱贊苦潮真人。
“蘇越懿也堪稱一世人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弄人……”
聲音漸漸低落,云霖子沒把整句話說完,口風一轉道:“能夠綜合兩物,自出機樞,焚兒你確實長進了!”
看著眼前俯首受教,一幅謙遜樣子的張焚,云霖子心中驚嘆。
在他內心,并不像外表一樣平靜。
自己這個開山大弟子,一次次地帶來震驚。云霖子心中已經把對張焚的估計提高、提高,再提高,還是估摸不到,張焚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的事。
結合樹黎與八門八道,短時間里改良創造出這么一門功法,云霖子捫心自問,自己也只有三分把握。易地而處,多半做不到自家徒弟做到的事,心里不由升起后浪推前浪的滄桑。
很快,云霖子收拾心情,朗笑一聲,道:“既然焚兒你不受王船轄制,那么索性與我一同前往九環嶼。河淵自作聰明,總要從他手里多敲出一些東西,才不枉你這一番作為!”
張焚答應一聲,調整方向。
海上一只巨大白鳥,白帆鼓滿了風,乘風破浪,追著極劍王船消失的方向掠海而去。
師徒二人對坐船頭,說說談談。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談笑間,張焚對龍山五派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本地區局勢,附近幾個大區間的糾葛,理解得更深刻。
云霖子一派掌門,根據他得到的情報,從他的角度解析,高屋建瓴,比起從前身繼承來的看法又是另一番不同見解。
“河淵言道他已有脫離王船的方法。設計謀算,只不過是希望對本宗多一番牽制,避免本宗食言而肥。其人其行縱然可惡,配合他的行動,由河淵入住碧水閣,取代苦潮,對本宗仍是弊大于利!
“多要些好處,敲打一番不妨,其它……”
“弟子理會得!”
見徒弟明白自己意思,云霖子嘴角勾起淡淡笑容。
白鳥王船一日千里,短短七八個時辰,便已從靠近新京的鎖金山,疾行到了九環嶼外圍。
藍天白云,山島竦峙。
蔚藍色的天空與碧波萬里的海水之間,九道斷斷續續的環形島礁露出水面,一圈圈一層層,像是海面上蕩起的漣漪。
環島與環島之間,許多更小的島嶼露出水面。
往日里靈氣馥郁的九環嶼形勢大改。
以極劍、長鯤兩艘王船為首,數十艘海上城垣一般的戰船,匯合上千修士,環繞九環嶼。
“陣勢不小!可是單只這樣,就能打得龍山五派之一的碧水閣閉關自守,苦潮師伯據守不出,弟子絕不相信!”
“看下去,答案很快就會出現。”
云霖子回看張焚,淡淡說道。
過不多久,長鯤、極劍兩艘王船上,靈氣匯聚。巨大的能量反應當中,兩邊船上,各有一道粗壯的黑光,氣勢洶洶,發射出來。
“黑日寶龍弩!這才是黑日寶龍弩!”
張焚一陣心悸,心臟砰砰亂跳。王船上黑日寶龍弩發射出的能量光束,可比查、莫、朱三人使用符寶攻擊時候,聲勢煊赫多了。
“這樣的攻擊,不用三方合擊,單獨一下,我也沒有頂得住的道理!”
當時三人使用拓印下來的符寶,伏擊點星子,已經打得這位縱橫海疆的橫海王五勞七傷,半死不活。這時原版發動,威力足以動搖龍山五派的護山大陣。
“春明門的‘春云明光生滅兩相神魔陣’,如果沒有各派高手來源,入駐‘一元四時十二月令’位置,只怕也擋不住黑日寶龍弩幾次轟擊,碧水閣的‘托天碧落滄瀾陣’只怕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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